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是静的,雨后的青山是湿的,雨后是多情的......
白茫茫的天空下,一道翠绿的山脉绵延开来。风起,雾涌,在如梦似幻的薄雾中,隐约可见一片苦竹林。
此刻苦竹林满载着一夜的雨水和清晨的露珠,在混合着泥土与苦竹的气息的薄雾中,更显朦胧。那因不堪重负而被压弯的竹叶,那缓缓滚落的水珠,还有那点点滴滴似远还近的仿佛响彻心扉的滴嗒声,都在释放着苦竹林静谧的生机。
一只鸟儿飞过随意的停在一根竹枝上,兴奋的鸣叫几声又无趣的飞走了。
“站住,杨晓风你给我站住。”一道甜美清脆又略带气愤的娇呵从竹林深处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竹林内一女孩一手扶竹,一手指着前方,脸颊泛红,气喘吁吁。刚才那话就是她说的。
在她手指之处,一男孩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咳嗽。男孩长发披肩,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细汉,一看就知其早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男孩脸上始终挂着一缕坏笑,仿佛什么阴谋得逞似的。
喘了一会儿,那男孩直起腰来,挥了挥手中的绣帕结巴道:“哈...哈...我站住了又怎样?咳...咳...有本事你来抢啊!...老实说是绣给谁的?”。
说完又拄着膝盖在那喘气。那女孩抬头看着男孩心想:哼,跑这么点路就喘得你,还不如我呢!
可一看到男孩手里的绣帕,便又气道:“你管我给谁,快还给我,不然我就回去告你哥,说你欺负我。”
那男孩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又马上道:“嘿嘿,我知道月儿最好了,不会乱告状的,不如你告诉我是绣给谁的,我就还给你,怎样?”
女孩一听,眼珠一转,脸上一丝狡黠闪过道:“哼!我就不告诉你,我回去找你哥喽!”说罢扭身便跑。
男孩一见大急,一边追一边喊道:“月儿,别走呀!我还你,咳...咳..我....等等我...”
女孩对此却置若未闻,埋头直跑,不过其脸上笑意更浓。忽然女孩似被什么绊了一下,“扑”的一声摔在地上。
男孩正好赶上,见状忙过去扶那女孩,可女孩反手一抓,紧紧抓住了男孩的手,抬起头哈哈笑道:“我抓住你了。”男孩这才一脸恍然,忙将手一甩,竟甩不脱。
男孩只能无奈道:“唉!又被你骗了。”说罢便蹲坐在地上喘起气来。
女孩也不放手,用一只手撑坐起来说道:“现在该还我了吧!”边说还边伸出一只手来放在男孩面前,男孩很是气恼地将绣帕还给了女孩。
女孩收好后,也和男孩一样蹲坐在地上休息起来。过了一会儿,男孩又忽然看着女孩笑了起来,原来女孩这一跤假摔,不但把衣服摔脏了,还摔了满脸泥,就连头发上还粘着几片烂竹叶。
女孩见男孩嘲笑自己,便生起气来,正要说什么,那男孩却忙止住笑声道:“月儿,你不会真的去告我哥吧?”
女孩听了,心中不觉好笑起来,但却故意扭转头冷哼一声,不理男孩。
男孩见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又低下头不出声了。
“呵呵,我逗你玩呢。哈哈,你就这么怕你哥?”。女孩看着男孩笑道。
男孩抬起头看着女孩不放心道:“你是说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女孩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我们就拉勾!”
男孩大喜道:“好!好!好!我们拉勾。”男孩与女孩一同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齐声道:“金勾勾,银勾勾,骗人就是小狗狗。”
拉完勾,男孩暗舒一口气。再休息了一会儿,男孩与女孩一同站起,向竹林外走去。
只听两人边走边说到“月儿,你就告诉我是送给谁的,好么?我一定保密。”
“你猜。”,“求你了么。”,“哼,我就不说。”。渐渐的,男孩与女孩的身影模糊了,连声音也听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竹林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在刚才男孩与女孩坐下的地方,一根竹子晃了晃,便像被火烧着了似的,从下至上燃了起来,而那竹子所在之处也从下至上现出个人来。
此人是一少年,其容貌与刚才那男孩有七八分相似,但比男孩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
少年看了看男孩与女孩消失的方向,叹息一声,又走到刚才女孩摔跤处,弯下腰从乱叶丛中捡起一支木制小发钗。想来是那女孩摔掉的。
少年将其收入怀中,然后掏出一张黄色的纸符,纸符上用朱砂画着些什么,只见少年口中喃喃几声,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纸符一抖,那纸符便燃了起来,而随着纸符的燃烧,那少年也消失不见。
一阵风夹着雾吹过,弥漫开一股熨贴而微苦的味道......
