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前烧香大夫怒斥巫婆
总算是安顿好马海波，一切就绪，众人回到办公室洗手喝水，这是马海波父亲跟了进来随手掏出十块钱说道：“对不起了，儿子刚才太激动，把你们的一个碗子弄破了，谁的？我给钱，你们自己再买个去吧！”康宁听此言赶忙站起说道：“不用了，一会我自己再买个就是！”其父一听，坚决不肯，执意要给。这时马海波的主治大夫说道：“给你就拿着吧！”说着就接过钱递给康宁，嘱咐道：“出去门口向西不远就有家商场，现在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快去快回！”
康宁也没有再说什么，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来到大夫告诉的那家商场，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康宁一时看花了眼。最后还是花了六元钱买了个戴盖的铁碗，回到病房将剩下的四元钱如数退还马海波的父亲。再回到办公室时，那位大夫正在和虎子他们聊天，康宁礼貌的把铁碗递到大夫手里让他看看，大夫笑了笑说：“哈哈！不错，比刚才给你跺坏的那个好很多！”本来人家可能也就是随口说说，谁知可把康宁羞得够呛，低头一言不发，那一刻他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大夫看出来康宁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没事，只要你以后好好对待他们就好！”他接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其实我和马海波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我们两家关系很好，孩子特别聪明，就读于省内一家艺术院校，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孩子太认真，在校期间和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谈恋爱，没想到就在毕业前夕，那个女孩移情别恋和一个富家公子瓜葛上了。他感情陷得太深，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一次次去找女孩，女孩不但绝情，而且让那个富家公子和一帮社会混混打了他，谁承想回到家后就像变了个人，从此少言寡语，几乎大门也不出，父亲辛辛苦苦给他找的工作也因为他的性格孤僻，最后也一次次被单位婉言谢绝。我当时就告诉他父母，虎子需要心理疏导，最好去医院看看，他们可能出于种种顾虑，怕传出去，有损孩子的声誉，就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发病，实在是在家无法管理了，不得已才找到我。”
大夫一口气说了很多，能感觉到他对马海波拖到现在这个地步感到惋惜。这时他看着康宁问道：“你是刚来的吧！”康宁赶忙站起恭敬的说：“是。”虎子来得及，插话道：“这是我同学康宁！”然后转身告诉康宁，说道：“这时咱们病房的刘成主任！”康宁一听也不知说何是好，只是腼腆的笑笑，又有些尴尬，心想：我怎么这么傻，接钱去买了个比自己那个更好的碗子，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从此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啊？那一刻他有些恨自己没有搞明白大夫和马海波的关系就匆忙去买铁碗，他也生气虎子为什么当时不阻拦一下自己。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一点钟，开饭的时间到了，就听刘成主任说：“没事，快去打饭吧！”说这话时，阿联和魏敏早就一左一右等在办公室门口了，康宁连忙起身和虎子等人，一块去了食堂。
大约在下午两点左右，康宁来到马海波的病床前看了看，此时的马海波因为药的作用，正在熟睡。简单和其父寒暄了几句，刚走出病房门口，就听院子外有人敲门，康宁赶忙开门看究竟，不看也就罢了，一看着实吃惊不小。就见门外一行三人，其中一个康宁认识，就是马海波的母亲，另外两个都在六十左右岁，面沉似水，穿的倒是很干净。就见每人大包小裹提在手里，东西有些大，显然一点不沉，透过一个包袱的缝隙，花花绿绿像是纸糊的假人假马之类的东西，康宁有些纳闷，可又不好说什么？就开门把她们让了进来。
