??正殿之前，三十几个军士与殿内的小沙弥们此时全部失神的望着此刻出现在正殿侧面的女子，呼吸急促，有不少小沙弥连手中不变的佛拢手都不稳固了。
不是他们定力不够，一切皆只因为眼前出现的人太过出尘，如同自远处朦胧仙境里走出的仙子一般。清秀的脸容洁白如玉，唇瓣粉嫩如桃，秀眉轻弯如月，眼神如静水那样的平静淡漠，可是这种本应该是让人无法心生亵渎的出尘眼神里却有着一种慈悲。
一种这些出家人只从得道高僧眼中看到的心苦天下人的慈悲眼神。这种眼神被静水包裹着，竟是出现了一种惊人的魅，所有人都生出一种软弱，似乎想要依靠在这双眼底，想将自己内心的无助全部倾泄出来。
与众人不同的是，段灵墨轻瞟了女孩一眼之后，落地的位置是另外一处十分饱满的地方。
宋代服饰沿袭唐代，并不保守，大理更是开放，不少服饰以半露酥胸为主。此刻殿外忽然出现在侧门的女子身着的便是半露着酥胸的长衣，衣服是最上等的丝绸编制，领边、袖边、大襟边、腰部和下摆部位分别镶边或绣有精美的彩绘纹路，在女孩心口位置，更绣着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段灵墨真用一种欣赏的眼神轻飘着，毕竟，纵使大理民风开放，皇宫里面这般打扮可是没几个的。
不过让他略微诧异的是，这女孩对于他这种眼神竟是无一丝不满，只是平静的望着，嘴角带着一缕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微笑，而这为无数男人期冀的身子于她来说似只是一具皮囊一般。
“殿下需要什么交代呢？若是案凶的话，已经找到了。”
碎玉音再次响起，然而，这一瞬，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一道精纯无比的指力直驱那多山茶花。这一瞬间惊人的杀机一闪而逝，大殿内注目在少女身上的人无一看到，可是，少女身后忽然冒出一道指力直驱而过，段灵墨发出那道精纯无比的指力也在一声清脆的碰撞音里化作了虚无。
“阿弥陀佛，施主的佛性碎了，不再清心寡欲了。”
淡淡的一声佛禅音将大殿内失态的众人唤醒，诸如本因这般的佛门大师更是眉头一皱，轻轻念了一声佛号却也是不轻易出声以免尴尬。
同时众多僧侣也终于看到了女孩身侧的微微有些矮小的身影，轻喝佛号对着大殿正门的人影轻轻躬身行礼，眼神恭敬无比。本因更是站前轻作揖说道。
“师叔。”
段灵墨微微诧异，这枯荣大师他至今都未曾见过，不过之前那一指却是让他相信，这家伙当真是深部可测。之前自己那极速的一指竟是被他后发先至挡住了，看似简单，可是他发指的方向是隔着侧门，枯荣是看不到他指力方向的，即便如此却也挡住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听语气似乎这枯荣大师曾经见过自己，而他自己却不知晓。不过这些他尚且不在意，反而是凝视而过，想看看天龙里的枯荣功是否真的那般奇异。
一望之下却是心头一震，只见枯荣大师那金色禅衣之下，显现的真的是如天龙里说的一般是干枯如尸体的一只肉干一样的手臂，眼睛更也是不见肉丝，只是一层金色光芒包裹着，如同一颗金球。
“当年你与你母亲来这里上香，她带你来过我这里，当时你尚在睡梦中，本根当时也在，他便是看透了你的佛性才违背佛门大意……，罢了，今日你如此，所求为何？但凡天龙寺有的你都可以取去。”
枯荣轻望了望身侧的女子，对着段灵墨说道，话语落地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不知是叹息少了一尊佛子还是叹息天龙此时的窘境。
然而段灵墨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在看过枯荣模样之后反而是转头，静看着枯荣身前的女孩，目光平静。
“你似乎要出家？”这一声，语气轻柔，宛如对自己的妻子在诉说故事一般。
