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珊盾随着海流的翻涌飘荡在维斯洛山脉的林间,断裂的长矛零星地洒落在已经战死的军士身旁,数只山夔正在静静地享用着七零八落的尸体,无数为席伦尔王国力战而死的士兵尸体充斥着这片树林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都是令人尊敬的战士,可惜他们的死并没有换来任何结果,国家亡了,子民散了,而他们死后的躯体甚至没有任何掩埋,只是任意抛落在这片凄静苍凉的树林里,沦为这里每只出没野兽的美餐,假如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奋力战斗换来的结果,他们还会像当初那样狂热地呼喊,奋力地冲杀吗?这个谁也不知道,毕竟在这世上,有些人在乎的是生活和享受,而有些人在乎的是尊严与骄傲,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和执念,你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的对与错,因为当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他就拥有了选择和坚持的权利,更何况,生命和理想的孰重孰轻是难以定论的。
在一片幽静的山林里,一只山夔正准备享用刚刚挑选的食物,这个人生前应该和这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的手掌比别的要白很多,身躯比较伟岸,脏兮兮的脸上依然可以瞧出身份的华贵,这个人的肉吃起来应该比其它的要嫩。山夔伸着舌头在他身上蹭了几下,然后就像饿死鬼一样往他身上咬了上去,刚咬上去,这个尸体突然动了一下,瘦小的山夔条件反射般地躲了开来,对着这个尸体紧张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在他的周围逡巡徘徊,而过了一会,这个尸体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满布沧桑和疲惫的双眼瞄了一眼四周:这里是哪啊?
他的眉头稍稍地皱了一下,望了望自己的身边,除了自己曾经亲自指挥的部下还有其他一些经常见到面的战士,对了,离身旁不远还有一只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山夔,于是他艰难而又努力地站了起来将仅存的意识关注到这只小小的山夔身上,而瘦小的山夔对着这个曾经的食物饶有兴趣地望了几下,一边张着丑陋的戾口,一边在他身旁四处晃动,寻找时机制服这个它刚刚挑选出的食物,而他也同样对着这个瘦小的东西转动着身躯,一人一夔就这样沉静地对峙着。过了一会,也许是他哪边的伤口发作,令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来咳嗽,此时山夔瞅准了这个时机迅猛地扑了上来,一下子咬中了他的肩膀,还好他身上的盔甲还没有全破,至少这里没有,不过这只山夔奋力地咬着,锋利的牙齿终于穿过了厚实的铠甲深入到他的肉身,他皱了一下眉头,嘴里面闷哼一声,随手一把抓住了山夔的脖子,山夔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贪婪很快就要葬送自己的性命,于是拼了命地晃动,嘴里不听地嚎叫,听上去是那么地无助与悲哀,不过随着它的嚎叫,它的很多同类渐渐地聚集在这个男子的四周,很快,它们将他包围了,无数黑漆漆的眼睛充满敌意地对着他,一张张丑陋的戾口对着他凶戾地嚎叫,而他望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山夔想着:这么多山夔,假如一只在他身上咬一口,到后来自己肯定连骨头都不剩,所以他的眉毛皱的比以前更紧了,又望了望身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活着的,望来望去,好像只剩下自己还活着,难道今天真的要变成它们的口食吗?此时,山夔们正在他的四周步步逼近,而他留在这个世界的似乎也越来越少,然而到了最后,他仿佛终于下了一个决心,像野兽一般凶猛地咬住手中被抓住的山夔的脖子,强力忍着呕吐的冲动从山夔的脖子上咬下来一块肉来,然后一口一口嚼烂往下吞,山夔从脖子上喷出的蓝色血液喷在他的脸上,覆盖了他的眼睛,他吞完刚咬下来的肉之后又对着已经死去的山夔脖子周围咬了一口含在嘴上,然后对着周围数目众多的山夔们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仿佛刚从海狱里逃出来的恶鬼一般,狰狞至极,山夔们好像从没都见过这样可怕的东西,像逃命一般尖叫着仓皇逃窜。他望着这些逃跑的山夔们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咳嗽起来,一边咳嗽还一边呕吐,总之从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猛烈,直到他后来倒了下去。
