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天色过于灰暗,木云清神色显得有些黯然,说道:“爹爹这次出关距今已经数月,怕是不久之后,便会再回紫霞洞闭死关,以期炼就元神。”
“竟是这般快么?”龙述在丹霞派呆了有段时日,也算初入修仙之旅,知练气第九层和炼就元神之间有一道天堑,修士在这个阶段动辄闭关上十年八年亦是常有的事情,而成者寥寥无几。
“这一次是爹爹初次闭关冲击元神境界。”木云清道,她虽然希望父亲成就大道,但自古修仙多薄情,木云天再是疼爱女儿,一家子也只是偶有所聚。
只要寿元不尽,许多炼气第九层修士没有别的机缘话,一连闭关数次,以求那万分之一的成功亦是常有之事。
龙述突然觉得或许也该是自己离开丹霞派的时候了,这段时日,虽然自己的丹霞诀没有大的进展,但是木云天每日仍会抽出一个时辰单独为他讲道,也许对他期冀甚高,连第六层到第九层温养的一些隐秘,也有所提及。
“逸儿,”木云清觉察到他悄然的松开了她的手,“你是要离开了么?”
“嗯,我继续留在丹霞,只会继续滞留在此境界。”他突然想明白了,并非是这丹霞一地水元力稀薄才使得他大鲲六道进境缓慢,而是他少了一颗修道之心。他已经脱离了这大鲲六道所需的心境,他要的便是脱离束缚,入鱼归大海,海阔任鱼跃。
“你是要离开?”木云清先前问的只是他是否是要离开回洞府,因为他俩离山门很近了,闻言大惊。
龙述面带微笑,身形慢慢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件衣服飘落在地,化为一道看不见的风绕了她三圈,然后又飞回衣服之中。木云清有些惊讶的看着刚才已经飘落的那一套衣服,重新地鼓胀起来。
“咦,穿反了。”龙述身影再次模糊,重新清晰之时,却被木云清双手紧紧地抱住。
“清儿姐姐,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龙述声音中掩不住成功的兴奋,他这时才发现将自己抱在怀中的木云清,早已经泪流满面。
“姐姐,你怎么了?”龙述手忙脚乱地帮她擦干眼泪,一边嘀咕道:“啊?变成大花猫脸了。”
“你这坏人,刚才说什么呢!”木云清被他一逗这才又破涕为笑。
“清儿姐姐,刚才我心有所感,真的做到了师父所说的藏形于风化于无形。而且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融于风便失去了感知,只觉得自己便是那风,风就是自己。”
“真的?太好了!”木云清高兴的喝彩道,又不解地问道:“为何你表情还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龙述迟疑下说道:“刚才在化风那瞬间,我突然觉得清儿姐姐身上的桂花香一下子便浓郁了几倍,似乎是我的味觉一下变强了几倍。这恐怕未必是什么好事,若是与别人斗法时,别人一下子放出几个臭气弹来,我岂不是立刻要被熏出原形来。”
“你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居然把桂花香和那臭气比。”木云清恼道,接着又自言自语:“不过,这也真是个问题。”
龙述想了一番,他暂时也是没法子,有些泄气说道:“没有想到师父所说的无形之招,这么轻易就被破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木云清安慰道:“你也别灰心,别人想破脑袋也未必可得你这本事。”
龙述点点头,把头凑近木云清脖子,这里已经是山门了,木云清也有些不自然,又不舍得推开他。老半天龙述才道:“还是这般闻着舒服,清儿姐姐,我便同你一起去见师父吧,祖父所传之法却是需要一处水气充足之处修炼,赤龙师伯待得他闭关出来我再登门拜访。”
“好吧,我也随时可以突破练气第三层,这第三层倒是不急,我便跟你一起去。”木云清突然想到了一起去的借口。
“这?师父和师娘可不会答应的。”龙述如何看不出自己这师姐又是在找借口出去玩,不过有了师姐相伴,岂不是路途上有趣了许多。少年的他如何知道这修道天关,劫难重重,他这般修道未成的毛头小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落个万劫不复。
“这你就不知道了,感应天地便是要行走天地,纳天地变化于心。爹爹当年便与娘携手北入中原,西出漠北,双双突破这一关,后来…”木云清快速瞥了一眼龙述,她脸色有些微红,因为后来两人结为伉俪,在十年之内便先后结成金丹。
不知觉,两人已经回到了林清玲所居月桂别苑,两人的话也就此中断。此时林云清正在月桂之下凝气炼神,月桂树似乎与她融为一体,细看之下,才发现有一宛若天仙的少妇飘落在桂花枝之中,她身影朦朦胧胧,若有若无。木云天则一人在独自品茶,文房四宝摆在石桌,他不时轻落一笔。
龙述微微一施见师礼,木云清则几个快步来到木云天面前抱着。
“小丫头,舍得回来了啊,你看天都黑了。”木云天呵呵一笑说道一手搂着女儿,月桂树周围有一道禁音结界,倒也不怕惊扰木云清,此时他正好落完最后一笔。此时别苑明珠为灯,这种明月珠白日能吸收转化阳光,晚上又将之释放出来,比那凡间的夜明珠明亮百倍,乃是仙家之物。
龙述一瞥,画上之人栩栩如生,好个丹青妙笔,正是他的师娘林清玲。他心道师父一幅书生打扮,早就听闻师父才高八斗,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尤其是一手好丹青,他之笔已入道,一幅山河扇,可化千丈绝峰。
“逸儿,你在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学为师这一手?”
