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保护房间的设计十分特殊,具体的结构我不清楚,只知道空调的室外机应该埋在墙壁当中,所以正常运行的时候能听见一点压缩机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在墙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这说明压缩机并没有正常启动,但是出风口却照常吹着暖风,不断飘出来的焦糊味证明一定是空调内部发生了短路。我拿起遥控器却发现没办法关掉空调,这让我觉得看似意外的故障背后一定有人为因素。既然遥控器不管用,空调又有随时起火的危险,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强行断电,但是就在我拔掉空调电源插头的瞬间,突然听见一声短促而轻微的爆炸声,空调外壳也随之烧了起来,呛人的浓烟不断从空调里涌出,大有将我团团围住的势头。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空调刚开始燃烧就能产生这么多烟,只能先找地方避开无法忍受的气味。
我分析了一下形势,发现不容乐观:我的手机出了故障还没修好,无法通知外面值班的警察;房间里的火警系统也被破坏,应急换气扇没有运行,而常规换气通道太小,根本来不及将浓烟排出;一直放在房间里的两个灭火器同样没有作用,保险销被牢牢粘住根本拔不动;最糟糕的是房门不知什么原因,液压装置被锁死无法打开;空调周围没有易燃物,我虽然不用担心火势变大,但如果不想办法跑出去,估计浓烟很快就会充满整间屋子,到时我会有生命危险。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紫梦泽团伙成员所为,要想偷偷破坏证人保护房间的设施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以解决网络故障为名进入房间,这样才能不被任何人怀疑。我意识到这个计划有个漏洞,他们并没有十分充足的时间,虽然破坏了火警警报,但是这个房间还有一个震动警报也许会被漏掉,只要我想办法触发警报,就能通知外面的人,手动解除房门锁定把我营救出去。我的想法是用爆炸来产生震动,房间里能用的东西不多,既要能制造足够大的爆炸,又得防止爆炸对我造成伤害,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并不算好的计划,浓烟越来越多,我必须冒险试一下。我把灭火器包在被子里,把被子放在电脑椅上,再把电脑椅推到着火点下面,然后用尽全力把整张床掀起来,卡在两面墙的拐角处,床垫应该能起到良好的缓冲作用,我躲在后面捂住了耳朵,心里期盼着一切顺利。没过多久两个灭火器发生爆炸,钢瓶的碎片撞到床板上发出砰砰的巨响,与此同时屋内的震动警报也被触发,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虽然浓烟的刺激并不强烈,但我最终还是因为缺氧渐渐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手打着吊针,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我尝试着坐起来,感觉全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还有轻微的头晕。
“行了,拔完针你就能走了。”一位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见我已经清醒,扶着我坐了起来,“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叫刚才送你来的警察。”
“你是回家还是先去局里?”送我来的人是张知雯和赵宇良。
我说道:“先不回家了,我想知道房间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知雯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一氧化碳中毒了呗。”
“有两件事我想要弄清楚。”我取下氧气面罩说道,“一个小空调怎么会产生那么多的烟?还有为什么我一拔下插头就起火?”
赵宇良说道:“那就先去局里,两三个小时应该能查出来不少。”
我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论,按照陈菁的解释,犯罪团伙的整个计划由两个装置完成。首先是遥控器,他们将正常的遥控器换成了一个外观相同的仿制品,仿制品内装有无线电接收器,当收到特定的无线电信号之后,遥控器会进行三步操作:第一是将空调切换为送风模式,第二是启动安装在空调内的装置,第三是改变遥控器的编码方式,使遥控器失去作用。空调内的装置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涂有某种物质的电热管,配合空调产生热风和焦糊味,第二部分是一个金属盒子,真正的火就是由这个盒子引起的。
“首先是封闭房间的大门,有人入侵了控制室的电脑,将房门锁定,然后通过无线电信号启动遥控器,这个时候你正在专心玩电脑,根本不会在意空调,但是安装在空调机里的装置已经开始工作了。”陈菁怕我听不明白,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我说道:“这个时候我的电脑屏幕闪了一下,我才会去查看空调的状况。”
陈菁说道:“即使你当时没有注意,闻到焦糊味以后也会去查看的。你发现空调可能短路了,必须得关机,但是遥控器不能用,所以你只能拔电源,正是这个动作触发了点火装置。点火用的是铝热反应的原理,金属盒里装有铝粉和氧化铁的混合物,中间插有一根镁条,通过引出去的导线,在电热管发热的同时镁条也被加热,但是金属盒内没有氧气所以镁条不会燃烧。金属盒上面有一个电磁阀,一旦你拔掉电源电磁阀就会打开,氯酸钾落下引发铝热反应,金属盒底部有一个被蜡封住的小孔,一旦反应发生,熔融状态的铁就直接从小孔落下引起燃烧。”
“不就是要放火嘛,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我觉得犯罪团伙的设计完全多余。
陈菁说道:“他们主要有两个打算。第一,从房间电路设计来看,如果空调插头没有拔下来,有可能成为火警系统的一个支路,导致警报无法完全解除;第二,本来房间里可燃物就不多,而且没有堆在一起,所以真正充当可燃物的其实是房间墙壁里面那一层高分子化合物。房间内墙的材料有很多小孔,如果高分子层发生燃烧,这些小孔正好可以提供足够的氧气,并将燃烧产生的废气排出。但是这种高分子材料的燃点很高,即使用喷灯也难以直接点燃,所以需要利用铝热反应,而且墙上唯一能接触到高分子层的洞就藏在空调机后面。”
“那就是说放火的人对证人保护房间非常了解,有可能是参与房间设计的人。”我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陈菁说道:“不一定,房间的设计图就保存在控制电脑里,现在有人正在检查系统日志,说不定能查出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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