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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华山,柴荣观宝镜
进地府,君贵消死籍
五代乃乱世之秋,有五国共争天下。乃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单道这后周,开国之主乃郭威,是上界乌龙临凡,娶妻柴氏,甚是贤德。这郭威虽为九五之尊,却无子嗣,因此与柴皇后议定,收皇后之侄晋王柴荣为义子,以待百年后传其王位。显德元年壬辰,郭威驾崩,宰臣范质等人依遗诏请晋王即位,称世宗。这柴荣亦非凡人,乃上界小青龙降世,落地之时,满室异香,红光数丈,啼哭犹如龙吟,邻人皆以为异。为人忠厚老实,熟读黄老,胸怀平定天下之志。初时以卖伞为生,结识赵匡胤、郑恩,三人拜为兄弟。如今身居大宝,不忘情义,封赵匡胤为南平王,郑恩为北平王,内辅朝政,外拒顽敌,将这周朝治理的好似铁桶一般。
且说这一日,柴荣退朝于书房批阅奏章,不觉天色渐晚,星月俱现。约至二更时分,只觉精神恍惚,身心疲惫。方欲命内侍取茶,忽的一阵香风由窗而入,只吹得:
漆门油窗尽皆开,纸飞折动满室白。
琉璃宫灯叮当响,火焰乱颤抖烛台。
青龙难睁丹凤目,胸前美髯任风裁。
黄袍飘飘翩飞舞,金冠点点向旁歪。
早已惊惧难开口,惶恐多时已成呆。
疑是精灵来作祟,却是华山老祖来。
吹有多时,那风方住,柴荣方才睁开眼。定睛看时,面前站一道人,好不精神,但见他:
头戴九梁道冠,身穿八卦仙衣;阴阳丝绦腰中系,雪丝拂尘手提。面赛三秋古月,眼如夜空星奇;五缕长髯垂于地,睡中神仙希夷。
柴荣看罢多时,只觉面前道人眼熟,仔细想来,不禁失声叫道:“哎呀!我道是何人,却是老祖。晚辈不知,怠慢仙翁,死罪死罪。”言罢,起身施礼。老祖一见,忙拦住道:“当初你我华山相见,你乃布衣,也便罢了。如今你已身居九五,若再拜我这山野之人,岂不折煞贫道?免了免了。”柴荣闻听,不由一笑:“老祖既如此说,便罢了。且请老祖宽坐,我命人献上茶来。”老祖闻听,忙摆手道:“不必。贫道无事不登门,此番来乃是有事寻你。”柴荣听了甚是疑惑,笑道:“老祖说笑。您乃成仙了道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寻我这凡夫俗子却是为何?”这老祖并不回答,反开口问道:“我观你面色不正,想是自居皇位便忙于政事,这舒筋动骨必已搁置下了。今夜月色皎瑕,不若你与贫道游走一遭,如何?”柴荣听了,略一沉吟道:“老祖所说不差,自登基坐殿,却是每每忙于朝政,已久未动。今日既承老祖相邀,便与您走上一遭。我这后花园收尽天下奇珍,便请老祖玩赏一番。”老祖听了将手一摆,笑道:“你那后花园怎能称得收尽天下奇珍?贫道今日便让你见一样珍宝。”说完,将拂尘照定柴荣脚下一挥,一朵白云现出,托定柴荣飞出宫来。慌得柴荣俯伏云上,向下看时,早已身在九霄,口中只叫:“祖师救我,祖师救我。”只听身后老祖笑道:“莫要慌张,你且将眼闭了,自然无事。”柴荣真个依言闭了眼,只觉耳旁尽是风声,身下软软绵绵,倒是舒服。再说这老祖,见柴荣面上惊恐之状退去,捻诀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一阵风起,二人飘荡荡,荡飘飘向华山来。
