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是自然绝佳的屏障,顾北尧被人绑着摁在桌子上。云曦安静的躺在简陋的床上,插着鼻管。细细长长的软管拉在地上、床上。观固安锃亮皮鞋有一下没一下踩着,时不时望望顾北尧。观固安像一个乖巧的孩子,两脚并齐踩在软管上,不停踮脚。双手插兜,目光笑意,阳光灿烂。
顾北尧心疼的看着云曦急促的呼吸,绝望的问关堇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好。”观固安摊着手,如实道。
“你还是个男人吗。这样为难一个女人!”
观固安咕哝一句,“这就算为难了。”一声冷笑。他伸手扯了一下软管,缠绕在手上。云曦闷哼一声,脸涨的紫红。顾北尧大吼一声,刚想说什么。被人死死捂住嘴。顾北尧恨极一口咬在那人手上,血锈味充满口腔。那人脸色都没变一下,仍死死捂着。“薛林去包扎。王庚去找块布,给我把嘴堵上。”
“你冲着我来啊!你TM的倒是冲着我来啊!”顾北尧大喊。唔唔,很快被堵上嘴。
云曦疼醒了,“北尧君别求他。”她看着观固安冷笑,“你还抵不过淑女班的万分之一。懦夫。”
观固安顺着她腹部的伤口掏进去,将每一个器官摸个边。白手套血淋淋的,袖口也沾上脏污。观固安面无表情,胃里泛恶心。可脑海里一想起关堇衍连脸上都遍布的枪窟窿。仿佛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顾北尧脖子青筋暴起,急的嗓子都哑了。喉咙积攒着暗红色淤血。关堇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冷血无情,残忍嗜血。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云曦双眼半阖,眼角流泪。想说一句你杀了我吧。又想着顾北尧的自尊骨气,舌头都咬断了说不出来一句话。
观固安啧了声,收手。想起沈瓷最后一面,却恍然发觉记忆模糊,他已经想不起心爱姑娘的模样。只有模糊的感觉在心头晃晃荡荡。顾北尧还在一旁跳脚愤怒,顾北尧从未想过关堇行是这样的人。扪心自问,他都做不出这种伤害沈瓷以达到折磨关堇行的目的。
起码他不会对女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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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放亮,虎头山的队伍开始悉悉索索动起来挖坑。观固安一晚都没睡,天上鸽子低徊不断,电话被掐了,上面十分焦急。警卫员忍不住轻催道:“首长。”嘭一声枪响,警卫员吓一大跳。洞口外一只白鸽直直摔在地上,警卫员刚想说什么,接连又是两声枪响。倏倏又是两个白色物体自天空落下。“首长!”警卫员伸手拦住伸在窗外的炙热枪/口,几乎恳求。
“连累你们了。”观固安歉意的笑笑,从善如流收了枪,被警卫员缴械。
警卫员看着枪傻眼,烫手山芋般扔了又赶紧接住。“首、首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坑挖的怎么样了。”观固安止住这个话题,问道。
“两米深了。”警卫员不假思索道。
“够了,埋吧。”观固安走出房门。
警卫员一路小碎步追着观固安:“可是,可是首长。顾明还没跟顾北尧断绝关系呢。你真的要...”
我当年还父母双全兄弟健在呢!观固安猛一回头,差点要把这句话砸出去。警卫员只看见观固安眼里火,他都快哭了。“首长你这是何必。你是战场上的大英雄,大好前途。你想整谁一句话多少人为你办事。您何必做傻事。顾北尧和您素不相识,就是他有什么得罪你的。您大人大量。”
警卫员欲言又止,低低劝道:“大哥,咱们是一块从大兵打上来的兄弟。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这种公子哥就算和家里吵架了闹除名了。您动他一指头蛋,他家里以前和他和不和的兄弟都会出来帮一把。大哥,大哥,他有什么得罪您,差不多就行了。他的命不值钱,您的命尊贵啊。”满脸是泪。
“他是顾家四少”观固安低低重复了这一句话,情绪不明。
“是啊,是啊。”
“他算哪门子尊贵。”警卫员目瞪口呆,也不好说什么。这私底下的话怎么好拿到明面上说。
“是,王侯将相宁有种,别说清王朝都推翻了,现在抗战都胜利了...”