不料龙述摇摇头,他对丹青只有欣赏,并不愿意花时间去学,这手绝艺他的五位师兄也只有二师兄唐翰林得其真传,听说他这二师兄本就是一落魄书生出身。
“弟子愚钝,师父这一手丹青妙笔我怕是学不来,不过弟子早前曾经得一段千年桐木,也私自锤炼多时,只是未懂制器之法,不知师父可否为我炼制一七弦古琴?”
“哦,你不妨拿出来让为师看看。”木云天听他言千年桐木,倒算是一难得的制琴之材。
龙述手中铃声一震,一段紫桐木便从银铃中落了下来,这银铃比乌金宝囊好用多了,一干重要的东西,他都已经转移到了银铃灵洞之内。龙述原本是用幽蓝真水淬炼桐木,后来他修炼丹霞诀,紫宸之气多没处用,便用摄取的紫气灌注这桐木之中。原本木灵性十足的桐木,灵性内敛了起来,宛若一根凡木,只是若有若无多了一丝紫气,有了百花灵酿的经历,龙述倒也并不担心是自己将这千年灵木给淬炼成了废物。
“这是紫皇桐木?”木云天有些惊讶,他这徒弟随手拿出便是一件宝物,不过细看之下,他还是看出了端倪,“逸儿,居然舍得用紫宸之气去祭炼一段原木,硬生生是将这桐木提升了一个等级,神华内敛。”
紫皇桐木龙述也在典籍之中看过相关记载,这紫薇星又是帝星,这受紫宸之气孕育的灵木,便又被称作紫皇木,这种灵木无一不是镇国之器藏于宗庙之内,也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宝物。
“师父见笑了,弟子知师娘便有一手好琴艺,偶闻之便觉心痒难耐。”虽然对木云天故意让几位师兄向自己索取紫气不再记恨,但他心中还是嘀咕道:“几个师兄占了我数月时间,我自己给自己炼一根灵木有何不舍?”
木云天一笑骂道:“你这小子和清儿一般古灵精怪,七弦琴便由师父给你炼制。这琴艺,为师确实比不上你师娘,等你师娘收工,便让你师娘传你琴艺。”
“爹爹,清儿这般乖巧你还这般说人家。”接着她嘻嘻一笑,把手一伸:“爹爹,你三年前便说你这次出关便将你的玉灵洞箫送给我的。”
木云天袖子一卷,手中便取出一段三尺长的玉箫,龙述一看便知是一件灵器,因为灵器的灵光凝而不散,倒不如法器这般显眼,但是若是这两件器物摆在一处,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法器便是一个光鲜的花瓶,华而不实。
“给你,你也到时候外出游历了,这玉灵洞箫便留给你护身用。只是这灵器勿随意拿出外示于人,以免被人夺去,爹爹可是舍不得。”
木云清对这玉灵洞箫叨念已久,今天总算如意,嘴巴更是甜得不得了。
“谢谢爹爹。”
龙述再次听到木云天叮嘱,又联想到他几个师兄见他手中银铃之时的目光,若非他身份特殊,或许几个师兄便会向自己讨去,毕竟自己法力低微。他便曾听说二师伯门下有个姓杨弟子本来祖传有件名为七灵尺灵器,却被二师伯借了个名目收了去,后来自己用不上了,又赏了自己的一个内侄。只因为此子先人坐化再无人可庇护他,他又何敢辩护半声?连师父尚且如此,何况别人,龙述不由得暗暗警醒自己几分。
“逸儿,你到时候便随清儿一同出去游历吧,你修炼的是水行道法,也已经是练气入窍,神州有一江一河,皆是中原龙脉,你若能在这些地方潜心修行一段时日,不仅能增进你修为,还能开阔你心性。”
龙述:“师父,弟子正有此打算,刚欲向师父请辞,难不成师父有读心术不成?”
木云天说道:“这世间倒也确实有读心术,能知人所想,不过这乃是上古奇术,早已经失传,便是为师也是不懂此术。”他也并不解释他如何得知龙述二人的想法,说破了也一文不值,因为这赤龙谷方圆百里都被布下了禁制,他身为掌门,要窥探百里内的一草一木自然是轻易无比。
龙述又将自己初步掌握了化风之法的事向木云天禀告,不过这事木云天也知道,这才允了他与木云清出游,至于两人玩过家家的事,他倒不太在乎。不过,几天后他和林清玲吹枕头风时,提到了这事,两夫妻还说起笑来。在这之后,林清玲还是专门找了女儿,说教了些男女之事。
“娘,你怎么对女儿说起这些事。”木云清耳根红到脖子,害羞地把头埋在林清玲怀中。
“傻孩子,娘就是怕你什么都不懂,才吃亏,男女有别,逸儿虽小,你和他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才好。”林清玲柔声说道,又给她脖子上戴了个桂花玉佩。她念了几声咒语,这个桂花形玉佩变得若有若无起来,最后只在木云清玉肌上留下一朵淡白的桂花。
这种玉佩名护花玉佩,与女子融为一体,需要特殊的心法才能取下来,珍贵无比,主要功用便是防止女子落入落入歹人手中,遭受侵犯。便曾有一练气九层的修士仗着修为深厚,掳了一凡人女子,强行那事,结果,那贼子遭了护花铃反噬,七窍流血而死,也是他法力深厚,才挨了四十九天,精血流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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