哪消一盏茶时,早至华山地界。二人落地,老祖举目观瞧,不禁一笑,原来柴荣还是紧闭二目,俯伏地上。“柴荣睁眼,已然到矣。”柴荣听了老祖此言才敢睁眼,直起身。谁知入眼便是一片光亮,心中大是诧异。“我只觉一盏茶的光景,却怎变成白日?”老祖见他仍是呆愣,上前照定他肩头一拍,道:“你还愣着作甚?此处记不得了?”经老祖一拍,柴荣缓过神来,此番再看时,只觉风景秀丽,景色非常。“这里莫不是华山?”老祖听了也不回答,却用手向他身后一指,问道:“可曾记得这盘棋局?”柴荣顺老祖所指方向看后,笑道:“如何不记得。当初我与赵、郑二位贤弟路过华山,老祖与我二弟赵匡胤对弈,是我与郑恩做保人,将这华山输于老祖。那石壁尚有当时所写字据,怎会忘记?”确实不错,你可知这华山有何用处?“这却不知。老祖乃是神人,必有道理。”老祖听了,笑道:“好个柴荣。此一番我带你至此便是为此,且随我来。”老祖说完,举步便走,柴荣在后紧紧相随。一路上,尽是些奇花瑶草,古柏苍松;四周雾霭霭,烟沉沉,真个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有那宋朝名相寇准所赋《咏华山》一首,单道这华山与众不同。诗曰:
只有山在上,更无山与齐。
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且说二人行不多时已至洞前,早有三人于洞口侍立。见老祖来,连忙叩首,“弟子拜见师父。”老祖点头道:“起来吧。我身后之人乃是柴荣,你三人应是记得,速来见礼。”三人又与柴荣施礼,只听老祖又道:“清风、明月,你二人玩忽职守,本是该罚。但念今日有贵客登门,这错先记下,日后再犯,定不饶恕。速去与泡茶来。”二童闻听,心中大喜,急忙忙跑向后山去了。老祖则领柴荣、清翎向洞内来。
到得洞内,陈抟与柴荣分宾主落座,清翎于老祖身旁立定。老祖对柴荣道:“方才我已与你言明,此一回带你至此,是应当初下棋嬴华山之事,此中大有一番缘由,不久你便知晓。如今我这里有两样东西赠你,你可进前来。”柴荣虽是心中疑惑,怎奈老祖相唤,只得离了石凳,走至老祖面前。只见老祖由怀中掏出二物。一是黄绫绸子,上绣两条青龙,好似圣旨模样;一是封信札,粉白白并无字迹。老祖将二物递与柴荣道:“这两样东西你切不可看,需贴身放好,待有性命之忧时,将它拿出,交与那取你性命之人,可保无事。”柴荣听了,连连点头,知是仙家奥妙,也不敢问,将二物小心放于怀中。正这时,清风、明月二人献茶。老祖道:“此茶取后山清泉之水烹出,你可细细品来。”柴荣道一声谢,接过茶饮了一口,只觉满腹清香。低头看时,见碗内有颗红枣,圆滚滚,甚是晶莹剔透,便不忍下口。老祖见他踌躇,笑道:“此枣乃我后山所长,你可吃颗。”柴荣依言,二指捏枣放入口中。只觉滑润润,香喷喷,还未咀嚼,已滚入腹。“祖师,这……”老祖见他面上急促,笑道:“无妨,无妨,此乃小事。我于汴梁之时曾说要你看件珍宝,你来看。”老祖说完,由袖中拿出一面铜镜。柴荣看时,这面铜镜与那平常之镜并无差别,笑道:“老祖,这铜镜无非市集、街道所卖之物,有何稀奇?”老祖闻听,笑道:“你乃凡人,哪知此物玄妙?观此镜,知过去,晓未来,通观天下之事。”柴荣听了,急忙忙走上前,捧定铜镜向内观瞧。初时还只有自身本相,不多时那镜面朦朦胧胧现出三个人影。却是自己与赵匡胤、郑恩禅州城结义场景,三人磕头结拜,郑恩不论年龄,欲以本事分大小等事。柴荣见了,心中想起郑恩,不免好笑。不久那镜面一闪,现出招商店自己与三弟因资财绝义之事,心中不禁感叹,自己当初如何见识短浅,险些坏了大义。不多时又现出自己柩前即位,身居九五,想起义父郭威,伤心不已,脸上落下泪来。未等将眼泪擦干,镜中早现出身穿赭黄袍,头戴紫金冠的赵匡胤。只这一下,柴荣如同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当时呆在那里。