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孤危传 > 第二十九章 相忘于江湖

??第二十九章:相忘于江湖

    在边城他与蓝衣女子擦肩而过,在枫林,他勒马回首,错过了一双凝眸。在四方城,他对面而不相识。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次撒手竟能造就两个人一生的陌路。

    “醒一生,梦一生,隔世梅花别样程,仁山智水恒。缓也增,急也增,尘土凭添雪满城,愁白不老翁。”

    离四方城最近的城镇是曲子城。这里的人都能诗会词,喜歌善舞,琴棋书画。飞鹰造就了一个麻风国,也造就了一个曲子城,天下怀才不遇的人都在这里,诗社里大家评议交流。

    “这首长相思是谁作的?”

    没有人承认,那就不是本城人作的。

    “这首词意境非凡奈人寻味。”

    “我知道是谁作的!”

    一女子忽然道。

    “姑娘知道?还肯请教。”

    女子杏眼桃腮,虽不是绝色,也有几分韵味。只听她道:“这是明月国弃夜词人的新作!”江湖人或不知弃夜词人是何人,但曲子城若有人不知,定然被人笑话。

    “何以见得?”

    “词风。”

    “词风?”

    “翻开《弃夜词集》,他的词以自然之文辞咏自然之悲叹,其悲或深或浅,都使人不忍淬读,这是真性情流露的原故。”

    “那请姑娘上来谈谈这首长相思如何?”

    众人叫好。话说这文人武人就是不一样,若是武人只怕是闹哄哄的就把你这么推将上去了。

    女子走上前去,先细细读了一遍。然后道:“词人正在赶路,你看这程字和这缓急二字,这缓急二字犹其好,合下句看尘土凭添雪满城,似在说雪,但再合上阙又似再说程。”许久又道:“词人此行似有什么心事,这醒梦愁白隔世……莫非是悼念他的妻子?”

    讲到这里,一位旁听公子微笑摇头转身,刚向门口走出,忽见蓝黛掠过,奔向右方,恍若仙子,刹时未见面目。

    公子不待多留,转身向左而去,觅一处留宿之所。

    话说兰若跟踪顾剑辰,到一座诗坊门前,正巧一华袖锦矜,墨竹雅袂的公子掀帘出门。

    是他,兰若霍然止步,却不敢回头,生怕回头后不是那个人。

    待缓回身,那人却已不在。兰若疾步奔回,掀开诗坊门帘,众人正谈得这首词,因她匆匆而入遂止。都看向她时,兰若见并无刚才那人,又放下帘布匆匆去了。

    直叫得众人纳闷,方才那绝美而焦急女子究竟是谁?旁人或许不识,但刚刚那讲解女子却认得她,这个讲解者不是旁人,正是曾在国师府呆过的云儿。自兰若失忆之时,她曾与兰若探讨过纳兰衔御的词,往往见解独到,令人诚服。

    弃夜别名,却是在她离去之后。

    公子前行不多步便见一处客栈,名为咏絮。那是东晋才女谢道韫,一日严冬飞雪,壮观之极,叔父谢太傅谢安召集众子侄论文义,谢安问这雪可用什么作比拟。谢朗说撒盐,谢道韫随即答道:“未若柳絮因风起。”日后便将有才华的女子称为咏絮之才。

    莫非这里所住尽是女客?不大可能,那就是老板是才女了。

    进入客栈,那接待的果然是个女子,女子见他长身玉立,温和内蓄,知他定有文采,于是问道:“客官住店?”

    公子笑答:“是,不知可有安静些的客房。”

    女子抿唇一笑:“有,只是我这里住店规矩和别处不同。”

    公子只笑看着她。

    “要住上好房间,必须对上上好对子,若不是工对但意境好的,就住次一点的房间,若是意境逊了一筹而又是工对可以住再次一等,若是普通的再次一等,若对的差了就只能住下房了。”

    “请姑娘出上联吧。”这或许不是规矩,大约是此曲城人习惯如此。

    “寄宿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听罢,公子看着这位女子,这是一副古联,早已有人对过,不过是考一考来人学识是否渊博。

    “远避迷途退回莲迳返逍遥。”

    女子微避他的眸子,道:“我看公子才华不凡,总也得再对一个。”这个女子天真未脱,一时忽然想起筠儿。但一时,女子又不能想起一个什么对子,却忽然冒出一句:“只遇上中意的,却又想不出来了。”忽然觉得失了口,脸色通红。鼻端却闻得梅花暗香,再也无心思索。一对对方温和深邃的眸子,更是粉颈低垂。公子避免尴尬,道:“你问得我一个,我也问你一个,只是你先得给我安排客房。行吗?”

