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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莎很快消失在走道的尽头,玄志的目光却迟迟没有移开。蜜儿的目光落在玄志失魂的脸上,吃着鸡蛋饼的笑脸渐渐消失。蜜儿放下盘子,径自离开。玄志这才叫住她,“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蜜儿一脸失落,背对着玄志。
“是谁干的?你知道吧。”玄志问。
蜜儿的肩膀抽搐了一下,回头一脸天真的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玄志怀疑的看着她,蜜儿这才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亲昵的靠在他的肩头,“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玄志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条空旷的走道,勉强的点头,“是时候离开了。”
另一边,灵莎魂不守舍的推开寝室。此时,浮已经搬来了新的床。萍不安的望着灵莎,“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灵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
“外面,玄赋和箭翎在等着向您告别。”浮提醒。
“对。他们要走了。”灵莎似乎刚刚想起这件事,匆匆换了件蓝色的长袍,命令浮萍一同前去。
三人来到偏殿,玄赋和箭翎已经在等待。灵莎立即换上威严又不失亲切的口吻,“让你们久等了。”
“陛下严重了。”两人跪下。
“快起来!”灵莎亲自扶起两人,“这次的事情,你们立了大功,孤都没有什么可以感激你们的。惭愧了。”
“陛下不必挂怀,这些都是我们自愿的。我们受了您的大恩,无以为报。这次能够帮上忙,是我们的荣幸。”玄赋谦卑的说。
“你们真是见外了。”灵莎淡淡的笑。“现在,你们准备去哪里?”
“我们已经了无牵挂,以后四处为家。如果能找到个幽静的地方,就准备长年隐居了。”箭翎恭敬的回答,握住玄赋的手。
灵莎注意到这个细节,有些羡慕的看了箭翎一眼,目光转向玄赋,“那就祝你们幸福了!”
“谢谢陛下。”两人俯首。
“浮萍帮你们准备了一些行李,你们带上再离开吧。”灵莎示意浮。浮点头送上一些礼品。两人感谢之后,匆匆离开。
他们离开之后,灵莎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回忆起曾经同玄赋、箭翎并肩作战的日子。曾经,他们在一起是那么轻松而有趣,可是那样的日子,终究一去不返了。
“经历过这么多,每个人都变了。那些单纯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又或者,他们其实并没有变,变了的人,是我?”
灵莎想着,玄志闯入了她的视线。依旧是那一袭的白衣,依旧是那一双略带忧郁的眼,依旧是那一种神圣温柔的感觉……他的眼,他的鼻,还有他那轻薄柔软的唇,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见到玄志的时候,竟然那么的不真实。
“陛下。”玄志恭敬的唤了一声,将灵莎拉回现实。
“怎么了?她有什么不舒服吗?”灵莎躲避他的目光。
“没有。蜜儿很好。我是来请辞的。”玄志回答。
“请辞?”灵莎的心揪住,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
“是的。多谢您的帮助。”玄志低下头。
“你们也要离开了么……”灵莎自言自语。
“陛下……您不舒服吗?”玄志有些担心的看着灵莎。
“孤很好。一切都好。你们都走吧。走吧。去过自己的生活。不用再回来了。”灵莎抬起头,平静的说。
“陛下……”
“陛下?是啊,陛下的责任,就是让每个人都幸福……你们都走吧。”灵莎感慨的说着,挥了挥衣袖,“你们走吧,不用再回来了。”
“灵莎……”玄志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指甲刺入肉中。
“走吧。孤累了。”灵莎缓缓闭上眼,不理他。
玄志无奈的退下,心中隐隐作痛。
玄志离开的时候,同正要进宫的清越擦肩而过。两人都愣了愣,相视而笑,礼貌的走开。
清越迈进殿内,见灵莎双目紧闭,轻咳了一声,灵莎睁开无神的眼。一瞬的恍惚,灵莎在他的身上看到玄志的影子,不由失声的唤了一身,“玄志……”
“玄志?”清越不解的叩首,“陛下。”
灵莎这才缓过神来,突然严厉的喝道:“不经通报,你怎么擅自进来的!”
“请陛下息怒。”清越叩首,“臣有要事禀报,因为事态紧急,才胆敢冒犯。”
“说!如果不是要事,别怪孤不客气。”灵莎皱眉。
“是。回禀陛下,臣得到消息,灵山地带妖族长老聚集,蓄意谋反!据说谋反的日子就是今日!”清越回答。
“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立即禀报你的上司——民生总管拉布大人?”灵莎怀疑的盯着清越。
“臣不敢隐瞒。自从妖族归顺之后,众臣对臣一直很是谨慎……因为……”
“因为你是妖族?”
清越愣了愣,“陛下也知道?”