在苦竹林不远处有一座不知名的山,此山常年隐在浓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给人雾失楼台之感。
而此山之所以这般是因为这山不过是一幻象。若是破了幻阵便可看到山后是一片连绵的山谷,山谷里的山并不高,但青翠之极。
山中猿啼鸟鸣、清流激湍,一片生机盎然。
向山谷深处望去可以看到一些阁楼立在薄雾之中,透出几分出尘的仙意。这里便是杨家。
此时在杨家的东部一雅阁内,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正在低首踱步,只见其从左踱到右又从右踱到左,如此来回几次,男子又踱到窗边抬头看着窗外的薄雾,观其面目竟是昨天国字脸那位。
只见他眉头紧锁,似焦急又似犹豫,忽听其喃喃道:“罢了,罢了。”眉头一松,扭头对着门外道:“雨清,去把云儿叫来。”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是”便再无声响。而男子点点头便又扭头看向窗外,窗外薄雾弥漫也不知其到底在看什么。
不一会儿,门外一声“家主,大少主到了”,接着又是一声开门声,便走进一少年,正是苦竹林那位半大少年。
少年关上门走到男子身后,道:“父亲,您找我?”
那男子并不说话也不看少年,少年便闭口站在男子身后,只抬头看着男子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男子转过身来,先与少年对视一眼,而后又上下打量少年,少年一身淡蓝色武士服,一头黑发顺肩披下,若仔细看还有几许红发夹杂其间,额上一对剑眉不浓不淡,最奇特的是其眼睛黑眸金瞳,那金瞳似星光般一闪一闪,又似烈火一般给人灼热之感。
男子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柔声道:“云儿,再过几月你就满十五岁了吧?”
少年答道:“是的,父亲。”
男子又道:“到时束发之后虽未及弱冠成年,但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你以后要跟在我身边多学习处理族内事务,你懂么?”
少年低首道:“孩儿明白。”
男子点点头接着道:“风儿和月儿回来了么?”
“回来了。”少年道,男子松口气,袖袍一挥,一本书出现在手中,男子将书递给少年道:“这是上次你跟我所求之物,这次我顺便带回来,你拿去吧!”
少年双手接过一看,却是一本蓝色线装小书,书名《九州奇异杂谈》,极其普通。
但少年却是面色一喜,笑道:“多谢父亲!”,男子眼角带笑的看了少年一眼,道:“你先下去吧!”少年拿着书一脸笑意的出了门。
门关后,从雅阁的内间走出一人。
此人是一女子,与男子年纪差不多,观其竟是身量苗条、体格风骚,一身墨绿色罗裙,一头黑发高高盘起,几支金凤钗插在其间,显得尊贵儒雅,可那柔眉却是微锁,似有心事。
女子走到男子面前,抬头看着男子,男子暗叹一声将女子拥入怀中。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隐约间传来一丝极弱的啜泣声,却是那女子靠在男子肩头哭了起来,男子拍拍女子的头,一手轻挥,窗子便缓缓关了,同时雅阁内也渐渐暗了下来,最后再也不见其内情形。
这男子正是杨家现任家主——杨啸天,而女子便是其夫人——周婉儿,至于那少年则是杨家大少主——杨暮云。
再说这杨暮云得了书出来后,脸上喜色已收,也不作逗留抄条小廊便走。
路上与其相遇之人都纷纷向其问好,杨暮云也或点头或微笑回应问好之人,看来杨暮云人缘还不错。
这杨暮云走过小廊又穿过几栋阁楼后,在一两层小楼前停下。这小楼上挂一小牌,上书一“风”字。
杨暮云抬头看了看小楼,然后手上捏个法诀,便直接穿门而过。进了楼杨暮云也不作声,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往身上一贴,然后两手握拳于胸前,小指相扣,拳面相贴,拇指再用力一顶,只见其身上一道灵光闪过就再不见其踪影。
小楼的二层并不太宽敞,只有两张书柜,一张案台,一把靠椅,看样子是一书房。
此刻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在书房窗台下的案台边站着一个男孩。
这男孩一会儿从窗口看看后院的几棵芭蕉,一会儿又看看案台上的宣纸,然后提起手中的毛笔在纸上左涂涂右描描。
如此重复几次,大概是觉得满意了,男孩笑了笑放下笔,拿起画来左右打量一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若是有人在这就会发现这纸上所画实在无法让人联想起芭蕉,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团黑乎乎的墨渍,简直不堪入目,让人不敢恭维。
这男孩看了一会儿放下画,忽又似想起了什么,男孩忙跑到书柜处从其下掏出一个坐蒲来。
男孩将坐蒲放在案台前,然后盘腿坐下,两手手心向上,左手托住右手放于腹前,一副道士打坐模样。可还没等男孩窃喜一下,一道声音从其身后传来“晓风”。
男孩一听暗道:遭了。然后一脸苦相的站了起来,男孩转身便看到一少年正两手环抱胸前看着他,这少年正是杨暮云。男孩好不容易扯出个苦笑道:“哥,你来了......”
“哼!”杨暮云冷哼一声,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弟弟,杨暮云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你是不是又和月儿跑出去了?”
“没,没,......”男孩忙答道。
杨暮云脸上怒色一闪又忍了下去:“这个给你。”杨暮云从怀中拿出书朝男孩一扔,就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男孩下意识地接住书,一看却是那本《九州奇异杂谈》,男孩看看书又看看那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似乎被什么很粗的东西撞了一下。
男孩盯着书发呆了许久,最后叹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坚定,将书贴身放好,男孩就认真地打起坐来,因为男孩心里明白想要得到一本俗世的书是多么的困难。
随着男孩打坐书房静了下来,只有一股淡淡的墨香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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