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谷,血色,三长老,尸山,杨暮云,娘。
不要,不要,娘,娘。
“娘!”杨晓风惊吼一声醒来,刚挣起身,“呲!好痛!”杨晓风疼出一身冷汗,我这是在哪?我记得我好像受伤晕过去了。杨晓风环顾四周,此处是一间破庙。
“老大,你今天要到多少,买的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看看嘛!”庙外有声音传来,“哼!这可不是给你们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半大少年走了进来,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竟是一帮乞丐。
当先一人,身形最为瘦小,两手环抱,似捂着什么宝贝,见杨晓风醒了,几人凑上前,那身形最小的道:“咦!你醒了。”杨晓风满脸疑惑,旁边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道:“小子,你昨天晚上昏倒在咱们家门口,是老大叫我们把你抬进来的,我们还给你包了伤口,我们可救了你一命哦!”杨晓风这才恍然,忙道:“多谢众位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几人听了大笑,那老大道:“得了,别整这些,咱们可听不懂。你的伤好了么?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把他一直捂在怀里的宝贝摊出来,竟是两个白面馒头,只是上面沾了灰弄脏了,“给你,快吃吧!”那老大将馒头全递到杨晓风怀里,杨晓风呆了呆,看着其余几人直咽口水的模样说:“我不饿,你们吃吧!”那老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其余几人马上一把抢过来分了,恶狠狠的吃着。
老大无奈,和杨晓风聊了起来,杨晓风从他口里了解到原来他们五个以前都是孤儿,身上还带着些伤病,一直乞讨为生。两年前流离到落叶城,被这破庙里的老和尚收留,那老和尚不仅治好他们的病还传了他们一些拳脚功夫。而身形最小的他因为资质最好,功夫又高,又能服众,被几人奉为老大,后来五人就靠做些短工为生。可是一年前老和尚突然病故,五人没了依靠,又有几个地痞恶棍来霸占他们的庙,五人奋起捍卫,虽然打退了恶徒,但五人都受了伤。五人中个子最高的柴瘸了腿,最胖的油折了手,脸最大的米瞎了一只眼,贼眉鼠眼的盐驼了背,而他却是受了内伤,干不了重活,于是五人又只能乞讨为生,好在那些地痞**不知是不是被打怕了,再没来过,他们也还算有个家。他们五人的名字是老和尚取的,杨晓风倒是记住了,身形最小的叫老大,瘸腿的叫柴,独眼的叫米,折手的叫油,驼背的叫盐。杨晓风见他们以破庙为家,乞讨为生,勉强度日,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而谈到杨晓风的时候,杨晓风想了想只是说自己叫风晓阳,全家在回老家的路上遇见山贼被杀害了只有自己负伤逃了出来,并不是杨晓风不信任这五人,也不是这五人对他不好,只是他想起了贾绝,那个教他内功,告诉他许多俗世之事,最后又出卖了他,将他至于险地的贾绝,杨晓风吃了一堑,现在也长了一智,他再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现在他刚越狱出来。五人听了杨晓风的身世,不免又安慰他一番。
“对了,”老大忽然道:“风晓阳,既然你现在也没了地方可去,不如和我们呆在一起吧!放心我们会照顾你的,只要有我们罩着,附近几条街都没人敢欺负你。”杨晓风思量一番也答应了,他刚越狱出来,又受了伤,无处可去,对落叶城又不是太熟,冒然出去,多半会被抓住。如果混在乞丐堆里,就不易被人找到,还能借机熟悉落叶城,而且既能养伤又能安心修炼,何乐不为。几人见杨晓风答应了大喜,又觉得“风晓阳”三个字太难叫,便只叫杨晓风“晓”,杨晓风也同意了。接着老大便让他休息,自己带着柴、米、油、盐,出去要钱了,老大说今天要多要点,等晚上回来吃大餐,庆祝家里多了新成员。
