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真罗 > 第一章 鸿阳公主

??兴德十三年,腊月初五,京城,虎威将军府邸,东院文宝阁

    阁楼窗前,一个身着银花素底长袍,背影高大健硕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双手背后,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景色。

    因为快过年的缘故,整个京城虽然笼罩在白雪之下,但是城中人们的兴致很是高涨,大白天的也不时能听见爆竹声,各处打糖糕,贴春联,包饺子,扯布做新衣的景象更是随意可见,透着节日来临前的的忙碌和喜庆。

    然而这喜庆的气氛却一点也感染不了这青年男子,只见他剑眉紧锁,目光坚毅,似乎在心中有着无限烦愁不得解开。

    “少主人,老爷喊您下去用膳”

    背后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被称为少主人的男子,身形一动不动的回答到。

    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似什么人都没来过一样,但是男子知道,应该下去了。他转过身,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皇上钦赐的“文宝阁”几个鎏金大字,轻轻地叹了口气,向楼下走去。

    一路上,凡是遇到男子的丫鬟下人,皆都闪至一边,毕恭毕敬的低头行礼,问候少主人,那男子也不回答,自顾向前走去。穿过曲径悠长的回廊,不多时,便来到中堂。中堂中已摆好丰盛的几桌酒宴,一旁,一大群衣着华丽的男女围着一位身着紫缎富贵翻皮袄的花甲老人,除了老人坐着外,其他众人皆神色敬畏的站立在周围。男子一入中堂,紧上几步,从中堂正中的香案边丫鬟手中接过三支香,噗通一声跪在香案前,虔诚的给香案上供着的几十个牌位施子孙磕拜大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香插在前方香炉中,这才回过头来,原先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上立刻堆满和煦的笑容,向着花甲老人连磕三个头,说到:“爹,儿子给您请安。”却不起来,跪在地上,看着老人。

    老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点:

    “你已被封为御前行走,在家中不必多礼,起来吧。”

    这青年男子便是当今虎林军都统,皇上钦点虎威将军,御前行走,郑家二少主,郑天麟。

    花甲老人乃是这郑家家主,郑洪。

    郑天麟这才从地上站起,急忙扶住老人,向酒宴走去,一行人等如众星拱月般簇着老人紧跟其后。入席后,大家这才放开许多,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几巡酒一过,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天麟,你三弟这次因边关战事,不能回来一起过年,你过几日遣人过去看看,不要让他太牵挂家中,我郑家世代忠良,食朝廷的俸禄,应当以国为重啊。”

    “爹爹说的极是,我明日便派人去一趟,顺带捎上那件东海寒铁甲,给他做个防身,毕竟五弟是第一次带兵出关。”坐在老人边上的郑天麟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

    “那就好,你五弟入虎林军一事进行的如何?”

    “我已与标下参将商议过,无大碍,但是五弟年纪尚轻,如一入虎林军便授以要职,恐怕日后难以服众,所以我们决定,让他从基础做起,多加磨练,待立军功后再以提拔定能服众。”

    “恩,我们家虽然有兵权在手,但是也不希望子孙无用,更不希望被朝中一些人拿来做文章,这一切你来安排吧。”郑洪听了郑天麟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夹起碗中一块鱼片,细细嚼着。

    “二哥,你前几日被皇上召入宫中被封为御前行走,可是赏赐了不少好物什,拿来给大家伙开开眼啊!”

    旁边桌上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回头对郑天麟喊道,说罢还做了个鬼脸。此话一出,招来其他人的随声附道。

    “是啊,给大家伙看看嘛”

    “二哥,看看嘛”

    “说的极是,哈哈”

    。。。。。。

    。。。。。。

    郑天麟一听这话,脸上竟浮现几片黑色,不做声响。

    席中气氛立即尴尬起来。

    “咳咳”

    郑洪一见此景,咳嗽了几声,说道:

    “天宝,莫要胡闹,饭桌上如此喧闹,成何体统,吃完这酒,你带大家去东门看花灯吧。我身体有些不适,你们慢慢吃吧,天麟,随我来书房,我有事问你。”

    说罢,郑洪便在几个下人的搀扶下起身离席,那郑天麟也立马起身随其而去。

    那郑天宝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边上眼尖之人一把拉住,他看看四周,也醒悟到了什么,低头吃酒,也不再说些其他。

    但是宴席中发生了这么个插曲,让这宴席变得索然无味了,随着郑洪和郑天麟的退席,大家接下来也没了什么兴致,宴席也随之草草结束。

    来到郑洪的书房中,郑天麟挥挥手,散去下人,房中只余这父子二人。

    老爷子躺坐在软榻中,朝郑天麟招招手,示意其来到自己面前坐下。然后身子向后一靠,仰面朝天,闭目不语。

    郑天麟端坐在郑洪面前,双目垂下,不发一言。

    房中一片寂静,只有当中那铜炉中不时爆出个火花声。

    过了许久,郑洪嘴中吐出话语。

    “已经探明了?”

    “是的,已经探明,确实是有了。”

    郑天麟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回答道。

    “唉。。。。。。”

    郑洪一声叹息。

    又过了许久,郑洪突然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儿子道:

    “你打算如何?”

    。。。。。。

    半响,郑天麟猛的抬起头,恰好二人的目光对视,他眼中满是痛苦地,回答道:

    “儿子迎她进门!”