    女子点头。公子吟道:“损桌隅角,四减一得五。”

    女子一看自己桌台,用的久了,曾被打落一个角,但这桌子木料珍贵,又舍不得换了,一直留着也未修补。

    损失一个角,却成了五角。这不是:四减一得了五么。

    思之再三,也想不出下联,后来这联竟成了这客栈的招牌。

    “是不是可以先看看客房?”

    “当然可以。”

    女子领了公子向后院走去。果真是一处好去处,已到初春,仍留有寒风,梅花傲雪,正自暗香飘来,暖茶,石台,一应各种吩咐。却不是中等,而是上房。

    “有才情的不一定是好的,许多有才华的人命运都很坎坷。如果没有爱情,那岂不是一辈子受苦?而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需要有才情,但一定需要有的是爱情。而且,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远不如嫁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公子出于对关心自己的小妹妹的关心,对她略微吐露了一些心声,也是劝住了这位姑娘的芳心。

    笔墨,公子正在写些什么,低着头并未看来人。

    来人手中握着暖壶,先斟了一杯。

    低头一看,是首南乡子的词,词道:

    梅雪素红妆,逢客常将寂寞扬。凭与那般香醉过,回肠,只个琳琅满目殇。

    不语也思乡,可笑徘徊是梦廊。清泪青衫湿寤寐,彷徨,早醒孤卿为引航。

    “倚栏倦看秋残月,明灭灯光。微冷依裳,风助寒花落又扬。平生只过些遗事,都付寥香。遣尽曰殇,还道孤筠寄夜央。”

    公子听人吟自己的词句,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茶叶香气盖过了她的体香,轻纱遮面,这是蓝衣萍水有别丫鬟装扮。只觉有些熟悉,只道是刚才街上见过,所以觉得熟悉,后来公子对女子都有些漠不关心。

    手一抖,温和的笑容,清俊的容颜,这不是他是谁?只是凭添了几丝沧桑。

    泪竟不自主滴落,好在被轻纱掩盖过了。

    公子只道她不知自己身份,微笑道:“这首词是姑娘做的么?”

    兰若握着茶壶,壶水热气袅袅,却不知如何回应。

    公子又复道:“你若再不收手,整个桌子都要遭殃了。”

    那张南乡子的词已被湿的墨迹难分。兰若这才醒悟,收起茶壶,手还是抖了一下:“对不起,公子。”

    “无妨,不过湿了一张荒唐言语罢了。”公子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心中却莫名一动。

    兰若取来随身带着的娟帕抹去桌上的湿痕,又斟了一杯新茶。

    公子细看她娟帕拭水,轻纱遮面,知她不是此间中人,那么她来这里做什么。

    兰若将方才公子刚刚写的句子吟了一遍,道:“若说前半阙即景,那后半阙是即心吧?”

    公子见她谈吐不凡,是以道:“胡乱作了一首,不成体统。”笑了笑道:“不然这夜间才有的景象怎会到白天来。”

    兰若道:“即是即心,当然是怀念往日,往日的日日夜夜,怎会没有彷徨所在的梦廊?”

    公子越觉她很熟悉,脱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兰若心中一阵悸动,笑道:“当然,刚才不就见过吗。”

    兰若又道:“这首词是怀念你的……妻子?”

    公子拿杯的手微顿了一下,一谈到妻子,他的心里总是很痛。兰若接道:“可以看出你很爱你的妻子。”

    公子没有去饮茶,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伤悲:“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那么你的表妹呢?”

    “姑娘认识我?”公子又道。方才他已发觉兰若并不是这个客栈的人,否则连抹桌子的布料怎会都是丝绢物质。

    “不、不是在明月国公子及第,远远曾见过一面,万万人中,公子怎么可能记得我。”

    “那是十年之前,姑娘远远见我一面就能记得如此清楚?”

    “我自幼过目不忘。”

    “哦,你也是明月国人?”

    “不是,我只是路过……”定一定神。

    公子微笑道:“你无需紧张,我只不过觉得你很熟悉,我们好像见过。”……“公子好像没回答我的问题。”兰若小心的问道。

    “那是往事,她不像传言所说,她喜欢的另有其人,我们只是朋友,兄妹。”

    他还是不知道的,当年的曲折……兰若又滴下泪来。

    那么:“她不爱你,你也不爱她吗?”