等五人走远了,杨晓风忙运功疗伤,昨天那法杖的攻击被他躲过大半,只蹭了点皮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看来那炼体术还是蛮有用的,这也更坚定了杨晓风将其修炼下去的决心。但是那法杖一看就知道是魔道邪物,击在自己身上,自己应该会被魔气缠身,不死也要重伤才对啊?杨晓风想不通了,不过他很快就压下疑惑,反正他最近遇到的想不通的事太多了,也就不管了,安心运功疗伤,昨天他可是吐了好几口精血,元气大伤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杨晓风把伤养好,每日与老大五人上街乞讨,自是受了不少白眼唾骂甚至拳脚棍棒,但也因此体质竟隐隐要突破三星了,也算因祸得福了。这个月来,杨晓风倒是对落叶城熟悉不少,大街小巷里,酒肆茶楼前都去过。倒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便有逃犯贾绝身亡被捕,鞭尸三日示众之事。那贾绝竟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杨晓风被吓了一跳,心中也是滋味难明,有恨有怜。虽不明白为何县衙说只有贾绝一人越狱,但杨晓风却是越发藏得紧,不敢现身了。
这日艳阳高照,杨晓风六人正在落叶城城南的城隍庙外行乞。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杨晓风抬头看去,城道上一男子骑着一红鬃烈马雷霆奔来,一路上横冲直撞,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
那马已奔到近前,瘸腿的柴此时正在城道中间向一富人要钱,那富人见马奔来,吓得就地滚开,可柴却是被吓得愣在那,杨晓风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就见那马一受惊,猛地一停,扬起前蹄就将柴踏于蹄下。“柴!”五人惊呼,冲了过去。柴被踏在马蹄下,吐了两口血,便不动了,眼看就活不成了,可那马上的男子却是一拉马,又踏上几脚,还觉得不解气,又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扬手就是两鞭,嘴里还骂道:“狗东西,竟敢惊了本少爷的驾,找死!”杨晓风大怒,抬头细看,才发现这男子长得倒也清秀,穿的是绫罗绸缎,佩的是雕花宝玉,竟是落叶城第一恶霸、本城李县令之子——李端明!
五人冲到马前,挡在柴身前,那李端明却是不管,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老大怒急,反手一抓抓住了鞭子,米、油、盐三人已抱着死去的柴哭成一团,鞭子被抓,李端明恼极,“狗杂种,你找死!”运气扬手,竟将老大甩了出去,杨晓风惊极,忙接住老大,眼里飘来一道鞭影,“啪”的一声,“呲!”杨晓风疼得直抽冷气,以他二星体质还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这李端明至少是个后天高手,而且鞭鞭带着内力。杨晓风很想反击,但也知道自己和这李端明有着不可逾越的修为差距,只希望能有人出来管一管、劝一劝,可城道两旁的人一见是李端明在此,谁敢管?谁敢劝?连看都不敢看,全跑了。再照这样打下去,老大他们不死也重伤,杨晓风又急又怒,想拼命又拼不过,况且自己一动手,那李端明只怕会一怒之下动了杀机,就算自己能侥幸逃了性命,可老大几人怎么办?思前想后只得大声道:“大爷,求求您别打了,别打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惊了您的驾,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哈哈哈!你说什么?”李端明大笑着停了鞭道。
“小的是说,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们这回吧!”杨晓风讨饶道。
“呵呵!你想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们?哼!做梦去吧!本少爷凭什么要听你的,再说了你们也算是人么?”李端明嘲笑道。
杨晓风怒极,但看着哭作一团的几人,他又恬着脸道:“大爷,我们真的知错了,要打您就打我,放过他们吧!”
“滚开!”李端明一鞭子抽开杨晓风,继续打老大几人,杨晓风双眼充血,几欲发狂,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咆哮: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就在杨晓风快忍不住时,李端明却是收了鞭笑道:“小杂种,本少爷突然来了兴致,只要你挨我五十鞭,我就饶了他们。”
此时,杨晓风六人,柴被踩死,其余几人一个个也被打得皮开肉绽,老大更是受了内伤,吐血昏厥,杨晓风咬牙道:“好,还请大爷说话算数,放过他们。”
油、米、盐三人大急:“晓,不要啊!”
李端明笑道:“放心,本少爷自然说话算数,领鞭子吧!”
