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虽然厉害,但修习起来也是艰难无比,好在此前杨旭曾专门去了趟大慈恩寺求见弘治大师,弘治大师专门就此功的修习特别是如何入门对杨旭进行了一番详尽指点,是以眼下杨旭对于如何修习《雪蟾功》倒也不是一头雾水。
就着灯光,杨旭将《雪蟾功》的功法要义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凭着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的回想、默诵,如此两三遍下来后,终于将此功的修习要诀一字不拉地强行记了下来,且倒背如流。
再次将《雪蟾功》秘笈仔细研读一番,确信已将其中所载牢记于心后,杨旭呆呆地看着手中这本早间弘治大师已明言赠给自个的武功秘笈足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最后仿若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咬了咬牙,眼睛微闭,左手猛然间把载有《雪蟾功》的小册子抛到了脚边不远处的火盆当中。
纸张遇火即燃,火光闪动中《雪蟾功》秘笈已然化为了一堆灰烬,紧了紧身上厚厚的棉衣,杨旭双手环抱于胸,浑身依旧不停地打着哆嗦。
《雪蟾功》性属阴寒,越是天寒地冻越好修习,杨旭身有寒毒,本身就冷得要命,这才借用火盆驱寒,不过这对功法的修习却是不利。这其中的利弊杨旭自是清楚,心中再次经过一番天人交战,最后好不容易才硬着头皮让仆役拿走了火盆。
取走了火盆,杨旭身上自然觉得更冷了,好在身上还有玄阳谷仙师赠予的暖玉护着心口,倒也抵受得住。叮嘱了仆役不要随意打扰,在确信四周无人后,杨旭定了定神,走到了屋子中央的空地上,双腿下蹲,腰向前弓,两手分别置于膝上,照着秘笈上的描述用这种极不雅观的姿势开始了《雪蟾功》的运息吐纳。
几天后,杨忠递上去的奏折也有了音讯。鲁啸天在批复中准了杨忠向汉王求借寒玉床之事不说,还派出内侍到汉王府上将鲁成器申斥了几句,责他玩物丧志,毫无体恤别人之意,要他绝了对琥珀翡翠温凉杯的念想,尽快将寒玉床借出。
面对鲁啸天的斥责,汉王鲁成器自是惟惟诺诺,当即令人将寒玉床送到了安业坊杨忠家。对此杨忠心中自是苦笑不已,自个这次可是把汉王鲁成器得罪了,鲁成器不仅没把温凉杯弄到手,还挨了鲁啸天的责骂,该不会恨死自己了,看来自己以后得找机会弥补才行。
寒玉床乃用一整块极品寒玉雕琢打磨而成,通体清澈如水,其面平滑如镜,床头则雕有龙凤呈祥图,栩栩如生,床长约八尺宽约五尺,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在将寒玉床置于杨旭日常起居的东厢房后,杨忠叮嘱了杨旭一番便自离去,屋中除了杨旭外,便只剩下弟弟杨晟和表弟柳承风。
柳乘风跟杨旭同龄,只比杨旭小了一个多月,是舅舅柳元宝家里的老幺,其貌不扬、肤色偏黑、个头稍矮,昨天刚被管家林诚派人从汤山县接到杨家,现下和杨旭兄弟二人住在一起。
看着浑身瑟瑟发抖,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躺在寒玉床上的杨旭,杨晟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哥,床这么冷,你受得了吗?不会再闹出什么毛病吧!”
杨旭强忍着打战的牙关,笑骂了一声道:“别胡扯,我早就习惯了,这儿冷,你跟承风一块出去玩吧!”
杨晟应了一声,旋即拉着柳承风一起跑了出去。杨旭艳羡地看着他们出去玩闹,半晌后,无奈地蹲了起来,开始练功。
寒玉床虽冷,但正如杨旭所说,这几年的寒毒之苦不是白受的,是以两三天后杨旭对这寒玉床也就适应了下来,练功打坐休息都在床上。
就在杨旭初窥上乘武学门径,《雪蟾功》的修习逐渐步入正轨之际,一年的年关也终于到来,由于杨昶离家修仙,今年杨家家中多了一份冷清和孤寂,少了些许热闹。年前几日,在弘法国师的授意下,陇国朝廷依例给有子女踏入仙门的人家所拨付的“报恩银”也被官府派人送到了各家。“报恩银”顾名思义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由五大仙门所设,用来解除那些初入仙途的弟子们的后顾之忧。要知道一入仙门,往往便意味着与父母双亲一生的别离,既不能承欢膝下,更不能赡养双亲以报深恩,而这也成为一些弟子修仙后无法进阶的心魔。有鉴于此,同时也是为了扩大仙门声誉,于是便有了用来解除子女修仙而双亲年迈后生计之忧的“报恩银”。
“报恩银”每年每户三百两,直至仙门子弟在世俗的双亲离世为止,是一个惊人的数目,而这对到京城后花销渐大的杨忠一家来说无疑也是雪中送炭。
白花花的银子确让杨家手头宽裕了不少,过年时杨旭兄弟、柳承风都置办了新衣,家里的宅院也进行了一些修葺,然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杨旭等人还没完全从上元(元宵节)的喜庆热闹中缓过神来便被杨忠叫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杨忠没多说什么就直入正题,问起了他们三人平日里的学习情况,并当场出了几个题目开始予以考较。
杨旭还好,平日里病殃殃的,没精力跟大多数同龄孩童一样去玩闹,加上杨忠在宁远老家私塾坐馆教书数年间对杨旭、杨昶兄弟的要求颇严,是以杨旭的课业一直不错,对杨忠所出的几个题目并不发怵,很快便作答了出来。
杨晟年纪尚幼,刚到学习年龄,杨忠也没怎么考较,勉励了几句了事。
柳承风可就有些糟了,其父柳承风年近半百方才得此一子,自是宠溺无比,平日里也就没怎么管束,学习更谈不上了,请来的几个先生都被他恶作剧给撵走了。迫不得已,柳元宝花了大笔银子疏通了汤山县几位父母官把他塞进了县学,哪知没多久家中即遭了大变,这书嘛自然也就读不成了。此时面对杨忠出的题目,柳承风自是一问三不知,尴尬不已,好在他肤色较黑,脸红也不是那么明显。
考较完了三人,杨忠看了看一旁低垂着头的柳承风,过了半晌方才道:“现下上元已过,尔等也要把心思放在课业上了,好好攻读,将来也可求得功名,以报效朝廷、光耀门楣!”