康宁把门锁好就回到了办公室，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就听魏敏跑到办公室门前喊道：“护士、护士快看看吧，那个屋里着火了！”康宁、虎子及众人一听，哪敢怠慢，呼啦一下就顺魏敏手指的方向跑来，这时已经能看到从马海波的病房里往外冒青烟。大家都十分紧张，蜂拥而至，等进得屋里一看，是又好气又好笑。
就见一人身体前倾趴在熟睡的马海波胸前，两手一个劲的直比划，另一人边烧香、纸马、还有纸人，另外还有不少的纸钱，嘴里在不停的说着什么？马海波的母亲也没有闲着，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叩头。见此情景，护士赶忙制止，意思很明确，就是病房重地，不能随便点火，更不可以有迷信的现象存在。马海波母亲当然不依，而且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儿子是让什么、什么童子附体！她们是在替他超度还是驱赶什么鬼神？反正没有听明白，迷信是肯定的了。
众人劝说无果，康宁见状马上出得院子，一溜小跑来到大夫办公室，这时主任刘成正在写病历，见康宁有些慌张，就笑着说：“慢慢说，别急！”康宁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把来龙去脉做了说明。大夫一听脸色就变了，说道：“瞎扯淡，走，看看去！”就这样康宁和刘成大夫一前一后来到病房，大夫刘成见状，马上就火了，说道：“赶紧给我把火灭了，这是医院懂吗？”马海波的父亲见是邻居刘成，赶忙赔笑，刚要说些什么？刘成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什么也不用说，要么赶紧把活灭了，要么现在我就去说说，办完出院手续，你们赶紧走人！”马海波见大夫刘成火气很大，赶忙赔礼，就听大夫说道：“你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这么糊涂，你还是国家干部、、、、、、哎！我不说你们了，赶紧灭了，你们走吧！”马海波父亲弄了个大红脸，见没有活口就和众人一起把香火灭了。
这时屋里已经满烟，没有办法只好把门窗打开，几个巫婆也被请出了男病房。邪了门，就见她们几个出来院子，还不死心，找了个没有东西的地方，硬是把从病房带出来没有烧完的纸钱烧光，惹的全院职工都跑出来看热闹，之后马海波母亲送走巫婆回到病房暂不多说。
再说到了晚上，又来了一位男护士值夜班，就见此人，细料条，大高个，西装革履就不再细说，三十多一点的岁数。就见来人大长脸，嘴角处一个豆粒大的黑痣，说话文质彬彬，刚洗过的头发，长而不乱，十分听话的向一侧偏后梳着。只要说话就笑，看上去一点没有脾气的样子。
他和虎子显然很熟，开口就是玩笑，总有说不完的话。因为是傍晚时分，交接完班后，病房就剩下虎子、康宁，再就是刚来的这位还不知名字的男护士，偌大个办公室显得有些空旷。还好，此人说话虽然有些文绉绉的，但是特别健谈，顿时气氛活跃了很多。
就听此人直截了当的问：“虎子！听他们临走时说，今天刚来的那位有些刺头？”再看虎子半躺在排椅上，一只脚蜷起放在椅子面上，调侃道：“大惊小怪的，只要有你武都头在，就没有刺头！”说完就夸张的笑了。那人一听也跟着笑了，说道：“那是！不过一定不可以大意啊！”虎子回应道：“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万无一失！”那人一听把嘴撇的几乎到了耳朵根，嘴里还一个劲的吱吱的直响，收起鬼脸不屑的说道：“说别人让我放心我信！你啊、、、、打死我都不信，谁不知你晚上睡开觉了，用手掐都掐不起来！”
虎子一听笑的嘎嘎的，然后说道：“你就知道臭我，不服摆上啊！”那人把头夸张的摇了一下，逗乐说道：“这个你倒是比一般人厉害，不过不是我说你，就你喝完酒那个熊样，把你弄病房去，你比任何一个都病的厉害！”这时虎子脸有些红，但并没有因为人家那样说而不高兴，还是笑着说：“哎呀、哎呀，你就不要解我短了好不好，不服摆上啊！”几句话的功夫虎子就催了那人两次。
就见那人回到里屋，很快就拿出一个很别致的公文包，来到虎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见虎子还是那样半躺着，抬起左手啪的一声，就给虎子的腿上来了一巴掌，说道：“起来，一点也不注意形象，你那个脚我就没见你洗过，臭死人！”随后又笑着说：“我先告诉你虎子，今天晚上你要是再不洗脚就睡觉，我就把你弄病房去，你信不信？”虎子一听又是一阵笑。