说着扬手便打,油、米、盐欲上前挡,却被杨晓风叫住。
那鞭子一鞭胜过一鞭,抽打在杨晓风身上,鞭鞭带血,杨晓风低着头,两眼充血,钢牙咬碎,双拳紧握,连指甲都掐进肉里,那鞭子不仅抽打在他身上,还和着李端明的狂笑抽在他心头,他从未有过哪一刻像此时这般渴望变强,即使看到杨家被灭,即使被杨暮云丢下思过崖,即使被打入死牢,即使沿街行乞;他都从未像此时这般对自己的弱小无能感到深深憎恨。他甚至还幻想着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噩梦,等梦醒了,一切就结束了,他还是杨家的二少主,他还有爹、娘、哥、月儿......可这些都被鞭子打散了,打醒了,他的心里只有贾绝的那句话:因为你不够强、因为你不够强、因为你不够强......这句话被鞭子一鞭一鞭的烙印在他心底,刻入骨子里。
油、米、盐三人蹲坐一旁,守着老大和柴,眼泪婆娑的哀求着“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
“哎呦喂!李公子可真是威风八面呐!打得一帮乞丐连手都不敢还,真是让小女子好生佩服。”忽然一句话从城隍庙里飘来,李端明脸色一变,收了鞭子,扭头看去,却见一行人从城隍庙中走出来,打前一人是一女子,双十年华,长得端庄慧灵,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其余则是一些丫环随从。
李端明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肖大小姐,怎么?我李某惩治几个不开眼的乞丐,你肖大小姐也要管上一管?还是说你肖大小姐或者你肖家与这几个乞丐有交情,所以你肖大小姐要替他们求求情?”
肖小姐淡淡一笑道:“李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只是担心李公子这样做会有**份罢了。不过若是我真想替这几人求求情,不知李公子又待如何?”
李端明一铁脸道:“哼!姓肖的,我也不和你来这些虚的,这几个乞丐我就是宰了,你又能如何?”扬手又是几鞭,杨晓风站在那挨着鞭子不说话,也没哼一声。
肖小姐上前道:“若是我将这几人收作我肖家的家仆,不知李公子是否也要随意打杀我肖家的家仆呀?”李端明见肖小姐走到杨晓风近旁,却不敢再打,怕打到这肖家千金,他心中对肖家还是十分忌惮的,但嘴上却不饶人:“肖小姐,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呢!你若真收了这几个乞丐做家仆,我自然会饶了他们,不过我担心这几个乞丐胜任不了啊!”
“这就不劳李公子费心了。”肖小姐回道,李端明冷哼一声掉过马就要走,却又想到了什么,回头道:“我在这要提醒肖小姐一句,我叔是李刚,这落叶城姓李不姓肖!”肖小姐笑道:“多谢李公子提醒,过几日我姑姑来时,我也定会提醒姑姑的。”李端明脸色一变,策马走了。原来这肖家还真不简单,肖小姐的父亲肖员外只是一筑基前期修士,但肖员外有个姐姐却是结丹期大圆满修士,而且还是赵国王妃。如今这肖小姐将她姑姑搬出来借势压人,那李端明再不甘,也只得忍了。
李端明一走,油、米、盐三人忙上来扶杨晓风,杨晓风摆摆手道:“我没事。”又转身冲肖小姐拜谢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油、米、盐三人也连连拜谢。
那肖小姐一挥手道:“好了,不用谢了,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若是日后不想被李端明报复,便只能进我肖府做家仆了,你们可愿意啊?”几人一思量便答应了,肖小姐又道:“好了,你们先将他埋了,之后到肖府找我吧!”说完便走了。
杨晓风几人勉强提起精神背上柴和老大,到城外一小山头上,合力将柴葬了。几人又不免在坟前伤心流泪,并发誓报仇。
之后又背着老大到了肖府,肖府管事将几人安顿好,却是带着杨晓风去见肖小姐。
原来肖小姐早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杨晓风为那几人挺身而出,又是求饶,又是挨鞭子的,心中不知怎的,就想将杨晓风救下,这才生出后来之事。见到肖小姐,杨晓风心中忐忑,上前拜谢道:“多谢小姐施予援手。”肖小姐一摆手道:“不用谢了,现在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人了,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管事,你叫人给他们好生梳洗一番,再弄几间静室找个大夫给他们开点药养养伤,等伤好了再给他们安排些活计吧!”
“是,谨遵小姐吩咐!”管事点头应道,杨晓风再次拜谢就跟管事退去了。
就这么,杨晓风几人就在肖府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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