杨旭等闻言,忙点头称是,这时却见杨忠续道:“这几天京城的昭文馆也开课了,我跟礼部的胡大人说好了要送你们三人去那里就学,你们收拾下心思,明天让林管家带你们过去。”
对于杨忠的话,柳承风、杨晟倒也罢了,杨旭却是吃惊不小。昭文馆又名“松风书院”乃陇国官学之最,跟国子监并列,由名儒授课,但入学门槛却更高不少,在里面读书的无不是高官贵胄家的子女,甚至包括一些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也在里面读书。
“昭文馆的学生共分三等——‘外舍’、‘内舍’和‘上舍’。晟儿年龄尚幼,去外舍即可,旭儿应该能去内舍,至于承风……你跟晟儿一样去外舍把入门课业先好好练练吧!到了那里后要懂规矩,不要惹事生非,尤其要学会尊师重道,须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尔等……”
杨忠的话不用多说是对三人去昭文馆后的一些安排,然而话没说完却见柳承风鼻子一酸,当场就哭了起来。见此情形,杨忠只好打住话头,问道:“承风,你这是为何?可是为叔的安排有不妥之处?你先前荒芜了不少时间,得好好用功才是!”
柳承风闻言,揩了揩眼泪道:“侄儿知道,小侄只是……只是想跟表哥一起去内舍就学!”
杨忠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捻了捻颌下的胡须,示意柳承风继续说下去,这时却见柳承风的头垂得更低了、双手十指交叉紧扣在一起呢喃着道:“外舍不用多讲是为像晟弟这样刚到入学之龄的孩童所设,小侄比晟弟痴长了几岁,去了之后恐遭人耻笑。”
杨忠眉头微皱道:“承风贤侄不必如此,你只要能够‘知耻而后勇’,用心苦读,过得几年便可迎头赶上,和旭儿在一起念书了!”
柳承风刚要再说什么,杨忠摆了摆手沉声道:“好了,承风,你的心思为叔清楚。不过事情也不是咱们说说这么简单,入学后昭文馆就要进行“初试”,给学生划分等次、评定优劣,尔等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说完这些后,杨忠又吩咐仆役把管家林诚叫了过来,叮嘱了一番后,便即让众人离去。从杨忠的书房出来后,看着依旧有些沮丧着脸的柳承风,杨旭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承风表弟,我爹爹他就是这个脾气,不过进‘外舍’还是‘内舍’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说了算,好好攻读才是正理!”
杨旭话音刚落,却见柳承风强笑了一声,低声道:“表兄,你说的我懂,不过像姑父这样堂堂的二品大员怎么会没有门路,不过他不想罢了。”
杨旭脸色不禁微变,轻声斥道:“你说什么门路不门路的,难道这事能怪到我爹头上?”
闻言,柳承风忙低下头笑了笑道:“表哥,你别生气,是我自个平时不好好苦读才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往后我知错了,行不?”
杨旭脸色稍霁,看了柳承风一眼,便径自去了东厢房,将柳承风丢在了原地。这时一旁的杨晟上来问道:“承风哥,刚才你和我大哥在说什么?”
柳承风轻笑一声道:“没什么,我俩闹着玩的!”
杨晟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挠了挠头,嘻嘻笑道:“表哥,我刚才把你的那个‘泥泥叫’(古代一种儿童玩具)弄丢了,你能不能再找一个给我!”
杨晟的话让柳承风心头开朗了许多,况且杨晟乃柳氏所出,与柳承风的关系自非杨旭可比,家逢大变后的柳承风对这个表弟亦是颇为亲近。听完杨晟的话后,柳承风笑道:“‘泥泥叫’算什么,我还会做会飞的‘竹蜻蜓’呢,只要能找到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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