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一个孤独的身影躺在地上,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一眨不眨,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却不知道跟谁说,只能用眼睛向天空这个无言的倾听者倾诉……
大街上,人员熙熙攘攘,沿街小贩叫卖声,顾客砍价声,一群一群女孩互相手牵着手流连于首饰摊,男的与男的肩并肩拿着一壶一壶酒在那高声歌唱,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和昨天看到的是天壤之别,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你完全不知道她的另一面有多黑暗。
一座高耸入云的木门矗立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门前人群川流不息,门内却一片安静,两旁是门卫室,不时有七八个全副武装,体型硕大的的门卫从门卫室里出来巡逻,不少行人路过大门时也会自行避让,似乎里面住着什么让人可怕的怪物一般。
这是泛灵区最大的官方学校,依山而建,整个学校由群山围绕,中间是个盆地,大门是盆地的入口,能够容纳整区所有适龄学生就读。
门前,一个穿着不修边幅,头发乱蓬蓬的少年站在那,打量着这扇大门,抬着头紧盯着门上方的写着烫金字硕大的的门牌,嘴里不停重复念着门牌上的字:泛灵区基础学院。
“什么人?”其中一个门卫视察时看到了站在大门前的他。
“我想见图末老师。”少年回答。
“见老师的目的是什么。”门卫问。
“我想求学。”
门卫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觉得十五六岁左右的人,现在来求学,似乎有些晚了,但还是回了他一句:“稍等,我去向里面通报一声。你在门卫室里等一下。”
门卫领着他进了门卫室,然后朝着大门旁另一扇小门一路小跑消失在视野内。
“说你的名字和来历。”另外一个门卫拿起笔,准备做门禁记录。
“陆少云,流浪儿,经人推荐来的。”他回答的很简洁。
“谁介绍的?”
“段泰敏也。”
“嗯?”门卫手里的笔停顿了一下,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要见图末老师是吧,估计要等很长时间,他的课安排得很紧。”
“无所谓,我已经习惯等人了。”
“好吧,你坐会儿,等等会有人给你通知的。”
陆少云屁股刚坐下,刚才跑出去通报的门卫气喘吁吁的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图末老师亲自来接你了,快去迎接他。”
“亲自来接他?”给他做笔录的门卫满脸错愕。
“不用了。”外面响起一个非常磁性的声音。
一个穿着得体,略显瘦削,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放下手里书本,看到面前站着的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对着陆少云深深鞠了一躬。
“别别,折寿!”陆少云有些慌了,立马深鞠躬回礼。
“你就是陆少云?”磁性的声音问道。
“就是我。”
“你的情况,敏也跟我提前招呼了,从今以后,由我照顾你的生活。”
“我的生活?”
“嗯,你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吧。”
图末带着陆少云走出门卫室,进入大门内部,留下两个门卫在那凌乱。
陆少云很奇怪,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喜欢让别人跟着走,不喜欢提前解释下来要干什么,但接下来的一幕,他也彻底凌乱了。
因为从广场外面看进去,只是群山连绵,偶尔能看到几座房子在山腰上,但很模糊,现在进了阻隔街道和学校的大门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眼前是一条很直很长的大道,两旁都是树,大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很高大的塔状建筑,根本没有其他的建筑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葩的学校。
“这条路很长,需要用特殊的方式才能到达目的地,平常人如果要靠走的,没有半天是看不到教学楼的。”图末一只手抓住陆少云的肩膀,一提气,两个人就浮在了半空中。
随着风的呼啸声传来,身边的景物变成一片白绿相间的混合物,被拉扯、模糊、旋转、反弹然后恢复正常,身体就已经站在了一栋很大的圆形建筑物前。
“这里是本校的中央图书馆,也是我的办公室所在地。”
图书馆空间很大,分为三层,每层走廊像栈道一样是围着圆形房子的墙壁修建而成,每个走廊上都会有一排排椅子,而书架直接嵌在墙壁里,底楼有很多桌子,放眼望去全是学生在看书,一点声音都没有,非常安静。
图末的办公室就在二楼的其中一扇门里。
一进门,给人一种非常浓厚的书香气办公室很大,但大多数都是书柜,只有四张椅子一张茶几,还有一张的办公桌,唯一空白的墙上,则挂着很多类似证书一样的东西,陆少云根据自己的语言水平,能看出一部分来,其中能看懂的有“院文学部主任”、“院文献管理员”、“泛灵区历史研究员”和“特聘古代文化顾问”,其中还有六个没有看懂,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老师有些来头。
“坐吧。”
陆少云毫不客气,先坐了下来,拿起眼前的茶壶一通猛灌。
“不好意思,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喝水了……”陆少云很尴尬地站起身来道了一声歉。