有陈抟老祖始终在旁,见柴荣一时笑,一时悔,一时悲,如今愣在那里,早知其意。上前轻轻一推,柴荣方才清醒。向镜中再看,唯有自身本来面目。急忙回头问祖师:“仙长,方才我于镜中见二弟身披黄袍,莫非他日后造反不成?”老祖并不回答,只是笑。却听柴荣又自忖道:“不能。我这二弟生性耿直,重情重义,怎会做出反我之事?嗯……若他居皇位却也好。凭他之能,百姓必可安居,四海定能平定,乃天下之幸也。只不知那时我身在何处,难不成我阳寿将尽?”只听身旁陈抟老祖笑道:“好个柴荣,人道你忠厚,果然不假。只这镜中之事乃是天机,不可泄露。你问阳寿多少,我实不知。却有人却了如指掌。”柴荣闻听忙问:“老祖,那人是谁,身在何处?”老祖答道:“十代冥王,身居九幽,你可亲自问也。”这一句,直吓得柴荣全身颤抖,体似筛糠,险些将那宝镜摔于地上。“老,老祖说笑。那,那冥王所居地府乃魂,魂魄聚集轮回受罚之处,人死方去。我,我怎去得?”老祖笑道:“你如何去不得?待我送你一程。”话音未绝,老祖一掌将柴荣按入镜中。
按下陈抟不表,单道柴荣进入镜中,只觉渺渺茫茫,飘飘荡荡,不多时落于尘埃。举目看时,身居荒郊野外,四周鬼哭惨惨,阴风习习,好不吓人。正惊恐间,面前蹿出两个无常鬼,一黑一白。头上各戴黑白孝帽,身穿黑白孝袍,腰中均系麻绳,上别黑白哭丧棒,手中各拿锁链。再看面上,更是吓人。黑无常面色黝黑,好似锅底,口中鲜红红长舌垂于地上;白无常面色惨白,犹如白面,也是一条血琳琳长舌垂地。二无常不由柴荣言语,手中锁链一抖,绑了他向前便走。惊得柴荣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口中连叫“饶命”。只听黑无常道:“啰嗦什么,既到阴间,哪还由得你?速将口闭了,不然割了你的舌头,免得烦人。”柴荣听了,连忙住了口,再不敢多说一字,唯有心中滴血,眼中垂泪。前面白无常哈哈笑道:“你又来唬人,赏罚均是冥王说了算,哪里轮到你?看他模样穿戴,好似一朝帝王,身上钱财必然不少,你我二人又一番好的进账。”边说边伸了白森森的手向柴荣怀内乱摸。柴荣只觉胸前这双手冰凉刺骨,早又抖作一团。摸了多时,只一片黄绫绸子,一封信札而已。白无常骂道:“呸!真是晦气。我道又是条财路,却原来是个穷鬼,白费老子许多时候,这东西要它何用?”言罢,将二物胡乱揣进柴荣怀里,便要赶路,却猛的瞥见柴荣腰中的八宝攒珠白玉带,眼中一亮。“哈哈,原来有这宝贝,归我也。”说着,上前便解。黑无常见了,甚是着急,一眼看见柴荣头上的紫金冠,心中大喜,上前就摘。可怜柴荣堂堂一国之君,被这两个无常弄得披头散发,袒胸露怀,实在可怜。
且说二无常得了宝物,放进怀里,拉了柴荣,欢欢喜喜向前急行。走有多时,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个大牌,上写七个大金字“幽冥地府鬼门关”。柴荣见了,瘫软在地,心想:“我命休矣,既到此处,如何回去?”不由得眼中落泪。黑白无常哪管柴荣悲伤,拉拉扯扯,走入城中。径入城内,顺街而行。那街旁均是死鬼孤魂,在一旁吵吵嚷嚷不休。直叫得黑无常心烦,由腰间抽出哭丧棒叫道:“尔等若再乱叫,打你个灰飞烟灭。”众鬼一见,发一声喊,尽皆散了。黑无常这才骂骂咧咧复又前行。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甚是雄伟,但见:
彩霞飘飘祥光现,紫雾渺渺飞红焰。
仙兽飞檐端正卧,琉璃翠瓦鸳鸯片。
丹凤衔花白玉墀,椒图红门金钉钻。