冲啊、杀啊、快顶住…在一块到处都被惨烈拼杀的情景占据着的王宫大殿里,是谁正带着希伦尔王国最后的卫队跟来犯的敌人们殊死搏斗?是谁左冲右突、勇不可挡,将一个个敌人刺杀于矛下?是谁拼着命一边呼喊着“席伦尔万岁”,一边带着仅存的士兵和来犯之敌苦战?突然一个敌人从背后挺起一支锋利的长矛刺了过来。啊…伴随着一声惨叫声,他又醒了过来,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他一边安抚着正在剧烈的跳动的胸膛,喘了一会气,奋力地又站了起来,望着周围无边的躯体,没有一个活着的,注视着他们充满坚毅的无可畏惧的脸庞,他的心猛然一痛,这些曾经陪自己一起训练、一起欢笑,直到最后一起冲锋的兄弟、战士们,到最后甚至都陪着自己一起躺在这幽暗凄冷的山林中,看来自己的复活又是多么毫无意义啊。而更令他感到痛不欲生的是:原本英明睿智的父王,最后竟然为了两个毫无意义的破石头葬送了整个席伦尔王国,以至于那些无端受苦的士兵和平民,还有谁能为他们所遭受过的苦难祈祷和补偿,想着想着,他难以抑制的抱头痛哭,悲凉的哭声一直回荡在凄静的维斯洛山林中,直到他再次倒了下去。
在席伦尔的最后一座守殿里,老国王紧紧地握着菲利略大王子的手懊悔:“孩子,是父王有罪,要不是我一时昏庸,又怎么会害的整个王国遇此大难。你…你快走,带着你的卫队,你是我最信任的儿子,父王相信,只要你能逃出去,席伦尔王国的国旗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次插在海陆的广阔土地上,你快走,父王我对不起席伦尔的列位先王们,我没有守护好他们遗留下来的伟业,这次也只有以死谢罪才能稍微弥补一点以前的过失,如果你们不能安然地逃出去,那席伦尔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我死了以后还拿什么脸去面对我的先王们,所以,王儿们,快走!快…”老国王说完将他的大王子菲利略.席伦尔和其他几个小王子往殿堂的里面推,“不,我不走”守殿的大王子大声说道,“父王,你不仅是我的父亲,更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如果王儿我连自己的父王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替你保护席伦尔的子民?所以,父王,你快走,席伦尔不能没有你,二弟、三弟,快带着父王赶快从密道撤离!”说完大王子转过身对着殿堂里仅存的士兵呼喊着:“他们可以攻占我们的国土,他们可以占领我们的国家,但他不能践踏我们席伦尔几百年来创造的辉煌,即使是现在,我也依然以我出生在席伦尔这一片神圣的土地上而骄傲。战士们,和我一起去战斗吧,现在外面还有好多我们的战友正在无畏地战斗,我们不能令他们在最艰难的时候感觉身边没有一点依靠,而我们要做他们最珍贵最牢固的依靠,战士们,兄弟们,为了我们伟大的席伦尔,冲啊….恰恰就在此时,从兰蒂斯帝国过来的敌军们刚刚用木桩轰开了席伦尔王宫最后的守殿大门,正好迎面遇见席伦尔大王子和他手下剩余的誓死卫队们。
冲啊…冲…他的手臂往前挥舞了一下,带着他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他慵懒地抬了一下头,望了望杳无边际的树林,用手撑着地面大喊一声,奋力地站了起来,迈着沉重坚实的步伐向树林的一边走去—“我要活着!我要复仇!”。
树枝随着海流的回荡轻轻地摇摆着,菲利略.大王子的长发也随着海流的轻抚而轻轻地飘舞着,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沉重,菲利略大王子渐渐地感觉力不能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昏迷了几天了,只知道肚子里面空荡荡的,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最后,在前面的大树下面稍作停顿,坐了下来,休息一下,头脑逐渐开始清明,看到旁边有一块断了的长矛,随手拾起这根长矛,突然脑袋好像想到了什么,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
在席伦尔王宫的一座殿室里,菲利略大王子带着他的卫队正在做最后的抵抗,敌军渐渐地越来越多,反观自己这边人数越来越少,披在身上的盔甲已经基本上全部都被敌人的鲜血染蓝了,而自己用起来最趁手的长矛现在握着都没有以前那样轻松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和麻木,自己感觉很快就要撑不住了,这时不知从哪边冲过来一支骑兵,勇猛异常,在敌军阵营里杀出了一个口子,正在往这边努力靠拢,直到最后他们都冲到了自己身边,领头军官脱下头盔,对大王子喊了一声“大哥”,原来是三弟!