    公子不料她这样问,梅花映人,缓缓摇头:“不,我不爱她,她不爱我,岂不很好。”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呛的一声,壶落地而碎,公子回过神来,收起一抹难查的伤痛:“说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兰若只怔怔的看着他,却不答话。

    许久她才道:“我复姓独孤,单名一个错字。”说完转身奔去。

    独孤错、独孤错、他怔怔的望着她离开,寒风微拂。忽而站起,而白衣人却缓步而入,看起来一样的苍桑。

    他走来坐在他对面,将新茶倒下喝了一口,便也坐下。

    “你身体有多年积寒,而且时常咳血,不适宜喝此茶。”茶偏凉性。

    “此时虽然不会有异样,但看来五年之后便会突发寒疾而亡。”

    公子微笑:“多谢。”如果他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当今国师名医赛华佗,除了赛华佗,谁能在瞬间看出一个人的隐疾。

    “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但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

    “她?”

    “醒一生,梦一生,隔世梅花别样程,仁山智水恒;缓也增,急也增,尘土凭添雪满城,愁白不老翁。”

    这正是方才诗坊中云儿解读的那首。

    “都道是纳兰公子忧心亡妻,我看多半因是忧国忧民。”

    公子看着他,只见他眉宇含愁,颇有郁郁不乐之意。

    天弃又笑道:“幸亏四方城主不喜诗词,否则你焉有命在!”

    纳兰临德字衔御,明月国丞相纳兰沧浪长子。弱冠成名之后改用弃夜词人代称。

    纳兰氏原东城诸国四大姓首,伯父是最大国家的一国之主,后归明月国。

    东城,今四方城。十年后东城叛变,成为江湖草莽群侠流寇所居之所,后几翻风雨成今四方城。

    她奔出客栈,忽又听闻有人谈论弃夜词人的新词,长相思。

    方才发觉又回到原处。掀帘而入,云儿还在上面。

    “也或许他是记念他的表妹若真。”

    她默念几次已知词意,不惯众人曲解,上台前来。众人见方才蓝衣女子又复重来,翩然而至,俱都息声。

    云儿见是她来,忙拉着她到台前来:“姑娘,他们都说这首词词义难解,姑娘何不解解?”

    她道:“此词是怀念故国,并非什么表妹妻子。”

    有人笑道:“姑娘说此词怀念故国,那可越是离谱,据我所知,弃夜词人自幼生在明月国,何来故国之说?”

    众人认同。她微笑吟道:“醒一生,梦一生,隔世梅花别样程。不错公子是生在明月国,他父亲也生在明月国,只是他的伯父却是我们旧城城主。”

    “大家可以去打听四方城的来历。”她又道:“正因为故国不再,是祖父江山,所以才是醒一生,梦一生。”

    众人这才恍然,连云儿也奇怪兰姑娘似乎比以前又更精进了。

    “这一生又一生,实是隔世,他欲行程又正值冬季,这样三世行程何不当得别样二字?故国不再,仁者爱山智者爱水,唯有山水不变永恒。但也是他期盼四方城能安居乐业。”众人都知四方城现状,故而叹息。如果,如果四方城能重回纳兰家族,这里的人一定赞同。

    “然则他自心一生,坎坷经历与厌世之心,或许多少也与妻子……有关。”

    “说的好,请姑娘再解下半阙。”

    蓝衣女子回过神来:“下半阙是他对故国的见闻,大家也知道,四方城实在是个可悲的皇城。”

    蓝衣女子不再看那字迹,而是看向众人:“缓也增、急也增,增的不仅仅是车辙路程,缓急不仅仅是隔世归国的心情,也是悲凉复盖四方城上或浓或淡或急或缓或飘的飞雪,公子说的不只是雪,也是四方城的情况,故国故乡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愁白公子少年头吗?”

    众人听得这一翻解说,个个拍手叫好。“那么说,这位明月国词人是要来四方城?”蓝衣女子轻轻一笑:“说不定他已经来了,说不定早就见过了。”

    众人一阵惊愕,又道是。“请教姑娘芳名。”

    “我、”她现在的名字还是弄月取的。“我叫独孤错。”

    独孤错含泪道:“这首不是写他的妻子,但我有一首他的新词,却正是写他的妻子的。”云儿见她语调苍凉,又自称独孤错,知她有伤心之事,却不知她正是弃夜词人的表妹纳兰若真。

    兰若走到古琴前,那弹琴的女子立刻让了座,兰若抚上琴弦,把那南乡子唱了一遍。泪涌而出,却也是止不住了。

    秋风碎玉殇相却,一任只随常减月,决然孤意怨君行,可笑君心谁领略?红颜枯骨天山雪,柳化凭逐残日借,情多转恨恨应休,醉少莫言真真切。

    公子为你而作的这首古风,却为何不见?