窗扇玉屏透瑞霭,帘棂金幢散霞电。
兽鼎禽炉起香云,闪烁游廊似梦幻。
前坐幽冥十君主,旁立狰狞催命判。
左站夺魂鬼牛头,右侍拘魄妖马面。
捧定招鬼要命牌,拿稳驱神缚鬼链。
四周阴风永不绝,外围鬼哭声不断。
枉死场中一楼台,轮回藏内森罗殿。
柴荣正看森罗殿,黑无常见他不走,催促道:“只管看它作甚,还不进去。”二无常一拉一拽,将柴荣带上殿来。进得殿内,只见四周均是判官鬼卒,牛头马面,一个个好不狰狞。抬头看时,上面端坐十代冥王。有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只听秦广王道:“阶下何人,报上名来。”柴荣慌忙跪下道:“小人柴荣,表字君贵,邢州人氏。”秦广王闻听一惊,道:“可是那周世宗?”“正是。”“这却不对。你乃一朝帝王,为何如此模样?再者,你阳寿未尽,为何就来阴司?”柴荣听了,心中一喜,暗地里向黑白无常看了一眼。阶上初江王早就看在眼里,只装作不知。未等柴荣回话,秦广王又道:“也罢。既来此,虽是阳寿未尽,却也无从放你。左右,与我扒了他的衣服,押入枉死城。”众鬼卒听了,全冲上来围住柴荣。这个扯衣,那个拽袍,却将那黄绫绸子与信札露出来,恰好秦广王看见。急忙忙下了丹墀,一把扯过黄绫,展开观看。那九王一见,也慌张张下了金阶,凑到近前观瞧。且说这初江王只看了几眼,回过头来向黑白无常喝道:“你二人还不将所抢东西还来,与陛下穿戴整齐。”二无常见冥王发怒,怎敢怠慢。忙跑上前来喝退鬼卒,与柴荣解了锁链,这个系腰带,那个戴金冠,口中连连赔礼。柴荣此时早已惊恐,哪有精力理他。二无常见柴荣不语,心中更是着忙,慌得跪下来胡乱磕头,只求宽恕。有秦广王看柴荣面容呆滞,忙向他脸上一抖袍袖。柴荣只觉一阵清风拂面,这才渐渐清醒。低头看时,二无常磕头不住,身旁十代冥王不住赔礼,心中大是疑惑:“我只道阳寿未尽可以还阳,谁知那秦广王却欲将我押入枉死城,使我空欢喜一场。如今又来赔礼,却是为何?实在奇怪。”柴荣哪里知道,这黄绫绸子乃玉帝圣旨,上命阎王消了柴荣死籍,他十人哪敢不尊?
且说柴荣清醒,见黑白无常叩头,十代冥王赔礼,也不知什么缘由,口中只得敷衍。初江王见了,只道柴荣不肯放过,照定黑无常便是一脚,口中骂道:“贪财的奴才,你抢何人不可,却劫陛下之物。今日便撤了你的阴职,打入十八层地狱。”吓得那黑无常连滚带爬,滚至柴荣脚下哭道:“小的知错了,日后定不敢犯,万望陛下与我求个人情,饶了这次。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又有那白无常亦向柴荣求情不止。柴荣见他二人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拱手向十代冥王道:“我见他二人实有悔过之心,不若冥王与小人个薄面,饶了这次。再者我只受了些皮肉之苦,又无大碍,何必斤斤计较?”秦广王闻听,这才放心,转头向黑白无常道:“这次有陛下求情,权且放过。若有下回,定斩不赦。”二无常听了,喜出望外,与柴荣叩了头,又谢了冥王活命之恩,退于一旁。秦广王又命鬼卒搬绣墩请柴荣坐了,留下初江王与他陪话。自与另外八王一同商议如何消柴荣死籍。只听转轮王道:“世人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倘若如今勾了他的名姓,阳间岂不多一长生之人?天下怎能不乱?”泰山王道:“话是如此,但玉帝圣旨怎敢不尊?”众王正谈论间,初江王匆忙忙登上金阶,笑道:“众位切莫烦恼,有主意了。”九王闻听,忙问:“有何办法,快些说来。”只见初江王拿出一封信札,递与九王。