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一如既往地从东面的地平线上徐徐升起,温暖的阳光迅速笼罩着这片郊外郁郁葱葱的草地,随着植被上的露珠被渐渐蒸发,各种栖息于此的动物们打着响亮的鼻鼾渐渐醒来,继而开始了新一天的觅食。
当阳光被送入这座位于草地中的简陋茅屋时,年迈衰弱的灰狼部族萨满祭司塔瓦克忍不住眯了眯眼,眼角挤出的泪水似渗进干裂土地般,迅速消逝在他那张有如斧凿刀刻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脸。在泪渍的滋润下,老萨满那双蒙着层白翳的眼睛总算适应了阳光的亮度,如往常一样,他静静地坐在屋子中央,燃起一个小火盆,将那双青筋虬结的枯瘦臂膀交叉于胸前,口中喃语着谦卑的祷文感谢先祖们赐予他又一天的生命。
没多久,沉思中的塔瓦科听见门帘被掀起的声音,上面的骨质装饰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音。来访之人步履矫健,呼吸沉着,高大魁梧的身材如雕像般遮住了门外射入屋内的阳光,用阴影在老萨满面前描出自己强壮的轮廓。
老人笑了笑:“双脚没能踩在故乡的泥土上,即使是灰狼部族最优秀的猎人,内心也失却了坚定呢。。。”
来访的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而对一名高地猎人而言,这个年龄意味着经验,力量,技巧和耐心。意味着作为这片大陆最勇猛的一族,他正处于最巅峰的状态,而他那身钢铁般鼓突的坚实肌肉毫无疑问侧证了这点。
男子充满敬意地抬起右手在胸前靠近自己心脏的位置拍了拍,这是部族成员互相问候的礼节,象征着对方在自己心中占有一席地位。
“老师,最近身体如何?”男子开口道,语气中充满着关切。
“呵呵。。。”老萨满此时慈祥的笑容就如同所有看到儿孙的长辈一样,他注意到来访的男子粗黑的发辫似是浸过香油般乌黑油亮:“沃尔夫,你总是那么一本正经。”
这位名叫沃尔夫的高地猎人瞧了瞧自己的发辫:“用橡树油涂抹发辫,是觐见部族萨满的礼仪。。。”
塔瓦科抬手打断了他:“沃尔夫,我们谈过很多次了,部族已经不在了,我们现在居住在这个国家,和。。。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粗暴地打断了老萨满,迫使他不得不抬手迅速在身边的木质小柜中翻找着,沃尔夫急切地想帮他,却不知从何下手。好在尽管咳得喘不不过气来,老萨满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他想要的,一把黑褐色的干枯草药。
只见老萨满一把将草药扔进了面前的火盆,一股诡异的青烟随即袅袅升起,当烟雾的末端碰触到老萨满急急喘气的鼻息时,奇迹般的,他的咳嗽症状立刻好转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老萨满一把推开了一脸迷茫地坐在烟雾缭绕之中的沃尔夫。
“退后!孩子,这不是为你准备的。。。”老人支楞起疲弱的身子,迅速熄灭了火盆并用力将烟雾挥散,“一旦你习惯了这种魔鬼似的草药,恐怕你就失却了自由,再也无法离开它了。。。”
沃尔夫目睹此时屋内的一片狼藉,他知道凭借这样的身体状况,老萨满可能撑不了几个冬天了,想到这儿,这位高地猎人颇有些激动地说道:“老师,我保证,一定会想办法带您回到圣山,当灵魂承蒙天父的召唤之时,我们高地人理应站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呵呵呵,勇猛的头狼是不会因为环境的不同而丧失骄傲的。。。“老萨满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的孩子,我已经很老了,老到无法承受这个世界的变化了,无论高原的部落,或是平原的诸国,都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而且至今以来,定居于此后所经历的种种,想必你比我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
沃尔夫沉默了,他抱着双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萨满知道他脑中的景象,被誉为大陆最强战士中的一员,却无法保护部族远离战火的铁蹄。虽然沃尔夫无时不刻都想着回到圣山,藉由天父的试炼,重新点燃自己战士的灵魂,但老萨满深知沃尔夫心中那不败的骄傲,早已随着灰狼部族的衰落而变得支离破碎了。
于是他换了个轻松的口气,试图转移沃尔夫的注意力:“对了,那个年轻人,喜欢四处挖掘古物的那个,最近似乎安静的了很久。”
塔瓦科提起的年轻人就是帮助自己和沃尔夫在这片陌生的国度里安顿下来的人,名叫赞恩,时不时还会特意前来拜访老萨满,倾听塔瓦科诉说各种部落间流传着的神秘传说。值得一提的是赞恩不像大多数平原人,喜欢用自己的理念及信仰热情而又蛮横地同化那些异乡客人,尤其当他们认为这些客人的文明程度远远落后的时候。相反,这位名叫赞恩的平原人,更多的是尽一切努力帮助自己保持原来的生活习惯,于是便有了这座栖身于此的小茅屋。
“嗯。。。”沃尔夫搓了搓脸回了回神,:“学院要求他兼职炼金课程,所以一直挺忙的,不过祭典的季节就要来了,和往常一样,神学院的学生们都会休学到处祈福,我想空下来的他不久以后就会召集又一次探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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