“你是说拉布因为你是妖族,怕你是怀恨在心,图谋不轨,所以不相信你的话?”灵莎一针见血。
“这也不能怪拉布大人,是我隐瞒在先……但是这件事情,是真的!”清越叩首。
“证据呢?”灵莎俯视。
“这个……”清越吞吐。
“没有任何证据?凭你的片面之词,叫孤怎么相信你呢?”灵莎眯眼盯着清越。
“你还是自己到司法总管青阳那里报到请罪吧!”灵莎摇头。
“不是这样的!”清越终于抬起头,满头大汗,“我有证据!”
“说。”灵莎凝视他的脸。
“玄赋大人和箭翎大人可以作证!”清越突然大声说。
“什么?”灵莎愣住。“你怎么认识玄赋和箭翎?”
“陛下,其实……罪臣就是妖族首领琴音先生的私生子。”清越回答。
“那又如何?”灵莎挑眉。
“玄赋和箭翎一直居住在妖族,我们早就认识了。他们也知道臣的身份。那次妖族的灵山之战,臣在场。是他们的仁慈,放过了我,也放过了妖族的长老。”清越紧张的说,“我早就知道,妖族和精灵族的融合已成为历史的潮流。琴音也曾说过,妖族最后很有可能汇入精灵族的河流,但这不是我们的结束,却有可能是我们更好的开始。所以,当我发现您是如此的圣明和仁德之君后,就更加坚信,两族的融合,是最好的结果。”
“继续。”灵莎的表情更加严肃。
“前几天,臣回灵山看望长老们。不料发现一群激进分子竟然策划谋反!虽然臣也是妖族,可如今两族已经融合,并安定下来,如此的暴动只会带来无辜的死伤!即使牺牲臣的性命,臣也一定要尽力阻止!”清越激动的叩首。
灵莎思考片刻,问:“你说今天就是谋反的日子?”
“对!”灵莎挑眉,“什么地点?什么方式?”
“据说是……暗杀……”清越舔舔干涩的唇,回答。
“暗杀?孤?”灵莎笑。
“是的。”清越点头。
“孤觉得,如果是暗杀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那个人……就是你!”话音落,蛇鞭已出,瞬间拴住清越的脖子。
“陛下!”清越立即青筋暴跳,眼珠突出。
“陛下请手下留情!”浮突然冲进来。
“什么事?”浮气喘吁吁的回答,“外面聚集了大量的妖族刺客!禁卫军已经全部出动镇压。”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就是那个首领呢?”灵莎的手一松,命令道,“把他抓起来!清越是妖族首领琴音的儿子,用他作人质,看那些自称正义的反贼怎么办!”
“是!”浮出手捆住清越,拉他出去。
灵莎看着他们离开,依旧心存疑虑。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灵莎肯定的想着,握住蛇鞭走出门。
灵莎一跃冲天,站在高空俯视。王宫之内几处起火,禁卫军同妖族刺客打得难分难舍。突见几个熟悉身影,竟是玄赋和箭翎!“他们还没有走?”再细细一看,他们身边的正是玄志和蜜儿。这四人正同妖族厮杀。
之后,浮压着清越出现,很快解决了一场恶斗。
妖族的叛乱之后,灵莎有意杀死清越以威慑乱党。可是玄赋和箭翎临走前都出面保他,认为清越自始至终都忠心精灵国,而且此次也及时告发,应该有功。玄志得知此事之后,看在他是琴音的儿子,颇为怜悯。最终,玄志再次面见灵莎,说了一段话,“平天下要得的是民心。如今两族融合还在初期,摩擦是正常的。如果想要真正成为一家人,就必然要用包容的心去感化才是上策。既然清越的身份让他成为妖族的象征,那么笼络他,宽待他,就是笼络,宽待妖族所有的子民,这只会让您的仁慈深入人心,让妖族的民众更加相信您,敬爱您!况且清越原本并无谋反之心,只要他坚持两族融合,那么两族的矛盾就能更容易的化解,您还能将他作为一种最好的安抚妖族的方法,何乐而不为呢?”
灵莎听着玄志的话,没有出声。很久,她握住右手的血玉,强硬的说:“孤懂得你的意思。以民为本,孤怎么能够不懂?孤也知道安抚妖族用清越是最好的!但他的身份,同时是一个最大的祸患!只要他存在,就是妖族的一面旗帜。那么妖族就永远记得自己不是精灵族人,永远无法真正融入精灵族中……更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清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所做的一切,是否出于真心。万一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阴谋,那将是精灵族最大的威胁!”
“陛下……”玄志望着霸气的灵莎,越发的陌生,“即使他是无辜的,你也一定要杀他吗?”