众王看毕,转轮王笑道:“却原来柴荣乃陈抟老祖送来,已然饮了仙茶,食了火龙枣。既如此便好行事。”当下秦广王命判官拿过生死簿,翻至帝王三十六页。只见上面写着:柴荣,周世宗,在位十年,三十九岁病亡。忙取浓墨大笔,在病亡之后又添四字“死后尸解”。这才收了簿子,率九王来至柴荣面前。那柴荣尚且不知,自己已消死籍,为长生不死之躯,见冥王来,忙起身施礼。秦广王道:“陛下不必多礼,既来我地府,也是缘法,就请游览一番。”旁边黑白无常闻听,忙上前道:“陛下既要游览地府,我等愿做向导,以赎前罪。”初江王笑道:“你俩倒也伶俐,既如此便命你俩陪陛下观赏地府。”二无常领了王命,与柴荣别了冥君,径出森罗殿。
前行数里,一座高山挡住去路。只见阴云密布,黑雾凄凄,惨叫号哭之声不绝于耳,柴荣惊悚道:“这是何处,我如何去得?”黑无常笑道:“陛下且请放心,此乃阴山,是鬼魂所聚之处。有我二人在,只管前行就是。”柴荣无奈,只得跟了他二人,战战兢兢,奔山上来。入眼皆是魑魅魍魉,牛头马面,飒飒阴风耳边盘旋,惊得柴荣出了一身冷汗。多时过了阴山,柴荣才略觉安心。前行又过许多衙门,一处处鬼哭狼嚎,好不吓人。白无常道:“陛下不必担忧,这便是十八层地狱。生前作下恶事的,都来此处受罪。”柴荣看时,那鬼魂个个血琳琳的身子,叫声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好不可怜。心中道:“如此刑法,难怪他二人方才惧怕,果然残忍。人常言:‘人生切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果然不假。”进前又走不多时,现出六座桥。桥前站一中年妇人,手托瓷碗。见柴荣来,上前一把捏住柴荣脸颊,拿碗便要向他口中灌汤。慌得黑白无常急忙拦住道:“孟婆使不得,此乃柴荣,奉王命观赏地府,并非投胎之鬼。”孟婆这才住手,笑道:“你俩又不早说,我只道又是个要走的。”黑无常对柴荣笑道:“陛下不知,这妇人便是孟婆。凡投胎转世之人都需饮孟婆汤,忘却前生之事,才可过奈何桥,入轮回藏转世。”柴荣此时才明白缘由,见那孟婆脸上略有惊恐之色,打趣道:“幸亏不曾饮,若是饮了,忘却来时之路,如何是好?”三人闻听,俱各大笑。孟婆道:“方才多有得罪,望陛下海涵,且请上桥。”柴荣道声打扰,举步便行。忽的看到桥旁几株鲜草,叶色丹红,很是奇怪,问孟婆道:“敢问孟婆,这是何物?”孟婆一见,笑道:“陛下不知,此草名曰‘还阳草’,正面丹红,背面紫黑。只这奈何桥旁才有。千年才得十株。死人食了,起死回生,故曰还阳。这草放在此间也无用处,今陛下来也是机缘,就请带上几株,也算我赔礼之物。”柴荣闻听,心中大喜,来至桥旁仔细看时,果然背面紫黑。轻轻捏住草茎,折下一株,放于袖中。孟婆笑道:“陛下太过忠厚,却只取一株。”说着来至近前,又折了八株递与柴荣道:“此物我幽冥界用它不着,只留一株做种便可,其余均送与陛下。”柴荣道声谢,九株尽放于袖中。三人别了孟婆,过奈何桥、枉死城,看过轮回藏,又至森罗殿来。
有十代冥王久候多时,见他三人回转,对柴荣道:“陛下游览多时必定乏累,且请殿内用茶。”柴荣道声谢,向前便走。可巧被秦广王看见他袖中还阳草,大怒道:“好个柴荣,我等好意请你观赏地府,你却盗我冥界珍宝,实是可恶。小的们,与我拿下。”那些鬼卒得令,个个奋勇争先,冲上前来。却不知柴荣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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