对面的少女眼神却无一丝波动，哪怕这说话的人之前偷袭她来试探自己根脚她却依旧平静如水。
“等你逝去，我会出家。”这样一句话却是让华赫艮与背后的三十几名军士同时变色，可是他们转目望向一侧，发现段灵墨只是微蹙了下眉头，竟是毫无异色的盯着这少女的慈悲眼神。
“无趣。”
段灵墨低喝一句便将目光放向本因方丈。
真是个厉害的光头。
“之前我想过索要六脉神剑，不过我现在忽然决定改改，今日这一百人，方丈觉得如何？”不待本因回应，立时又说道。
“军武院一共有三百人，我想方丈收他们做俗家弟子。哦，不是他们来这里习艺，是需要天龙寺高僧去军武院传艺。”
仿佛因为身前少女的出现，段灵墨最后的耐心也失去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然后不待殿内本因回应，就这样转身离去，如同取得战斗胜利的将军一般。
“这样就想走吗？我天龙寺百年威名一朝丧尽。你一句走了就了事了？”
枯荣大师的出现让不少心有不甘的僧人们心中萌生出新的希望，武僧定力最差，而之前又被段灵墨截去了一段武棍，是以出列轻喝。
可是诡异的是，殿内竟然无一人回应，有不少人竟然轻拍了一下额头，做一幅无奈状。
这魔头好不容易退缩了，你还扯这个干嘛？静心湖的战斗可不一定要传信，有人在远处看着的，此时大殿内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是以此时所有人都知晓眼前这少年是真下狠心了，哪里还敢再做一幅悲天悯人状去忽悠。
而段灵墨在听闻这一句话，竟是真的停步了，站在长道拐角处，转身轻轻一笑。
“我想问枯荣大师一问。”
不待枯荣回应便问道。
“看破了红尘，生命之于他可还有意义？”
闻听此一问，大殿众僧本就凝神看着段灵墨的动作，此时闻言本能一思索，随即齐齐变色。
若是有意义，又怎可说是看破红尘，可若是无意义，难道看破红尘就只能是死寂？所有人都神色震撼的望向段灵墨，心中齐齐暗叹一句——不曾想眼前的这个太子真的是身聚佛性啊。
可是这互相矛盾的问题，究竟怎样回答？
众僧齐齐望向枯荣大师，一时间竟连段灵墨威逼的事情都放在了一边。
枯荣大师亦是眉头微蹙，目光低忖着，似是陷入了一种矛盾。本来他修行的枯荣功最后一步便是领悟枯荣功‘四枯四荣’中的‘非枯非荣、亦枯亦荣’之境，此时段灵墨一问却是让他陷入了对自身道的迷惘，若是堪破或许可晋一步，达至最后，若是不能看破，或许会一切从头而来。
而段灵墨却是如同反胜一局，对着那女子高傲一笑，转身，其他如华赫艮一辈自身尾随而去。
待走出天龙寺后，华赫艮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一种微微有些敬佩的神态走近，用一种微有些顾虑的语气问道。
“殿下，超脱红尘后生命还有意义吗？”
“嗯？华叔叔也好奇答案？”
废话，能够难倒大理天龙寺的问题怎么不想知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的啊，超脱红尘了又如何会纠结生命的意义呢。就是反一头而已，害我白白多准备了几个问题。”
答案就是这样？不是，后面还有问题？
瞬间，华赫艮眉头猛蹙，脚步为之一顿，嘴巴更是张的大大的，心头满满的黑线与震撼，最后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
“殿下坑了整个天龙寺？”
啊，老巴错过一场好戏了咯，不过，若是那人不出现，今日真的会就这样善了么？华赫艮疑惑着，却也尾随而去。
斑驳的影子里，静心湖边终于有人照料的和尚们目光疑惑又大呼一口气的望着那些远去的人影。
一切似乎真只是一个少年波动出了一场闹剧一般的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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