    倚栏倦看秋残月,明灭灯光。微冷衣裳,风助寒花落又扬。平生只过些遗事,都付寥香。遣尽曰殇,还道孤筠寄夜央。

    孤筠夜央,孤筠夜央。南朝江淹杂体诗有句;灵芝望三秀,孤筠情所托。

    贯彻的还不是一个筠字。

    这方,天弃将那首长相思解说一番,恰正合兰若所解。

    公子此行的目的正是探查四方城的地形等一切,这是秘密任务,然而天弃这般解释,自是怀疑于他,或者已经知晓,公子何尝听不出他的意思,定下心神,避且不谈。

    天弃将半边碎玉摆在桌上。

    那日在宫殿,若真一把将玉摔碎,又怎么会在此出现。

    公子豁然而起,就要找她。他总觉得她很熟悉,原来,原来……

    “她不是。”天弃说的轻而定。

    公子回身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愤怒,他是有意要那蓝衣女子离开,他是有意要留他一留。

    “你不是只爱你的妻子吗?”天弃道。

    公子忽然想起,这块玉是面前这个人拿出来的,并不是那蓝衣女子。对于筠儿,在筠儿死后,公子心心念念都记挂着筠儿的话,时时刻刻难以释怀,然而此刻当她再度出现,一切却将打破了。

    “你们认识,这块玉是……是她给你的?”

    天弃反而不答。十年前两次救助,公子都在昏迷当中,并未见得赛华佗真实面貌。“只要见得了面前的人,就能见到若真。”这是公子及时抓住的念头,心中微微一定。多年来,无论是梦幻或是曾经熟悉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回首见不到她的感觉。一次次的失望,换来此刻的镇定。

    “你是不是喜欢她?或者,你是喜欢那个上官燕?”

    这次轮到天弃踌躇,握杯的手同样一抖。微笑,看来他真是我预料之中的那个人。他能知道他与上官燕的事,可见他真是下功夫去查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公子一笑:“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却正好知道该知道的。”

    天弃目光微伤:“她和我在一起时常想起你,而她和你在一起却不会想起我。”

    他很少与人谈论自己的心事,毒尊都不曾与他谈过。

    公子的胸怀坦荡宽容,与毒尊却又不一样。

    “你究竟是她的……”

    “你究竟希望我是她的什么?”天弃反问。

    “你是怎么遇上她的,她不是已经……”公子有些激动,他不曾知道若真已经死了,也不曾知道若真如何离开皇宫,他不曾知道这个蓝衣女子就是若真,他不曾知道皇上为什么瞒着他。

    曾一时,轰动明月国上下的画师之争,莫非与此事有关?我看到的那个貌似若真的背影,难道不是若真。急切的需要答案,心乱的时候,或许会突然想通关节,但这件事,还需要天弃帮忙。

    “她的确是你表妹,现在叫墨兰若,她起初想死在皇宫,是我把她救了出来。她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她想要你在有生之年忘记她,并且认为她不是为了你才去死。她至今仍旧冰清玉洁,还在想着去天山看你,她自然经历了许多风雨坎坷。”天弃却要将兰若所有的苦处都透露给他听,他是嫌公子没有在兰若身边承担痛楚,还是故意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肯告诉我!”公子心中激动,已然难以制止。

    天弃淡然一笑,那时还有一人也是怪他没有早些告诉他心上人救过他,此刻公子又这样问了。“如果她继续留下,那么明月国纳兰府,会怎样。”

    独孤错,错过了好多,公子忿然离席。至少,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若真没死呢?对于真妃已死的传言,公子不是没有耳闻,但曾在值夜时见过真妃,只是侧身的影子,足以将谣言消弭无形。此刻忽然通透,想到的自是若真已死此重大环节。

    公子能知道天弃曾经喜欢上官燕,自然查探到现在代盟主的名字与地址,只是兰若不会回去,若是他去找她,而她来找他。二人不又是擦肩?头一次查到代盟主的名字时,他只是心中微微一动,被“兰”、“若”这两字迷惑。

    天弃忽然道:“你方才的话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天弃觉得自己太卑鄙了,不知道当初不告诉公子实情,是不是真的存了私心。

    公子又自忿悔难过,他说爱妻子,是以为众人都这样说,她也是众人中的一人,故而承了大家心意,也就罢了。他说不爱表妹若真,是因为表妹当时意态决绝,已成陌路。这样说是说出一份遗恨已久,不能成全的相恋。岂料到,如今若真就在他身边!

    错了,错了,可不正是错了。

    “独孤错、独孤错。”公子一时只念着这个名字,心下伤痛不已。兰若,兰若,这个名字何尝不也令他伤心?兰若……一直喜欢黑夜的墨色,连弄月都知道。

    他不能再错过,当初生离死别,其中竟然有如此大隐由,这次一定要找到她。

    而天弃则是有意阻他一阻:“我这里有治疗你寒疾的药方……”

    公子只道声多谢,便告辞而去。他没有问药方是什么,天弃也没有带来。

    你不去找她,她也会回来的,天弃黯然道。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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