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为娘想把凌月许给你做你的妾……”
江母说话可倒痛快。江辰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能一点弯也不拐的说这么句话来，他脑子一下子就乱了，这是要干嘛呀！他在醒来短短的时间内，你就让他要如何处理这么多的事情，收小妾？这是什么概念。他感觉很茫然。
江母语重心长道：“凌月是个苦命的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家里遭了大难，到了咱们家，到咱家后为娘对她是不错，有你的一件东西就一定有她一件，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但是这终归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凌月这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因此……”
江辰打断道：“娘，凌月是我的干妹妹，我怎么能又娶她呢？这不是有悖常理的事情吗？可就算是娶，为何又不能明媒正娶，让妹妹委身做我的小妾，这样对她您说公平吗？”
“哎！”江母口打唉声，慈祥的摸摸江辰的头说道，“娘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你摔伤了头忘记也就忘记了吧！你妹妹她本不姓江，她姓蓝啊！”
“不姓江姓蓝？”江辰心说，这是要唱《红灯记》的节奏吗？一会儿老太太会不会说“妈也不是你的亲妈”，那可就热闹了！管她呢，现在对自己来说，剧情已经够热闹的了，不怕多加戏！
江母倒没说妈不是亲妈，而是凑在江辰的耳边说了一句：“凌月她是大将军蓝玉的后代”。
江辰顿时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胡蓝党案！自己摊上的事儿可不小啊！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开国皇帝把蓝玉一家以“谋逆罪”全部杀光，连坐被诛杀者达15万人！而现在才仅是洪武三十一年，风波还没有过去几年呢！江家这是也嫌日子过的太平淡，想给自己招点事儿吗？
知子若母，江母紧接着就解答了江辰刚想到的问题，她说：“当年你父亲和你陈、计两位叔叔就曾经是蓝大将军的部下，大将军曾经对你父亲有过恩情。孩子咱们做人，就要知恩图报，你懂吗？”
江辰点点头，脸不由自主的有点发白。他来自和平年代的现代，古代残酷野蛮的政治斗争的残酷他只能感受个大概。知恩图报的简单道理江辰倒是知道，江母的行为无疑是在给现代的江辰在上课。
但是知恩图报就一定要把她抱自己儿子床上吗？
江母说到这儿，情绪显然是有些激动，继续道：“你生在和平年代，娘也很少给你讲过娘小时候的那些苦难日子，大明朝以后的大元朝，那时候咱们汉人活得真是没有尊严啊，正是因为有像蓝大将军他们那样的大将，带着大军赶跑了元鞑子，咱们才能过上现在像人样的日子，不管他最后犯下了什么罪过，可是蓝凌月这孩子是无辜的。娘当年收留这孩子就是这样想的。”
“娘！”小凌月想起了悲伤往事亦难以自抑，早就扑到江母怀里哭成了个泪人一般。
“唉！”江母哭了很久，最后才又擦掉泪长叹道，“世事无常啊！过去的事儿咱们就让它过去，娘今天就跟你说这一回，你俩把这些东西烂到肚子里，如今凌月她可以依靠的，就剩下咱们娘两个，辰儿，娘今天问你一次，你到底是愿不愿意听娘一句话，要好好的照顾凌月这孩子一辈子？”
“嗯，娘我愿意！可是也不用这非样……”事儿原来是这么来的，江辰被江母那种原始的淳朴所打动，但婚姻这事儿报恩的思维江辰一时接受不了。
“你们岁数都不小了，昨天有几家大户的人家给你来提媒，娘先想到的倒不是你，而是凌月，”江母调整了一下情绪，打起精神说道，“辰儿你如今已经是高中了举人，出人头弟，将来的吃喝也不用太愁，可是凌月就不行了，你想她这样的身份，能嫁给个什么样儿的人？”
“娘你放心，有孩儿我在，我将来一定能再给凌月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江辰话说的模棱两可。
他本意还没想就这么收个小妾的。他心里说，以自己一个现代人的智慧，将来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内，迅速的发展生产，搞好经济建设，然后开疆拓土，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英雄能有什么问题？有权有势了然后，再恢复小凌月的身份自由，这不就行了吗？
凌月那边投来感激的目光。不知怎的，她那种泪眼婆娑的娇俏样儿惹得江辰的心弦没来由的一痛。
江辰感觉此刻自己的小宇宙突然被燃烧起来，这是一种雌性刺激雄性的力量。
可是江母却沉稳的摇摇头道：“傻孩子，这件事儿谈何容易！而你想让她幸福，仅仅是现在点个头就可以了，又何必费你说的那些周张？”
“这样哪儿够啊！”江辰信心满满的说，“堂堂正正的多好？”
“你就听我的！”江母突然怒吼道。
这嗓音提高的一声，吼得江辰心里一阵不痛快，他想到这个母亲虽然对自己是情切，但言谈举止间，俨然透着一种封建家长特有的霸道，而这叫江辰心里极逆反。
但转念想算了，也许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特色，考虑到一些历史故事，生性沉稳的他也没有敢发作或作抵抗。
