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奥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布雷恩一家世代掌管日月平原的领主评议会,是云海立国前就存在的老旧贵族们在日月平原上的代表,即使是平原的封侯布尔家族也不能完全压制布雷恩家族。
柏宜斯他们明显是平民中拔起的新兴骑士,两者之间无非阶级对立,资源争夺。而柏宜斯他们失败了,被驱赶到决死营中,即便现在活着,也被迫签下巨额的债务协议。这样事情两百年来不绝于耳,不用详细了解里奥也能猜出大概。
故事即使与实情有出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这样的手段也符合老贵族阶层的行事风格,羞辱以及无休止的掠夺敌对家族的资源。尽可能派遣其参加战争,早点把他们这些家族的首领和子嗣给消耗掉,一死百了传承断绝,所有人就不用再担心他们的事,三代之下烟消云散。即使有新兴贵族为其不平,也没有了仇恨的源头。
而且这种行事完全符合规则之内,任何人也不能指摘其错处,但里奥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与行为,跟柏宜斯他们接触虽然只有一天,但对里奥来说柏宜斯他们已经完全是可以相托性命的伙伴。
对于里奥认可的伙伴,这种不公正他断然不能接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里奥的外公所在的瓦伦西亚城布雷恩和马休马伦所在的奔牛城布雷恩虽然同是一支,但两者之间有巨大的分歧。里奥的母亲与父亲的离异,马休马伦兄弟一定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里奥深信这一点。对此,早上已经将弟弟马伦狠狠羞辱了一番,那么晚上破坏哥哥马休想做的事自然是理所当然。
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柏宜斯和巴萨的心思,轻笑道:“你们也要自立啊,不能让宵小骑在头上,骑士的剑不是剔牙用的。”
“狮子不会打起一辈子的盹,猫的爪子藏在肉中,照样锋利。”柏宜斯同样深深看了里奥一眼,“里奥你可以放心。”
里奥在他们面前的表现,压倒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犹豫。可谓是肆无忌惮,热血相助,柏宜斯对他这个马休家的姻亲,布雷恩家族的外甥的顾忌烟消云散。
能忍十年,也能忍二十年,不过仇恨却不是甘心永远这样蛰伏。或许是有着各种各样逼不得已的原因,但多少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呢?也许太多了,“我做奴隶做出瘾来了!”柏宜斯想到这里恨恨的骂道:“马休,老爷现在开始慢慢和你算清旧账。”
马休和马伦都不希望有人对这群昔日暗影骑士团的罪人们有看顾,自然没有人包括同样新兴的平民骑士愿意来触碰这个霉头,这毕竟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新骑士与老贵族互不相容的憎恨,岂能是卑躬屈节就会消失殆尽的,目光短浅的人啊。”柏宜斯心中感叹道,现在终于有了里奥愿意出面,虽然很难正面保护他们,但只要能保有足够生存发展的资源就足以了,吃饱了穿暖了才能有心思想点别的。而对于马休和马伦的报复,都持续近二十年了,他不再在意,况且有里奥在某些地方也无须理会他们。
“里奥,我们修整一下,也会撤回村子,你返程时到村上聚上一聚吧。”柏宜斯邀请道。
婉拒了敞开心扉后巴萨和班克罗夫特追随的请求,里奥点了点头。带着格纳他们四个人重新踏上了林道,沿着河堤大道向北疾驰而去。
送别里奥,柏宜斯转身去民兵的驻地。
当柏宜斯找过来的时候,他的军士带着民兵们正在营地中安安静静的吃饭。
没有人敢打扰他们,今天民兵队长的战场殒命让民兵的情绪有些哀伤而压抑,营地中静悄悄一片只有呼噜呼噜的大口嚼食的声音。
扎营之后,非得命令,村民不得到民兵营地里走动。否则就是二十下鞭打,甚至是军法从事。柏宜斯的骑士领地虽然是村庄,也远离边界线,但治理的手段依然如军队一般。除了巡逻的哨岗外,即使是营地中心热闹的鞭打行刑,也没有民兵要好奇的溜过去看上两眼。
民兵们坐得很安稳。吃得好,喝得好,还有平日作威作福的仇人的惨叫声,确实可以抚平心中的哀伤。
柏宜斯之前,曾经吩咐民兵们整理好缴获而来的兵器盔甲,然后再找块营盘歇息下来吃饭,而他的命令被完全无误的执行了。
柏宜斯手下的军士还有两人,这时也闻讯从村里赶来了,听到缴获了一百多人地兵器盔甲,这两人那里还能在村里坐得住。民兵的训练刻苦,可惜就是剑甲太少,只有枪矛。这一次缴获这么多,虽然一战之后破损也多,但修补之后,三十余人的民兵队均可以人手一身皮甲,剑械护盾也能配的齐全,足以堪称兵甲精锐了。