“一天一夜没喝水?”图末一脸惊讶之色。
“我昨天是在奔波中度过的,到了晚上还在思考问题,喝水吃饭都考虑到。”
“看来你的生活一团糟。”
“不过,为什么他要让我来你这儿?”陆少云这才想起对方之前说过要照顾他的生活。
“你也应该发现了,这个世界和你的世界是相反的,有些事情已经颠覆了你的认知范围,比如——飞行。我刚才浮空的时候留意了你的身体反应,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不会飞,因为飞行时你露出了极度不适的表情。相信你也知道,或许你已经明白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你没法回到原来世界,如果放任你不管,你横死在街头也没人帮你收尸。”
陆少云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看法。
“你的情况段泰敏也和我说过了,从你目前情况来看,你无法在这里生活,从现在开始,我将教你从最基本的生存方式,你的生活一半由我来照顾,一半靠你自己自食其力。其实你已经过了正式的入学年龄,我们学校是不收大龄学生的,只收八到十岁的适龄儿童,所以我只能私下对你开小灶。”
“嗯?要这么夸张吗?”陆少云有些无语。
“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不然我不能收你为学生,如果你不答应,恐怕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容纳你的存在了。”图末一脸严肃看着他。
陆少云也一本正经看着他,说:“哪三个条件?”
“第一,改名。从现在起,你要忘记自己的过去,包括仇恨,我听敏也说,你来到这里前发生了一些事,让你背上了仇恨的枷锁,如果不忘记仇恨,你要适应接下来的生活,很难。”
说完第一条,图末观察了一下陆少云脸上的表情,看他一脸纠结,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条件,但还是接着说出第二条要求:“第二,你不能向任何人行礼,包括其他贬低自己言行举止,但你必须接受他人的施礼。”
“为什么?我不同意,这也太……”如果说第一条只是一个需要跨越的心理障碍的话,那么第二条陆少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没有为什么,我知道你和敏也一样,看不惯这种行为,但你要接受一个不可反驳的现实,在还没有推翻这种不平等规则前,你必须无条件妥协。”
图末清了一下嗓子,说出了下一条要求:“第三,永远的隐瞒自己不属于这里的事实,除了你和我,还有敏也以外,你就称是图末的学生。”
“我……实在无法接受第二条。”陆少云心里还在纠结第二条要求。
“你去过那个监狱没?”图末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
“昨天是一年一度的清扫行动,治安队会满大街排查非法进入本区的人员,我想你应该也被请进去了。”
“不是请,是绑进去的!”说起昨天的事,陆少云就涌上一股无名火,语气都变了。
“很好,现在你认为,你的仁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陆少云一时语塞。
“我给你点时间考虑,我先出去一趟。”
房间里,就留下了他一个人,抱着头陷入了极度挣扎。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生自灭,要么接受所有的要求,去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一个是尊卑有别的世界,一个是讲究人人生而平等世界,如果此时让他重新选,宁可不存在任何一个世界,他也许不知道,他的心中早已埋下了一颗的黑暗种子,甚至已经开始发芽了……
门被打开,图末端着一盒饭走了进来,说是给他一点时间,其实已经到了吃饭的点,看他一天一夜没吃饭,顺便给他打了点饭过来。
“思考的怎么样了?”图末问。
一张憔悴而无神的脸缓缓抬起头,盯着面前那张儒雅的脸看了一会,,有气无力道:“我就想问一句,如果我选择了你的要求,还有改变的余地吗?”
“你想要改变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指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但可以肯定,段泰敏也就在谋划这件事,他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了,虽然没有人能尝试过,但不代表不能做。”图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没有很详细的回答,却给了他一个希望。
“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答应我的请求,别让我失望,如果哪天我发现你们所说的只是无法实现或者是空话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来。”
“可以,有一个我能告诉你,这绝不是空话,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你自己。”
“好……你带来的是饭吧,给我的吗?”
“你鼻子倒是挺灵的……”图末一边挪揄他,一边把饭盒打开递给他,看他狼吞虎咽,稀里糊涂的就把饭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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