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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一个蓝色的玲珑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坤王府,顺便捏了捏不幸路过的天玑的脸蛋,天玑大发雷霆时那人却早已没了踪影,只得气哼哼地跑去找楚离潇报道了。夜舞晨倒也不在意,反正本来凭她自己也很难把人从楚离潇眼皮底下偷出去的,不妨试试别的办法。
夜舞晨一路飘到青璇所在的碧云苑时,正巧赶上她刚刚起床出来散步。饶是早已知道了她半人半仙的行为习惯,青璇还是被这张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温婉笑脸吓了个半死。“你这死女人,不能好好地走路啊,整天飘来荡去的,吓死人不偿命啊!”青璇拍了拍胸口怒吼道。
夜舞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小璇璇别这么凶嘛,我来找你可是有要事,别把你家那位招来。”
“你又想干什么?有事也别找我,我忙着呢。”青璇警惕地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回绝了她。
夜舞晨干笑一声:“你也知道了,我是幽冥谷的人。这两天我得回去了,我师公,也就是老谷主很想见你,希望你能去看看。”
青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又不认识那老头去看他干嘛?再说你们幽冥谷可是恶名在外,我要是去了指不定能不能活着出来呢。”而且,听说九华宫和幽冥谷的关系也挺紧张的,虽然阿夜不会害她,谁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趁机用她要挟楚离潇呢?
夜舞晨正色道:“你说这话倒也不全对。师公说你也是幽冥谷的传人呢,你父亲是他当年的首席大弟子,本该继承谷主之位,可是他非要和你母亲退隐江湖。师公无奈便只得将他逐出师门,却不料两个月后他竟然不幸被仇家追杀了。师公虽然后来替你父亲报了仇,却并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我偶然认识你之后同他提起,所以他希望你能回归幽冥谷。”
青璇愕然,惊呆了许久才讷讷地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千真万确,我以蓝魔的名义担保。”夜舞晨信誓旦旦地点头,并且从怀里取出一幅卷轴展开:“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青璇微微颤抖着双手接过画卷:画面上是一个如花女子坐在秋千上,一个青衣男子含笑站在她身后。画面的纸张微微泛黄,确是有些年头了,青璇盯着画面,那女子正是记忆中娘亲的模样,男子俊逸不凡,与自己扮成男装时有几分相像。青璇心里一时五味陈杂,恍然若有所失。
夜舞晨劝说道:“你就去看看师公吧,也算是了结了他的一个心愿。”
青璇又盯着画面出神半天,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阿夜,我不想去。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既然父亲曾经被逐出了幽冥谷,我自然也不再是幽冥谷的传人。我没必要回去,也不想再折腾一番了。你到时告诉他老人家我现在很好就可以了,也算是让他放心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想?”夜舞晨焦急地拍了拍额头。
“青璇说的没错!”楚离潇突然走进碧云苑,笑眯眯地对夜舞晨说道:“回去告诉那个老怪物,叫他没事别瞎操心。青璇已经是我们九华宫的人了,他有心思关心青璇还不如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到处兴风作浪的魔女。”
夜舞晨的脸色有点绿。
“我什么时候成了九华宫的人了……”青璇嘀咕道。
楚离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挑衅地望着夜舞晨:“我的人就是九华宫的人,谁也别想抢走。”
夜舞晨转了转眼珠打量着黏在一起的两人,随后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楚公子,你们九华宫好像也没几天太平日子了,难道你回去对抗紫月教的时候也要带着她吗?那有多危险啊……”
“什么?这么快就要来了吗?”青璇震惊地望着二人,上次去玄隐山庄时楚离潇曾说过可能会与紫月教正面一战,没想到……
楚离潇微微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安置好的。”
夜舞晨笑得愈发灿烂:“你不会放心把小璇璇一人丢在王府吧,而大部分人马都要集中在九华宫,所以,玄隐山庄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也许你们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但我想洛公子一定很乐意看护青璇的。不过万一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楚离潇勾起薄唇笑得妖娆,墨玉般的眼眸闪出片片锐利如刀的冷芒,手上却不由抱紧了青璇。
夜舞晨压下心底的恐慌,无谓地耸了耸肩:“你我心知肚明。其实幽冥谷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是吗?”
