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些人原本是该属于天空的,却终身滞留在大地上。他们有翅膀却无法飞翔。假如这双翅膀被染成黑色才能飞翔,或许不应该拒绝吧!对于送你这双翅膀的人你该如何报答?我答应他在每一个地方完成地狱之门。我想总有些人是需要从这里学会飞翔的。
可为什么不是天空之城?天堂之门?他们本来就不需要翅膀,在一起望见的地方都是光明的天空。
或许你是错的。“我们不是一丝游离的魂魄——我是你们朝夕相伴化成的影子!!!一个没有任何形状形态的影子,虽然我们没有任何形体,不能像你们那样拥有一颗脉动的心,或许却比你们了解彼此更多。”
不能否认,我们对于虚无的对方一无所知,当然更加不知道他们指尖的隐衷、莫名的欢喜悲忧。他们源自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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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西墙、东墙、延至北楼的“地狱之门”,空旷的大地上镌雕无数的分离。赋雪目不转睛的观看。
他们之中或厮杀、或挣扎、或呼喊,或哭泣,或怀念,或思或信,或流落,或解脱。却只能被死神揶揄,轻蔑、叹息,被尊言卷释,覆照,笑着带走。
这是每个人不可抗拒的宿命?
不!绝不是!
有一人却不相信。他苦心孤诣的世界追求是死神也无法明白的。
这人从厮杀的人群凶兽中来。
死亡已经于他一行。
他绝不会像死神嘲笑他们中的任何一对。因为他看到他们的眼睛中有光。他也绝不会像神佛救赎他们的流落的灵魂。因为他听到他们最后的回声不是叹息。如同他身后一阙断开崖壁上的画壁,正在绘出彩塑飞天的神迹。
巨大的崖壁凿空,置千洞万窟。
他们是在飞啊......飞啊.......
其下的涅石雕塑人像兽像一同发出银色的光辉,万道流光簇拥着他。他渐渐的飞升而起。他是在收集这些光,还是这些光在向他汇聚。
他是从中走来,还是从别处而来?
赋雪不得而知。却知道冰冷、空洞的地方并不荒芜。
慢慢的这些光消失,地上的人像凶兽重又归于沉寂,没于黑暗之中。地狱之门男子的血、女子的吻也如云烟般消散,地狱之门上没有任何痕迹。仿佛这些都没有存在过。
而在天幕上之上开展的画壁中出现一群鱼的画像。
美丽的鱼。自由的鱼。斑斓如星,游在银河。
“你们最初在哪里?
一声声寻找自己。
你们去了哪里?
一次次用自己去抹去自己。
你们是否怀疑失去的永远失去?”
他敞开的墨棕色风衣下也多了一只大鱼。
这只鱼浑身棕黑,灰铁炭焦一般。
其身精猛,速甲披盖,脊背钩挺,黝黝长瘦不可丈量。
一双星斗般黑色的眼珠不住流转,巨口一张一吸,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须鼻中喷出一团团白气,在大地上沆瀣搏动。
麒麟纹路的对称鱼鳍不停摇动,攀附游泳在地狱之门之上,像是在虚空中摇曳游弋。
他站在大鱼背上,风衣上的花纹和这条鱼背脊一样浓烈朴拙,默默在地狱之门前等待着赋雪。
赋雪从未看到过这种鱼。此鱼现录在《西次西经》中,与鼠鸟同穴一山,发自渭水,东流至于黄河。言此鱼出现,其所在县邑必有兵戈之灾。不过此鱼巨大,在世间更是独一无二。
“你不该走进这里?”
“为什么?”赋雪抬头望去,他阴冷的眼睛,俯瞰着门下的赋雪。
“这里已是地狱之门!任何人都不该到这里来的。”他的话语凌厉,让人心畏。地狱之门的苍穹被崖壁千窟万洞穿刺,千疮百孔。如万箭过穿人的心。
“可我却只想看看这里每一副的雕塑。”
“不必了,他们是没有生命的。很多人都这么说。你看了会......”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自卑,语气间尽言悲观。
“但是他们的神态、感情却如此生动。痛苦更是动人心魄。”赋雪道。
“可惜你却不知,生命一旦生动了,灵魂有一天终将破碎了。”
他的低沉的回答着,语言中悲观更甚,赋雪一阵缄默,也不作任何反驳。
他不想做这样的人。他不想丧失希望。
“不过,如果让日月馆的吻狱大师看到这些雕塑,他一定会欣喜若狂,推崇备至的。”
“他不会的。”他回答如此肯定。
“为什么?”
“他封笔后,再也没有看到鲜血。”
“你认识吻狱大师?”
“是的。昔年他心净无扰,雕画无数,天人神鬼入目即成,传世之作不可胜计,遍数天下,他在人雕的旷世造诣迄今无人可及。学习雕画的人都以他为楷模,为先宗,以他笔下叱咤风云人物为荣。”他言语中满是敬佩,心心相腥之情。
“只可惜,他终是封笔了.......”(这天下、这万物又有谁来刻画?)
他如丧知己的怅憾,似乎也是为自己。
有时候他心中是感到骄傲的,这些人兽在自己的镌刻中留下身姿在意念中得到了永恒。有时候他心中也是空虚的,尽管惟妙惟肖却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听闻他们是非的判断。他有时候也羡慕封笔的吻狱大师,他或许深谙悟道,不必再经受波涛澎湃的感触和创作时心魂的挣扎。为他们去安排每一个角色,蛰伏每一种感情,破出每一种结局。
可是他们仿佛自己的影子,在梦中,在身体各处。
他们想要告诉他,他们如此的辉煌、深刻和无助。
他看着这群雄奇幽怨的群雕拔地而起又倏然消逝,如故国沦丧,感慨遂深,仰天长叹。
只是自己没有放下手中的笔。
在他感慨之时,地狱之门自启而开。
一道灿烂至今的光华.......
巨大鳋鱼顿时变得焦躁不安。背上之人低头望着赋雪。
赋雪顺着地狱之门望去。
发现门后竟然幻幻然出现小城一方。
城中路旁,一间小店。许多人都会萍水相逢的小店。
夜晚的小店,风雪依旧。
一位少年迎雪而来,默默坐下,点了最初相遇的一桌菜,迟迟未曾下筷。
小店的老板几经更名,或许又是换了人,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招待他,熊熊燃起的火炉上烫着雪雕酒,未曾换过的雪雕酒,他常在此地饮酣的雪雕酒。
那少女觉得他是有趣的客人,在桌上摆出两双筷子,便寻隙攀谈起来。
“你经常到这里对不对?每一位店家总不忘记提醒我要好好招待你。”
“嗯”。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冬至前几天。雪很大的时候。”
这一天,他说了很多掏心肺腑的话。
“你在等你很重要的朋友吗?”少女眨眼询问。
“你要多吃一些.....你太瘦了”.....少女又说。
他取出其中的一双筷子......
店外灯火明灭,他慢慢的喝口酒,看着离此店不远处的小楼。
他依稀记得还结伴逛览这里的夜市。
夜市如灯,照亮了如花似玉的人。照亮了曾一度黑暗、孤独的心。
也许,那扇向他挥手的窗早已换了人。
也许,那一路的白雪没有了印记。
也许,在没有人如此贴心问候。
他终于明白:他再也等不到她了。
他吞没了酒,夜吞没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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