看气氛尴尬，江母语气缓下来，慢嗔道，“你又在想你那功名利禄的那些庸俗事儿了不是？娘是过来人，你爹他当官那时候，什么万户封侯的大场面娘都曾经见识过，最后他激流勇退，还没退太利索，要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胡蓝两家的例子你还能不引以为鉴啊，当时多风光又如何了？你就听娘的话，老实的在家里给我耕种、教书，一生平平安安的也真就是最大的福气啊！”
“娘！”江辰发现除了撒撒娇外，突然找不出什么太有力度的话来反驳江母。他心里在说：虽然自己对她的意见难以苟同，但又隐约感觉这个老太太可真不能小视，她真是有大智慧的大人物啊！
而自己那个爹，这么说也必须是够厉害的。刚苏醒过来自己还感觉踌躇满志的，细一思量，怎么好像自己倒谁都不如了呢？陈山、计诚、凌月、忠叔好像各有各的特色，那自己到这世界又是干嘛来了？
“纳妾的事，是为娘认真考虑后的决定，”江母从眼神看出江辰有排斥的意思，解释道，“一来可以让你收一收心，早日给咱们江家留下后人，我也算对得起你那生死不明的父亲，再者你身边有个女人照顾，也省得老往那些烟花柳巷的地方跑，那里能有什么好女人？第三，这样亦算咱们江家报答了蓝家当年的恩情，只是由于凌月隐姓埋名，身份不能公开，只能委屈作你的侧房，你看娘这样安排的可行？”
“还有凌月，”还没等江辰说话，江母又对凌月说道，“我这样安排你可知道为何吗？我是希望你能把过去的那些仇恨给忘记了。有些事我告诉你不要做你就不要做。有些事你做了也便做了，但不能瞒着娘，知道不？”
“是娘，我知道！”
“那我问你，半年前你是不是又去北平刺杀燕王了？”
“啊？”江辰听着心里一惊，“刺杀燕王”这四个字人家说的像喝白开水，还加个“又”字，我的天，这老太太嘴里出来的全都是爆炸性的新闻啊！”
“娘我错了。”凌月听了这话很奇怪的倒并不惊讶，她只是脸色微红的说着，“我确实是到了北平，但刚住进靠近燕王府的一家客栈，身上带的宝剑和包袱就被江湖人给盗走了，奇怪的是那人竟给我留下了几两银子。我感觉一定是我师父或者别的人在警告我，所以没敢动手我就悄悄的回来了。莫非，当时那人真是您？”
“哼！”江母冷笑一声，居然就算默认了，道，“你的胆子真大，就凭那点本事还想着闯燕王府！”
“娘！”
“你老师‘峨眉山月半轮秋’秋兰娇没跟你提过她江湖上有个结拜的姐姐，师承武当一派的‘真武仙尘’贺云娘吗？”
这回得轮到凌月吃惊了，只见她“噌”一下从床边蹿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江母有好半天，最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师伯！”
“起来罢！”江母完全不顾已经石化在一边的江辰了，轻松一拉小凌月道，“还是叫娘我爱听，这些，全部都是过往的云烟了，娘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我今天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能照顾好他吗？”
“师伯就是叫我立刻死我都愿意，更何况您又是我的娘……呜呜……”凌月跪在地上，趴着给江母磕头，全没了方才拿鸡毛掸子的威风劲儿，就像是一只很可怜的小动物。
“唉！”江母俨然一付江湖老大训教小弟的做派，“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更多，娘我真的是累了，只想过几年平静日子。娘想让你以后多劝江辰，让他远离江湖，别踏足到那浑水里去，你可懂娘的意思么？”
“娘我懂。”
“我已经有六七年没见过你师父了，她可好么？”
“安好。”
江辰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意料之外”了，他刚知道自己这个娘，已经绝不是平庸的家庭妇女，而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女侠，还有个“真武仙尘”的外号，对了她还姓“贺”，这个音怎么跟“赫拉”的赫有没有关系？
话说小凌月的师父，在计诚、陈山的眼睛里就像是魔鬼一样，叫什么“峨眉山月半轮秋”，分析分析，峨眉派那在明朝武术界，估计怎么也是个大派，在川陕一带那得有多大的影响力？
半轮秋，说的是这位女侠客他一个人的地位，就足以顶整个峨眉派一半的威力吗？这居然还不算啥，好么，他自己这个娘，竟然比“半轮秋”还厉害，是人家的师姐！武当派的！
现在江辰再看他娘，就隐约觉得在老太太头顶，似乎笼罩着一股诡异的光环。他心道情节还能再狗血点不？
“辰儿，儿子！”江辰正乱想间，江母叫他，说道，“纳妾的手续一切简单化，而按江湖规矩算娘一句话也能做得了主。因此这事儿就这样定了，辰儿你和你妹妹什么时候圆房啊？我看就是今天晚上吧！你说这样安排可好吗？”
“娘我想……”江辰心说，这也太快了，你得给自己一个反应的时间好不？
“不用说了！”江母再次厉声说道。
你还别说，这老太太稍微一发起怒来就像一头母狮子，你不服不行那股威严的劲头，加上情节变化的太剧烈，江辰就吓得真不敢说话了。
“就这样定，我意已决！”
“是……”
江辰还能说什么？看来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还真不是个能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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