楚离潇微微眯起了美目,神色慵懒如猫。
青璇微蹙秀眉,疑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两人之间有点莫名其妙。
“小璇璇,过来,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夜舞晨冲青璇招手道。
青璇挣开了楚离潇跑过去,夜舞晨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幽冥谷是个很适合修炼的地方。这几个月正好他也忙。你武功不行又无依无靠的,比你强比你漂亮的女人也不少,谁知道姓楚的能不能靠住一辈子?你回来修炼一番,顺便熟悉一下环境,万一以后他真的负了你,也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
青璇猛然一惊,抬头望向楚离潇的目光满是复杂难言:疑虑,不舍,担心,忧郁……各种情绪如水面上腾起的一阵阵浪花,垂下眼帘时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楚离潇顿时一凛,阴鸷地望向夜舞晨冷声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夜舞晨不由打了个寒颤,却倔强地回瞪过去:“我只是好心劝她两句而已。”
青璇迟疑地看了楚离潇一眼,低声道:“我想去一趟幽冥谷……”
楚离潇俊美的面容顿时布满了阴霾。“青璇,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冷笑道,弯起的唇角仿佛一把血色的钩。
“我……”青璇瑟缩了一下,欲言又止。
“好,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多大的能耐。”楚离潇神色决绝,美丽的面容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诡艳。殊不知,此时他的心口也丝丝作痛,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青璇咬唇望着他,艰难地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心底的话翻涌欲出却卡在喉咙里,叫她如何说的出口?她只是不相信自己,究竟可以凭借什么守住他的爱?她只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可以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暗处依赖他的保护。她只是希望自己不要与他差距太多,无论是哪个方面……
楚离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回音响在耳边:“青璇,到时给我乖乖地回来。否则,就是踏平整个幽冥谷,我也要把你揪出来!”一向慵懒低缓的声音变得如此阴鸷,冷酷,带着肆意张狂的血腥气息。呆立在原地的二人不由齐齐打了个寒颤,一阵秋风袭来,出了一身冷汗。
夜舞晨看了看犹自惊恐伤心的青璇,又抬头看了看楚离潇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言自语道:“我好像是好心办了恶事呢。”半晌后才垮着脸对青璇道:“小璇璇,你还是别磨蹭了,收拾东西走吧。”
青璇长叹一声,勉强打起精神道:“阿夜,听说幽冥谷在很远的西北地区,这一去可能要很晚回来。我先去和洛大哥告个别。等过几天你去玄隐山庄接我吧。”见夜舞晨欲言又止,青璇苦笑道:“你不必担心楚离潇,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说了让我去就不会反悔的。”
“既然这样,我便先走了。”夜舞晨心虚地瞄了瞄四周,有点担心暴走的楚离潇暗中把自己灭了口。直到确定他不在附近之后才脚底抹油般地溜了出去。
正午时分,玄隐山庄来了一位策马的青衣少年,少年风尘仆仆地牵着马上山,也并未多言语,只是径自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白虎玉牌递了出去,守门的两人顿时大惊失色,立即打开大门恭敬地将少年请了进去。
彼时洛宸并不在,但是山庄里的人依旧对靑璇礼遇有加,靑璇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在明白了它的价值之后,不由从心底感激起洛宸的慷慨来。在途中遇到了上次接待过他们的小童,那人轻车熟路地将靑璇送到漪兰轩,随后恭谨地询问她还有什么需要,靑璇笑着摇了摇头,于是那小童便对她行了一礼离开了。
洛宸回来时天色已晚,见到满院子溜达的靑璇时很是吃了一惊。“上次离开才几天,怎么又来了?”洛宸含笑打趣道。靑璇随意地笑道:“回去后对你这园子很是想念,于是便来了。”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洛宸也没有再追究。
“我先回去了,这几天有点事,等忙完了再好好陪你。”洛宸略带歉意地说道。
“呵呵,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靑璇率真地笑了笑。“不过你也真是的,对我还客气什么?”
“……”洛宸面上一哂,随之也自嘲地一笑:“是我无趣了。”随后又温声道:“在这里需要什么尽管说,不过别随便乱转,有些阵法很危险的。”说完对她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靑璇望着他的背影悄悄笑了笑,便对那带路的仆人说道:“今天时候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第二日晚上遇见洛宸时青璇才对他说了自己的打算,洛宸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随后皱眉道:“我知道楚公子这段时间带不了你,但你若想学武功来玄隐山庄亦可,我虽然不如楚公子,想来带你一把也不是难事,何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青璇笑道:“大哥是忙人,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费心。再说我是爱玩之人,去那幽冥谷玩一玩也好的。”
洛宸点了点头淡然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便不多说了。”漆黑的眼底却闪过几缕失望和忧心。两人又闲聊了大半个时辰,青璇才向他告别回到了漪兰轩。
洛宸目送着她渐渐走远,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洛宸淡淡地望向来人吩咐道:“杨叔,麻烦你到时跟在靑璇身边暗中保护,直到她们安全到达幽冥谷。”
“少主!”杨叔震惊地望着他,随即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义务保护除了您以外的其他人。”沧桑的老脸上一副倔强的神情,佝偻的身板也傲然挺直了几分。
洛宸俊朗的面容平静不变,沉声道:“既然您觉得保护别人是一种负担,那么我便取消您保护我的义务,如何?”静如秋水的漆黑眼眸淡淡地扫向倔强的老人,流露出几分不可怀疑的威严。
“少主,您……”杨叔的脸色变了又变,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终只是长叹一声:“罢了,老夫遵命便是,只是还望少主自己也要保重,一定要从庄里另派两位来保护您的安危。”洛宸淡淡地点了点头,杨叔才神色一黯隐身了。
靑璇,我能做的只是悄悄地守护你,直到你得到自己的幸福……洛宸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孤绝如冰雪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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