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几日,宇文术告诉众人,道他和宇文恺奉命修筑江都宫、显福宫、临江宫三宫,日前进展迅速,皇上大为满意,便赏了黄金三百两。
宇文恺大喜,欲在府中设宴庆祝,也请众人一起参加。
众人道:“如此甚好,宇文大人辛苦了,正欲庆祝一番。”
次日府中设宴,宇文恺邀众人坐了下来,除了翟安等三人外,另有宇文恺请来的御前侍卫副总管杜元丘。
杜元丘却也只有二十多岁,年级甚轻,但因办事老到,才能出众,是以被杨广破例提为御前侍卫副总管。
宇文恺和众人客气了一番,令人端上菜来。
不久下人端上菜来,有蟹粉狮子头、清炖圆鱼、沙锅野鸭、三套鸭、大煮干丝,鲜笋、蒲筐包蟹、竹笼装虾、柳条穿鱼、太湖银鱼、江都方干。
蟹粉狮子头、清炖圆鱼、沙锅野鸭、三套鸭、大煮干丝以炖焖烧煮为主,尤其是那“三套鸭”,家鸭套野鸭,野鸭套菜鸽,用火腿、冬笋作辅,逐层套制,三位一体。
江都地处江淮之间,“春有刀鲚夏有鲥,秋有蟹鸭冬有野蔬”,一年四季,水产禽蔬野味不断,正是江淮菜系。
淮扬菜始于春秋,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烹法上擅长炖焖,刀工精细。
众人看那方干,厚约两指,却批成三十片薄片,切丝如发,刀工精细,拼摆娴熟。
众人尝了一下,觉得入口即化,真是美味无穷,又鲜、又脆、又嫩,甜咸适中,咸中却微带甜。
酒过三巡之后,宇文恺站了起来,对着翟安道:“翟兄弟,听说你日前去行刺李密,真是可敬可佩啊!”
翟安正自奇怪,心想自己去行刺李密一事只有宇文术、婉婉、楚嫣三人知道,今日宇文恺问起此事,肯定是宇文术告知其父了。
翟安看了对座的宇文术一眼,却见宇文术面带微笑,不知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宇文恺又道:“翟兄弟一人只身刺杀李密,虽说武艺高强,但恐势单力薄,不如由本官向皇上推荐,拨些人马给你,好助兄弟一臂之力。”又指着杜元丘道:“这位是杜元丘杜大人,是御前侍卫副总管。翟兄弟若想要些人马,只管找他好了。”
杜元丘点头微笑,翟安起身谢过。原来宇文术怕翟安单身一人难以成事,便将此事告知了宇文恺。
宇文恺听后,心头一亮,心想于宇文术来讲,可是助了翟安一臂之力,尽了兄弟之义,于杨广来讲正是了却心头一件大事,若是真正得手,恐怕皇上还有重赏,便乘今日宴席之际请来杜元丘,就只看翟安的意思了。
翟安心想若得以朝廷相助,自会有更多把握,但此来便是替杨广杀了李密,杨广倒行逆施,穷兵黩武,横征暴敛,闹得民不聊生,百姓无不恨之入骨,此举恐怕为天下人唾沫不齿。
当下站起身子,说道:“多谢宇文大人,杜大人。只是此事是在下私事,不敢惊动朝廷。”
宇文恺见他如此回答,心中早明白了几分,便也不再相劝。
当晚翟安在房内无事可做,正拿出《一阳指法》细细揣摸,忽地耳畔传来铮铮几声,显是有人弹琴,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
翟安听了一会,心道:“这琴弹得可是不错。”便寻着琴声走了过去。
月光之下只见婉婉正在抚琴奏乐,十指轻弹,右手抹、轮、挑、勾、撮、剔、摘、打、托、滚拂,左手吟、揉、绰、注、进、退、撞、起,手法纯熟,不禁暗暗喝彩,心道:“婉婉琴弹得可是真好,有空得要请教请教了。”
这时几下柔和的箫声忽地响起,夹入琴韵之中,琴音和平中正,箫声清幽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渐渐移近。
翟安抬头看时,却见宇文术拿了一根萧子,按孔吹箫,边吹边走,正往这边走来。
一时之间,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宇文术慢慢走近,坐在婉婉旁边,对着翟安点了点头,萧子却不离口中。
二人又吹奏了一阵,琴箫之声极尽繁复变幻,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为主调,琴声只是叮叮当当的伴奏,箫声却愈来愈高。
翟安心道:“箫声若要再高上去,不知会是如何?”
忽地箫声慢慢低沉下去,琴音渐渐高亢,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满含回肠荡气之意。
翟安听那琴声,不知不觉想起昔日灭门之事,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再看婉婉时,只见她泪水正涔涔而下。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许久,只听得婉婉一声长叹,充满悲伤。
翟安心想:“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婉婉此曲虽非绝响,只是其悲恐不在当年嵇康之下。”
三人默不作响,面面相对,却各有心事。
过了片刻,宇文术道:“天时也不早了,婉婉、翟安,咱们都早点安歇吧。”
三人各自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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