尤其听说还能分到三匹军马和盔甲具装,十几张弓箭,差点没有把两个穷困惯了的人乐昏过去。
今天的饭菜有酒有肉,而且是每个村民都不缺荤腥。多少年了都没能全村一起吃上了带着荤腥的热饭热菜。
民兵们相互之间小声嘀咕着,跟着中陆七国最强骑士家的少年伯爵混,果然是不同凡响,二十年贫穷一朝翻身。
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而且酒就一口,肉也就那么一块。但对于被压榨了十几年的村民们,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能让村民们吃上带肉的热饭菜,能让民兵们披上甲拿起盾和剑,是每一个领民都痴想了十几年的梦。终于在里奥的帮助下,得以实现了。
“你待会带着一个小队,悄悄的半路再回来。”柏宜斯点着一个军士说道:“休整时间到了天一黑就结束,回到村里我会缠住马休家的狗。”
“夜里,抓住来给那个光猪松绳子的杂碎叛徒,给我剁了。”柏宜斯用目光示意还吊在树上的财务官,冷冷的说道:“光猪也别留,用匪徒的断剑全杀掉,然后扔回下午的战场上。”
听到柏宜斯的吩咐,三个军士还有新任的民兵队长都是心中一凛,道:“这……这是……我们不忍了吗?”
“忍个屁!”胖子巴萨插了进来:“有人撑腰还忍,那还不如憋着屎不拉憋死算了。”巴萨的性格本来就是自来熟,而且他也从来不摆骑士的架子,在自己人地面前更没什么讲究,话虽然粗俗但也是说明了在此事上的态度。
“结束以后回村,凡是平日里围在马休家狗身边晃悠的那些人家,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全部抽上五十鞭子,全家赶出村子。”没有回答的军士们的疑惑,柏宜斯用实际的命令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决心。
“这个会不会是陷阱?”最老成的军士直感觉一颗心咚咚直跳,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心中爬来爬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按压下心中沉浮了近二十年的激动,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宜斯、胖子,这个里奥可是马休的堂外甥,当年我们被马休这个奸徒欺骗,现在不能再次倒在人家的圈套里。”
说完这句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嘴唇发干,有些艰难地又道:“况且世代百十年的村邻,总不能就这样撕破脸皮,赶他们离开成荒野流民。”他如释重负般地喘了口气,竟不敢直视柏宜斯的眼神,看着远处在熙熙攘攘整理行装的村民,有些无助而愧疚的笑了笑。
“放屁,里奥大人是那个豺狗马休能比的吗?”
身材体魄和柏宜斯相近,跟随里奥剿灭匪徒的军士几乎要压不住声音低吼道:“舔了马休家狗的靴子还算什么村民,你老糊涂了还是也收了狗奴仆的好处!村里还有二百户其他无辜的村民呢,不是这些通风报信的叛徒,我们的财物会被肆意掳掠,你问过寒冬时饿死的人没有?谁不知道你女婿……”
瞪眼阻止脾气暴躁军士,柏宜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这个老成地军士在村中是个老好人,虽然军事训练上严厉苛刻,但日常生活里还从未和别的村民有过争执吵过架。缺甲少剑的民兵能有今天整训成果,多亏了他的心血,但是和他不一条心的女婿,早已经投靠了财务官,否者他也不至于会被如此的责难。
“里奥的心不在那些已经腐烂的陈旧贵族身上,他和马休不是一路人,他值得我们信任。”柏宜斯说道:“今日到明日,明日一过快近二十年了,忍耐永无尽头吗?既然今天里奥有心也有能力帮我们,那我们还等什么,等着老死吗?恢复村里秩序,整顿军纪,整合所有村民。这就是我的军令,执行吧,凡是阻扰就莫怪军法无情。”
他语调低沉,却带着一丝凛然的气势。
“那就这么办,鞭打示众的时候就说,这些人偷窃伯爵阁下借贷给我们的财物,找几包粮食扔到他们的屋子里。”最后一个沉稳的军士领命说道:“反正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这样也堵住那帮狗奴仆的嘴。”
“那就干,这屈辱忍了近二十年,早该去***了。”众人一起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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