这时那人的公文包已经打开，就见他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拿出几样下酒小菜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一个二两装的二锅头，显然酒是刚买的。康宁再看那几样小菜，有几块炸鸡脖，几块刀鱼还有几包榨菜丝，等这些东西取出后，包里已经空空如也。虎子一看说道：“你拿这么点够谁吃？”那人说道：“你是喝酒还是吃菜？我告诉你，就着一根鸡脖完全可以喝一顿酒！”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朝着虎子点头，样子有些搞笑。
这时虎子边笑边掏出抽屉钥匙，打开后拿出一瓶好酒说道：“今天喝我的！”那人一见赶忙接过去，反复看着说道：“哈哈！我说虎子，行啊，哪来的？”虎子诡异的一笑答道：“你以为只有你才可以喝好酒啊！”那人一听还是笑：“你让人看看，你喝老白干喝的脸都快和地瓜干一个颜色了。”
说笑归说笑，气氛一直很轻松，在虎子开酒瓶的时候，那人看了看康宁问道：“我刚才看值班表上那个康宁就是你吧？”康宁连忙点头。虎子还是老一套，笑着介绍说：“这时咱们病房的武文立武都头！”然后看着康宁说道：“这时我同学康宁，武都头多多关照啊！”那个叫武文立的护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康宁，一本正经的说道：“干咱们这一行，一定责任心要强，特别是晚上，多到病房看看，不能掉以轻心啊！”武文立接着说：“不要跟我们俩学，你今晚就不要喝酒了！”康宁只是嗯、嗯的答应着。
酒间，就听虎子问：“武哥你的啤酒生意怎么样了？”武文立说道：“什么怎么样？还早呢！现在‘门头’还没有装饰好呢，最快也要五月才能开业，累啊！”虎子一听笑道：“算了吧你！你说说，你一个星期就上这么三个夜班，其它时间都在家里，累着你了，鬼才信呢？换成我，那不得幸福死啊！”那人一听虎子这么说，马上说道：“我这就叫幸福啊？我跟他们有些人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武文立喝了口酒一点没有避讳，说道：“虎子你都来了一年多了，你说，咱院总共接近一百号人，平时你数数真正上班的有多少？我敢肯定的说，有些人你都没有见过，这些人每月也就来那么一次，还是来领工资的，其它时间你根本见不到，这些人就是咱院的爷爷奶奶级的人物，说白了就是吃闲饭的！”虎子一听有些惊讶，说道：“咱院这么多人啊？我见过的也就是那么五十多个人啊！”武文立边点头边说：“这会知道了吧！社会啊！不说了，喝酒！”
不觉时间到了晚上九点，武文立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对康宁说：“你去各病房叫一下，该喝药了。”康宁赶忙答应，不一会病人就各自按顺序排好队，康宁和虎子看着，药很快就分发完。这时马海波的父亲来到近前伸手来要，武文立问明原因说到：“你回去等着吧！一会我们就过去，必须要在我们的看护下才行！”说完武文立拿了马海波的药，康宁、虎子一前一后就来到马海波所在的病房，再看此时的马海波仰面躺在床上，两腿蜷着，眼望着天棚正在发呆。
就听武文立很温和的说道：“马海波，起来吧，喝了药再睡！”本来还在发呆的马海波一听让他喝药，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怒道：“我没有病，喝什么药？不喝！”话音刚落，就见他抬起右手，一个耳光就把武立手里的小药盒打落在地。武文立见状，一点没有火，笑着说道：“你确定不喝？”马海波一点没有含糊道：“我没有病，就是不喝！”然后双拳紧握，看样子就要下手。武文立还是笑，说道：“好办！”说完朝虎子、康宁摆了摆手就回到办公室，麻利的从橱子里拿出三根约束带每人一根，简单嘱咐了几句，意思是说，我们暂时约束他一下，不要伤害到他，更要注意保护自己，说完就重新来到病房。
马海波此时已经开始躁动，见护士们再次过来，不由分说就去拿东西，虎子、武文立见状更是快得惊人，飞身上去，没等马海波拿到东西，就牢牢的把他按住，然后约束在床上。其母本想阻拦，被其父一把拽住，小声说了些什么？此后两人就没有说话，眼看着康宁和虎子把药给他灌上。随后武立又按照大夫的医嘱给他打了针，之后来到马海波父母跟前嘱咐道：“晚上有什么事就马上叫我们，不可以自作主张私自给他解开约束带，以免发生意外！”其父母勉强点头答应。
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虎子、康宁还有武文立，分别从橱子里拿出被子，和衣躺在排椅和办公桌上睡了。谁知在凌晨两点左右时，马海波父亲声音有些沙哑的用力拍着办公室的门，大声喊道：“大夫、大夫，快点吧！马海波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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