    郑洪一愣,做为面前这个男人的爹,他是最了解这个儿子的,他说的这个结果,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的,却也是突然之极。

    他沉默了半天,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难为你了。”

    一听此话,郑天麟眼中竟是闪过几点晶莹,但是一闪即逝,脸上又浮现出先前的刚毅。

    “儿子明白,如果儿子退掉这桩婚事,便是给了皇上一记重重的耳光,我们郑家从此在这世间便无立足之地,我一人倒无所谓,但是郑家上下三百余口却要断送在我一人手上,我便沦为郑家的不肖子孙。届时,我将如何去见郑家列祖列宗。况且这鸿阳公主是与儿子青梅竹马,自小便一起长大,我便是死了也决计不相信她会干出有违妇道的事情来的。”

    郑洪看着儿子,锁紧眉头,问道:“自你那日从宫中回来,我便一直在想此事,这苍龙山上的巨石阵千百年来一直存在,那巨石和上面不能分开的酒葫芦世人皆知,都道巧夺天工,也有不少世间凡人碰触过,都不曾听闻发生过此等怪事,为何鸿阳公主她摸过后,竟然立即昏厥过去,马上有了身孕呢?!此等异事,难道世间有乱事发生?!”

    “不行,此等重要大事,你即已下定决心,还要早早办了。不然等胎像明显了,不但我们郑家不能给世人一个交代,皇上的颜面也会不存啊!”

    “儿子明白,我明日便入宫,面呈皇上,应了这门亲事,爹,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鸿阳公主与我两小无猜,早已心许与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会干出败坏伦理之事,此事不但是为了郑家,为了皇上,同时也是为了她,即便是生出来的妖孽!我郑天麟顶天立地,邪鬼不侵,也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如此便是苦了你一个了,你大哥战死沙场,我也年老多病,几个弟弟都还在弱冠之年,这个家道现在还只能依靠了你”

    郑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竟还点着几次哽咽。

    “爹,你累了,早点休息吧,儿子还要回去好好斟酌一下,该如何更好的处理此事。”

    郑天麟起身,帮郑洪掖了掖毛毯,面朝老人,轻轻地往门外退去,然后又轻轻地掩上房门,这才挺起身板,四周的下人都已屏去,一片安静,这才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眼中放射出坚定刚毅的光彩,向着自己的房间大步流星的走去。

    兴德十三年,腊月初六,京城,大内**,鸿阳宫

    虽是严冬腊月,但鸿阳宫内温暖如春,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宫内竟四处鲜花绿植茂盛。

    可是这一片生意盎然之地,里面的来往的侍女都是愁眉苦脸,在鸿阳宫深处传来一阵阵幽幽的笛声,若现若隐,却能听出吹笛人现在烦愁苦闷的心绪。

    “唉,公主。。。。。。”

    听见那断人心肠的笛声,侍女更是锁紧眉头,担心了望了望里面,却又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往昔枝红柳绿,白山依水,然今朝,无所念。一曲向天奏,何人解我忧,伊人空望,世间情,更无药。。。。。。”

    在一座石桌边,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手中一只青翠玉笛,适才那幽幽笛声便是从那玉笛中缓缓传出,此时这白衣女子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洒下,柳眉纠结,紧闭秀目,不施胭脂的樱桃小口中一字一顿的念着诗语,细细听来,里面透着无限失望,烦恼,忧愁,感伤,让人竟有一种忍不住揽入怀中好好疼爱的冲动。

    一曲唱罢,白衣女子叹了口气,低下头轻抚手中玉笛,玉笛上用红绳吊了一块润玉,上面刻了个“麟”字,看到这“麟”字,女子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呆呆的望着玉笛,竟情不自禁的留下两滴清泪,无声的滴落在玉笛上。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公主!公主,有药!有药!喜事啊!”

    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神色喜悦地从门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来至白衣女子面前,因为激动,竟连行礼都忘记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女子,气喘不已。脸上全是喜色。

    “莲儿,何事如此慌张?现在还有什么喜事啊。。。。。。”

    听闻喜事二字,被唤作公主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面庞上随即恢复了先前的伤感神色,见这丫鬟此番模样,也不计较,幽幽说道。

    “公主,我。。。。。。我适才听皇上那边的小安子说,虎威将军今天一大早便入宫面呈皇上,答应了这桩婚事了!”莲儿因为一路急奔,半天才平静下来,气喘不已道。

    “什么?!此事当真?”

    鸿阳公主一听此言,当即从石凳上瞬地立起,紧握玉笛,神色紧张的看着莲儿。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当真,的确当真,皇上听了之后龙颜大悦,已下旨准备婚事,房官正在路上,圣旨稍后就到,奴婢知晓后,立刻抄近路赶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好让主子高兴一下啊!为此我还给了小安子两个金锞子呢!他小安子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此等要事蒙骗主子吧。。。。。。”

    莲儿还在兴奋的娓娓道来,那鸿阳公主脸上原先那些愁云惨雾此时都已不见踪影,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本是个如玉的人儿,一观之下,竟是妩媚无比。

    可没过多久,鸿阳公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稍许,却又重回适才那愁容,暗自伤神去了。

    莲儿不知为何眼前这主子情绪转变如此之大,明明是桩大喜事,按理说解了主子这几日茶不思饭不香的心结,可稍过片刻,为何又是愁云照面呢?

    “公主。。。。。。”

    她上前一步,急欲问个明白。

    可鸿阳公主手一遮,凄凄地说道:“既然父皇决定了。那就按父皇的意思办吧。你下去吧。”说罢转过身去,不做任何声响。

    莲儿见罢,好生奇怪。作为自小服侍公主的侍女,她是知道眼前这娇弱公主的性子。虽是满腹疑狐,但也不再说些什么。行了个侍礼,说道:“奴婢告退,还请公主保重玉体。”便是离去了。她转身离去时,却未听见身后的公主好似梦人痴语的说道几字“这便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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