“走吧。”观固安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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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尧抱着云曦呆在坑底。云曦气息越来越弱,血不要命的往出涌。他摸了把脸,一片湿意。他一怔,他哭了吗。
观固安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他大吼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给沈瓷报仇是不是,沈瓷在江宁被活埋那是日本人做的孽,和我没关系。关堇……呸呸呸。”那三个字还未说出来,吃了一嘴土。
“埋了吧。”观固安头也不回道,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山上很快寒冷起来,日头一过,降温飞快。云曦身子慢慢变凉,连骨头都是凉的。“云曦,云曦。”顾北尧晃了她很久,云曦软软摊下去,任人揉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上面人问。“死了吗?”另一个声音答道:“应该差不多吧,没死透加官贴闷死他也行。”
警卫员偷偷侧头看了眼顾北尧,大声道:“好,死了就挖出来吧。”小步跑到观固安身边请示,悲痛道:“首长……”
“我都听到了。”观固安止住他的话。“女的就地埋了,男的吊城墙。”
“啊?”
“现在,马上!”
“是!”
拉顾北尧上来的时候,警卫员咬牙恨恨道,“你给我机灵点。”顾北尧心领神会,闭上眼睛装死。被绳子一点一点吊下城墙。警卫员望着顾北尧头顶。心情复杂,首长现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顾四少真要死在他们手上就麻烦了。
...但愿首长赶紧消消气。
观固安站在城墙下望着顾北尧,太阳刺的他睁不开眼。清晨的熹光是带着冷气的,观固安一夜未睡,正被人劝着去睡一觉。
一辆军卡开过来,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载着观固安去了军事法庭。云曦的尸体和他们躺在一辆车上,一路上反反复复有人问“谁让你杀的她”“谁下的命令!”
他们不敢动观固安,再三问过后没人回答,一耳光煽向警卫员。观固安刷的站起来,拦住他的手“我下的命令。我杀的。”
“你在执行谁的命令。”
“我自己。”
“观先生。”那人拔高音调“你有什么不妨说出来对你我都好。您是我们英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何必替别人背书。”
观固安被那句观先生怔了一会。微笑“那你觉得应该是谁指使我呢?”
“自然是...”那人话未说完,被一个高个子拦住。他眉目痞气,看着就觉得桀骜。他对观固安说:“你长得很像大富大贵的人。”语意深长。
“恰恰相反。我一辈子活的艰难,娘才让我岁了观音菩萨姓。好保佑我平平安安。”
高个痞气男盯着观固安刮干净胡子的脸,半晌没吭声。揪着矮个子同伴坐在前面去了。矮个子还要回来问话,被一个摁头差点亲到自己裤裆。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你生什么气。”
“安静。”他拉低帽子,扣在自己脸上假寐。
观固安被带进军事法庭时,随行一干人员都被拦在外面。观固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大家便好像都被安抚下来了。进门,气势不弱赳赳昂昂,看着就让人来气。陪审团中低声哗然一片,法官敲锤,室内安静。观固安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
法官问,“你知道现在是停战期间吗。”
“知道。”
“因何原因伤害日军在职军人?”
“她是军人?”观固安睁眼诧异“我还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这句话说得十分暧昧,想入非非。
“请解释一下这句话。”
观固安不以为然,略过这个话题道:“人是我杀的。”
一片尴尬的安静。
法官:“休庭十分钟。”
莫名其妙的休庭之后,事态几乎完全翻转过来。大家倾倒一片的站在观固安的立场上,轰轰烈烈开庭,又潦潦草草收庭。观固安收监候审,转身看见孙颖张小林刘洋三人的脸庞,年近奔四。除了刘洋,孙颖和张小林开始富态,将军肚略腆。生活过的不错。
孙颖最激动,他奈不住的想要往观固安方向看。被刘洋喝住:“别回头!”张小林是人精,会意的拍了拍孙颖:“老孙啊。那不是二少,二少已经死了。”孙颖失落的低下头:“我知道。”我没想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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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尧被抬回顾家时顾明怒气仍是未消。顾明骂他:“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还跟云曦纠缠不够。”顾北尧勃然大怒反驳:“关云曦什么事?你口口声声云曦害我,可知道...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顾北尧我是你父亲,我会害你?你从小念那么多书喂狗了吗,是非不分。我怎么教你的。”
“你打死我啊,来啊。”顾北尧口腔充斥着血锈味。脑海里不停地在想云曦死的那幕,眼眶湿润:“父亲,我求你了,你哪怕给他一点尊重。除了她是个日本人,她真的没做过害我的事。一分一毫都没有。”
“没有?”顾明气极反笑,顾家近半产业落到日本人手里又是谁的功劳。难不成是你顾北尧亲自交出去的?“家法伺候。”顾明夺过鞭子,直抽顾北尧。打一鞭问一句“知不知错?”不知道错继续打。
顾北尧红着眼眶一声不吭,□□的如同白日的云曦。顾北尧本就在观固安手上没少挨打,顾明一鞭鞭下去,顾北尧终于倒下。一头栽倒,再未醒来。
顾明亲手打死了儿子,一夜白头。
没多久,也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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