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将晚,看看岸边却有一个小镇,尉迟恭便吩咐那艄公将船停泊在镇边不远处一个埠头。
艄公下了船,到镇上去买了些食物,又在船上煮好了饭菜,将饭菜一一放在舱中小几之上,鸡、肉、鱼、蔬菜,一共煮了满满四大碗。
艄公留下一碗饭,又端来一个碗,分别夹了些鸡、肉、鱼、蔬菜放入其中,放在一旁。
三人盘腿坐下,一同进食,翟安自被拘拿后,几日中所吃的都是些剩饭瘦菜,今日见有此好菜,真可谓胜似山珍海味,立下胃口大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翟安见尉迟恭和艄公一直望着他,一副吃惊的样子,忙道:“大叔,我是……我可是我好几天没吃饭了。”
尉迟恭和那艄公哈哈大笑,艄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无妨,你只管吃,不够了,大叔再去镇上买。”
艄公吃好后,拿起先前盛好的饭菜,和尉迟恭打了个招呼,便去给那女孩喂食。
只见那女孩仍是昏睡不醒,艄公连连推了几下,又去那女孩脚底抓挠,那女孩仍是不见醒来,艄公伸手去点她头顶的百会穴,又去点人中穴。
翟安此时武功见识已非昔日可比,在一旁见他出指舒缓自如,收臂之时潇洒飘逸,动作迅捷,一旦点中便即分开。
翟安心中暗暗叫奇,原本只道此人只是天生神力,一介蛮夫而已,却不料点穴手法如此精妙。那女孩被点中此两穴后,慢慢醒来,一睁开双眼,见着艄公便问道:“李叔叔,我这次又睡了多久啊?”
艄公一脸苦笑道:“已经两天了。”
那女孩惊道:“又是两天啊?”
艄公点了点头,道:“是啊,婉儿你该吃饭了。”
那女孩缓缓地站了起来,只见她约莫十三、四岁左右,衣衫华丽,雍容富贵,很明显非富即贵,看她相貌容颜秀丽,光彩夺人,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
翟安此时方见她全貌,只觉她楚楚可怜、美丽动人,又听得她和艄公的对话,心道:“这个小姑娘,也不知甚么缘故,一睡就睡上两三日,只是长得挺是漂亮可爱。”不禁又多多望了几眼。
那女孩见有生人看她,微微一羞,便端过饭碗,道了声谢,慢慢地吃了起来,吃完了转头去看翟安,轻轻地对翟安笑了笑,转头问艄公道:“李叔叔,这位小哥,又是什么人啊,怎地会在这里啊?”
艄公笑道:“这位小兄弟是尉迟叔叔救的,这位小兄弟身世很可怜的。”
那女孩又问道:“李叔叔,此话怎讲。”
艄公便一一对她道来,那女孩听到一半,神色却已疲倦,连打了几个呵欠,就已然睡着。
艄公摇摇头,取来被子,将她轻轻盖上,女孩又是酣然大睡,似乎永远睡不够。
原来此女正是当朝右骁卫大将军李浑之女李婉婉,两三年前不知患上何病,每当天气转冷,进入寒冬之时,便自昏昏欲睡,一睡便就是两至三天。
李浑见如此情况,心中自然着急,遍寻名医,开了无数帖药,终不见好,全家束手无策,幸好李婉婉只是昏睡,睡醒之后却也无大碍,京城各大名医把脉过后均道脉象无常,个个摇头称奇,这药方自然开不下去。
艄公却是李浑的家人,唤作李忠,先前本是一名艄公,靠摆渡为生,平素练得一身好武功,后来跟随李浑。
李浑见他武功非凡,便对他如家人一般。
李忠见李浑终日愁眉不展,忽地想起一事,忙向李浑道:“我昔日在山西时曾认得一人,此人打铁为生,名叫尉迟恭。昔日其妻身患绝症,遍求名医不得,却因机缘,巧遇一人。那人给他老婆搭脉诊断后,开药五服,连服五日后便有起色,半月过后,就已痊愈。那人当时也就二十多岁,现在算来也就三十多岁,老爷不妨一试。”
李浑本也不存多大希望,这半年来亲朋好友向他推荐良医无数,起初每每提起都道医术精湛、有如华佗再世,但来诊之时都是苦苦思索,迟迟开不下药方。
他见李忠鼎力推荐,心想反正也不存什么希望,倒不如让李忠带婉婉出去走走,刚好朝廷对李家横竖看不上眼,能远离京城也未必不是好事。心下想罢,便令管家去帐房拿了几百两银子,作为一路费用,让李忠随身带上。
李忠本是摆渡出身,一路之上,当然亲自掌舵划船,就望山西而行,他费尽周折觅得了尉迟恭后,便一起去找那神医。
其中缘由便是如此,翟安一路之上与尉迟恭、李忠闲聊之际,些许了解了点情况。
他一路之上对尉迟恭、李忠两人极为尊重,两人见他眉清目秀,礼貌又好,又瞧在神腿张的面子上,对他甚好。
翟安见两人是要往五台山去找,心中甚是高兴,忙道:“两位叔叔,我也正要欲往五台山找焦木大师。”
尉迟恭拍腿道:“如此甚好。”
船一路北上,白日由李忠划船,晚上都靠岸休息。
到第三日上李婉婉却不再昏睡,未到天亮早早醒来,她见尉迟恭、李忠二人睡得正憨,便蹑手蹑脚来到船首,只见翟安早已坐在船首,眼睛望着远处,似在想着心事。
李婉婉来到翟安背后,轻轻地咳了一下,翟安回头瞧见李婉婉,大惊道:“你、你怎么醒过来了啊。”
李婉婉嫣然一笑,甚是不好意思,道:“今日不知怎地,就醒过来了,我有时是可以自己醒过来的啦。”
翟安点头道:“那好,我叫翟安,你叫李婉婉吧。”
李婉婉拍手道:“我知道你叫翟安,李叔叔说过的。”
翟安心道:“这女孩那日听到一半便已睡着了,想不到记性倒是挺好的,还记得我的名字,嗯,不会忘记就好。”
此时天微微亮,翟安见李婉婉一脸娇美,肌肤如雪,白腻如脂不禁看得呆了,脱口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这首诗出自《诗经》中的《国风·郑风》,说的是男子遇见一漂亮女子,双方互相爱慕、不期而遇的喜悦。翟安朗罢,觉得有趣,怎地此诗中恰好有两个婉字,暗合李婉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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