“如果他的存在可能威胁到精灵族,那么作为一个精灵王,孤必须这么做。”灵莎表情冷漠。
“我明白了。”玄志俯首,“陛下,既然您已经作出决定,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您记住,仁者天下的道理,莫要重蹈覆辙。”
说完,玄志离开了。
灵莎坐在王座之上,一阵阵的心寒。“真的是我太绝情了吗?”
一周之后,司法总管青阳公布:清越是妖族叛乱中保护精灵王灵莎最大的功臣,并且,他否认自己是妖族首领之子,公开表示妖族就是精灵族一员,融入其中,跟随天元女皇,才是最好的归宿。
“清越没有死!”人群中,蜜儿看着皇榜嘀咕。
玄志低头不语。有人拍拍他的肩,玄志转头——是浮。
“因为你,清越已经变成大功臣,记入史册,但是会永久的软禁在宫里。这是陛下最大的让步了。不是她的心狠,而是作为一个女皇,她要为整个王国负责。她的苦,你应该比我更懂才是。”浮在他的耳边说完,佯装路人擦肩而过。玄志听完抬起头,仰视天空。
“天上有什么吗?”蜜儿好奇的顺着玄志的方向往上看,“什么也没有啊?”
一抹蓝影偶然掠过,蜜儿的脸瞬间煞白,“怎么他还在这里……”想着,蜜儿快速拉过玄志,“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你怎么了?不舒服?脸色这么差!还是,你在担心什么?”玄志注意到蜜儿的不同寻常。
“总之你跟我走就对了。”蜜儿不由分说的拉住玄志的手向前走。
另一边,灵莎走进特意为清越准备的别院。琴声袅袅,幽静和谐。推开门,白衣书生气定神闲,安然抚琴,对灵莎的到来似乎并不在意。
“很动听的琴声。”灵莎发自内心的赞叹。
“从此以后,也唯有此相伴了吧。”琴声止,清越恭敬的抬头看灵莎,“不过,臣依旧感激陛下不杀之恩。”
“事实上,孤还没有决定好。”灵莎诚实的说道,注意他表情的变化。
清越笑,“古来就知君意难测,臣能苟且几日就已足够。况且陛下每日造访,臣荣幸之至。”
“孤只是不明白,你真正的意图。”灵莎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的眼睛。可是清越始终一脸平静,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几天,你有很多机会动手,可是你没有。你在博取孤的信任?”灵莎问。
清越再笑。“既然陛下不相信臣,为什么不杀了臣呢?”
“你以为孤不敢杀你?”灵莎微怒。
“微臣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清越摇头,竟自顾自抚琴起来。
简短的对话后,灵莎起身离开。
自从软禁清越,灵莎就每日造访。同他谈论一番后,静静离去。这样的对话,枯燥而没有新意,却渐渐成为灵莎的习惯。众臣不理解,浮萍也不理解。
一日傍晚,灵莎又去见清越。推开门,清越长身玉立,一袭白衣,黑发齐肩。风起,吹动发梢,遮住他半边俊秀的脸。
“你长得和琴音很像。清丽脱俗,如同女子一般。”灵莎望着他,一阵恍惚,大笑起来,“倘若大意,真会被这外表欺骗,以为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我原本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恶意。”清越意外的直接,并且没有自称为臣。
“你已经决定不再自称为臣了吗?”灵莎注意到清越的用词,问。
“陛下每日造访,想必不是想见一个臣子吧。”清越意味深长的反问。
“说来听听。”灵莎饶有兴趣的坐下。
“从前,我第一次知道陛下的时候,一直觉得陛下是那种强悍霸气又充满智慧的王者。可是最近我发现,您竟然很空虚,很寂寞。原来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清越注意到灵莎并无怒意,更加大胆的说下去,“我大胆的揣测,您大概受过很重的伤,对感情失去了信心,所以直到如今,从未听说您有心爱的人。又或者,您只是害怕面对什么,强迫自己放弃这种期待!其实您也是人,也有感情的需要,不必这么折磨自己的。”
“你似乎自以为很了解孤的样子。”灵莎审视着清越,轻抚长发,“你知道你在挑战着孤的底线。孤一向讨厌自以为了解孤的人。”
“是吗?”清越不以为然的笑。
灵莎望着他的样子,慢慢眯起眼,透出杀气。
“想杀我吗?那就动手吧。”清越张开双臂,闭上眼。
“孤明白了。”灵莎却突然恍然大悟的笑。
“嗯?”清越睁开眼,傻傻看着灵莎天真的笑容,一阵痴迷。
“孤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你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了!”灵莎笑着起身欲走,清越却刹那拉住了她的手?
“大胆!”灵莎甩开他的手,怒视。“孤不杀你,不是因为孤怜惜你!不要自寻死路!”说完灵莎离开。
之后很多天,灵莎都没有再去看清越。可是那天,她究竟明白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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