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清冷的山风拂过面庞,已有了微微的寒意。
水洗般干净澄澈的夜空之中,一轮皎月缓缓移至中天,清辉漫洒,冰寒如水。
透过这皎洁的月光,迷蒙的夜色中那远方那巍峨连绵群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尤其是那最高的一座山峰,孤峭陡绝、怪石嶙峋,如被束缚住的洪荒蛮兽,在清冷的月光之中似有咆哮狰狞之意。
山村之外,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坡之上。
“阿嚏!”杨无忧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翻了个身、揉了揉鼻子又继续进入了梦乡。
东方行枕着双臂,嘴里叼着根草棍,无聊的望着那轮圆月怔怔出着神。
不忍心看到那些善良淳朴的村民那渴望无助的眼神,善良的少年很痛快的便答应了老村长的请求,决定为小山村守一晚夜,解一时之危。
尽管他心中已经大致猜到这祸患的根源来至于那诡异的仙墓,可是自忖自己这点微薄道行去了也无济于事,恐还有性命之忧。只能替这些可怜的村民祈祷,那不开眼的怪物将来某天会惹怒哪位世外高人……
白羽打了个小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大眼睛,瞅了瞅兀自发呆的少年,又望了望明月,一时间似大惑不解。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许久,白羽突然大眼睛一闪,在东方行耳边悄声“咿呀”了两句。
东方行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只见远方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娇小的模糊身影由远及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往山村方向走来。
这条小径可是山村前往那仙墓惟一的必经之路,如此深夜,怎么又会有人影出现呢?其中定有蹊跷。
东方行眉头一皱,脚步轻点,身形有如鬼魅,眨眼间已借着野草木石的掩护悄悄下得了小山坡。
只见那娇小身影逐渐走近,竟是一名粉雕玉琢、有如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
她的肩上背着一根小竹竿,竹竿的另一头还挂着一只小小的包裹,看起来颇有几分离家出走的凄凉萧索味道。
东方行心中一窒,心中原有的那份警觉不知为何已去了七分。
“哼!气死我了,不跟我玩!我有那么可怕么?为什么就不和我玩呢……”那小女孩嘴里嘟囔着,气呼呼的踢着小径上的小石子,后来居然越说越悲伤,竟已有了哭腔:“呜呜……都不和我玩,我自己找人玩去!哼!我再也不回去了!”
面对从那诡异地方而来的纯真小女孩,东方行竟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最终脚步一点,手中长剑吞吐着森寒剑芒霍地朝着那可爱的小女孩刺去。
那小女孩面对草丛中突如其来的一人一剑竟呆在了原地。
眼见那凌厉的剑芒与小女孩的咽喉仅差毫厘,而小女孩依旧呆在原地。东方行眉头一皱,手腕一抖,那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嗤”的一声轻响洞穿了身旁的一块巨石。
东方行惊讶的看着她,只见她一身轻薄红色袄裙,足登红色绣凤小靴。袄裙上行云为底、用金丝织刻两只珍奇穿云小兽,远远观之层次分明、栩栩如生,似要呼之欲出。
头上用镶金红丝带打结挽着两个小小的发髻,齐眉刘海下是一双惹人怜爱的水灵大眼睛,精致的五官、玉藕也似的双臂,长大后定如那临尘的广寒仙子一般无二。
“呜呜……有坏哥哥欺负人!”那反应过来的小女孩“呜”的一声,眼泪立刻扑簌扑簌的顺着粉嘟嘟的小脸滑下。
“咿呀咿呀!”白羽挥着小爪子,居然是在抗议兀自郁闷的少年为何会欺负一名孤零零的小女孩。
东方行一翻白眼,白羽灵觉最是敏锐,看来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身上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自己貌似遇到问题了……
“呃……不是!哥哥在给你表演变戏法呢!”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少年大呼倒霉,硬着头皮编出了这段连他都不信的鬼话。
“呜呜……坏哥哥是个大骗子!呜呜……”
“唔……不是……哥哥没有骗你。哥哥真的是在表演变戏法,不信你看!变!”顿感头大的少年脑袋灵光一闪,努力挤出一丝最和善的微笑,神秘的伸出右手。
“变”字方一出口,五彩光辉一闪,只闻一阵“叮当”清脆的玉石轻击声,一串流光溢彩的风铃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哇!好漂亮呀!这是什么东西呀?”小女孩瞪着一双雨雾迷蒙的大眼睛,惊奇地问道。
“这当然是风铃了!你没有见过么?”
“没有见过!”小女孩低下头,摆弄了一会手指,似乎在下一件很大的决心,最终还是神色忸怩道:“那个……大哥哥,可以把它送给我么?”
说完立刻又低下了头,大有杌陧不安之感。
看着这懵懂无知、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少年心中忽大生怜爱之意,笑道:“当然可以了!”
“真的?”小女孩破涕为笑。
“不过你要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因为我一觉醒来就在那里了。那里很冷,而且还有很多长得怪怪的叔叔,可是他们都非常非常怕我,都不和我玩。然后我就生气出来了……”小女孩指了指其中最为高大的一处山峰,越说越伤心,眼中又是雨雾迷蒙。
“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
小女孩轻轻摇了摇头,透过她清澈纯净的眼神,东方行完全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不如大哥哥给我起个名字吧!”
“这个……”东方行挠了挠头,这小女孩灵秀无比,一时间还真难想出合适的名字出来。还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是非经过不知难。
经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不忍心拒绝的少年最终还是想出了一个名字:“不如就叫做‘水菱’吧?”说着,便在地上用剑划出了这两个字。
“水……菱,好像很好听的样子!”小女孩咬着小食指,低头看了半晌,忽地惊奇道:“大哥哥,我感觉你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可以把它拿出来给‘水菱’看看么?”
“熟悉的气息……难道是这个?”东方行手一翻,一副精致古朴的小玉棺便出现在小女孩面前。
“嗯!就是它……”小女孩一脸的兴奋,忽又垂首摆弄了一会手指,片刻后抬起头来,一脸的决然之色:“大哥哥快收起来吧!虽然水菱很喜欢它,可是这肯定是大哥哥的很重要的东西,水菱决不能再要了!”
东方行哑然,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挺善解人意的。
“感谢大哥哥送的风铃!大哥哥再见,水菱走了!”小女孩接过风铃,拾起那小竹竿和包裹背在身上,一抹眼泪就要离开。
“唔……嗯?你去哪里?”
“不知道!”小女孩低头哽咽道。
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女孩从此孤苦无依的流浪街头,东方行心中大是不忍:“别走了,你以后就跟着大哥哥吧!”
“大哥哥不是嫌弃水菱么?”
“呃……不是嫌弃你!是把风铃送给你……不!总之大哥哥很喜欢你,你就跟着大哥哥吧!”东方行哑然,这小女孩一定是看见了刚才自己拿出玉棺时的古怪神色,然后误认为自己因她古怪的出身而嫌弃她。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大哥哥有骗过人么?”东方行一脸的认真,心中同时也在嘀咕:“呀!不对,方才就刚骗过……”
小女孩再次破涕为笑:“嗯!以后水菱就跟着大哥哥了!那么冷,大哥哥在这里做什么?怎么那些怪叔叔么一样喜欢月亮呀!”
东方行一拍脑袋,今天好像是来守夜的,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些怪叔叔现在在哪里呢?”
“不知道,好像有一个怪叔叔快到这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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