“三弟,你怎么来了,父王呢,父王怎么样了,出去了吗?”大王子急切地问道。
三王子一下海驹,抱着大王子的肩膀哭了起来,“父王已经在我和二哥的护送下逃离了重围,我对你不放心,所以就带着自己的卫队赶来支援你,就是死我也要和大哥你死一块”。
“三弟啊,你怎么这么傻,连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大王子悲愤地说道。
“不是的,大哥,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如果你不在了,我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我不能没有你,父王在二哥的护送下现在应该已经无恙了,接下来我要和你一起,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一块。”三王子说这话的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坚毅。
“好吧,三弟,我也不教训你了,来,和大哥我一起冲,有大哥我在,咱俩一定能够安然突出重围,一定不会让你出事,来,一切听我指挥,相信大哥。”大王子菲利略拍着三王子的肩膀悲壮地说道。
“战士们,我们的王已经安全撤离了,总有一天,父王会带着我们的子民杀回来的,现在我们和他们拼了,拼一个是一个,拼两个赚一个,多拼几个就多赚几个,我的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冲啊…”大王子菲利略带着手下的少数士兵对着敌人开始最后的冲锋。此时,战争的结局已无悬念,因为敌军的人数还是越来越多,即使自己的卫队士兵们都能以一当十,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人数的过于悬殊是其它因素弥补不了的,而战争局势在兰蒂斯帝国的一边倒正渐渐地把大王子菲利略压得喘不过气来,眼看战争就要结束了,突然对面的敌军阵营传出几声鼓响,然后兰蒂斯的军队竟然全部后撤,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远,像逃离一般,战争的情境变换令大王子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三王子一边聚拢着最后的卫队,一边走近大王子身边问,“大哥,难道我们就这么胜利了,不会吧?”“不是!三弟你要小心,让我们的战士都要小心。”大王子对这开始产生一种更不好的预感,到底在哪边,他也不清楚,又过了一段时间,敌营的上空竟然出现了两拨庞然大物,正向这里迅速地扑过来。“不好,是海兽,三弟,快带领卫队撤!”大王子急切地命令道,谁又能想到,敌人竟然在此时出动了最精锐的圣蒂斯海兽军团。情势紧迫,大王子带着他的三弟和手下拼命逃窜,可是他们怎么能快得过海兽,更何况兰蒂斯的军机署这次安排的海兽都是一些体型相对较小,而速度较快的海兽,所以很快,菲利略大王子的卫队们被海兽军团追上了,此时此刻,战争的局势已经由两方的相互拼杀转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猎杀,眼见着最后幸存的席伦尔卫士大部分即将被海兽们吞杀殆尽,自己却无能为力,菲利略大王子焦急起来,自己必须马上想个法子,要不然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卫队将很快就无一幸免,正在想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望见了兰蒂斯的旗帜,有了!“三弟,来,跟我一起,嗯,三弟呢,三弟…三弟…”大王子焦急地呼喊。原来三王子福贝托早就看见敌军的阵营了,所以即使大王子还没跟他说,他已经想好应该怎么做,他直接带领自己的卫队引着这些凶嗜的海兽游往对面的兰蒂斯军队阵营,只是从大王子身边经过时回头决绝而又苍凉地看了他的大哥一眼。很快,海兽军团被三王子和他的部下引到了兰蒂斯帝国的军士阵营里,紧接着,对面出现了很多悲寰绝望的惨叫声,海兽过处,鲜血弥漫,陆面已经被陆面升起的蓝色血雾笼罩的视线模糊,而大王子只能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在这里和他的卫队无助地呼喊着他三弟的名字—福贝托.席伦尔。
“三弟!三弟…”菲利略.席伦尔的眼睛突然睁开,望了望周围:自己怎么躺在这里?这是一间普通的小木屋,屋子的摆设很简陋,不过感觉住起来倒是很舒服,而离他不远,一个年轻的少女正在他的卧床边沿趴着安静地睡觉,他倚着床头卖力地坐了起来,静静地望着这个趴在他床边的女孩,女孩睡觉的样子很祥和,清秀的脸上充满天真和稚嫩,望了一会,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她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和她差不多大了,想着,望着,菲利略.席伦尔不自觉的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而女孩看上去依然安静地睡着,只是好像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灿烂的脸上透射着纯洁和天真,如同一道神光射进了他布满痛苦和沧桑的心扉,驱散了国破家亡笼罩在他心灵上的阴霾,带领着他重新获得幸福的怀抱。小女孩笑了一会,突然从嘴里面蹦出一句“坏蛋!”嗯!她是在说我吗?他在想:不对,我又没有趁人之危,更何况那样做又有什么意思,算了,别把她扰醒了。于是他把手从她头上撤了回来,继续痴痴地望着她,她笑,他也笑,原来有时幸福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地分享,看了一会,他又想起了他的妹妹,想到自己以前如何去和自己的妹妹逗着玩,想着想着他的手又不自觉的伸到了女孩的脸颊,往嘴旁边揪了一下,小女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脸上看上去挂着一层坏坏的意味,嘴里又蹦出一句“真坏!”这次把他吓得一愣:这又是在说我吗?对了,干吗要加个“又”字?不对,我再试试,如果这次之后从她嘴里蹦出一句“好坏”的话,那说明真是在说我,要不然,就是我多虑了。说完,他把手伸到少女的耳朵上揪了两下,女孩这次只是笑,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坏坏的意味更浓了。看来是我多虑了,菲利略.席伦尔终于放下了心,对了,这女孩真有意思,让我再试试。说完他把手伸向了女孩的鼻子,刚挨到鼻子,女孩突然睁开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坏坏地看着他,他的手呆呆地伸在少女的鼻子上空,正想缩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刚伸出去的手已经已经被女孩稳稳地抓住了,他正想着怎么跟女孩解释,可女孩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对着他刚才犯事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啊…”。
“让你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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