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百草折之景确是凄凉,这里更甚,寸草不生,只有沙棘会扎根在这里。大漠的风卷起沙粒强劲的吹着,商旅们依旧沿着北丝绸之路行进着,巨大的利益让他们一时忘却了死亡的可怕。时常出现的强盗决不会放过任何一队满载而归的商旅们。神秘莫测的塞北大漠让官府拿那些强盗没有了办法。强盗人一日比一日多,大漠深处到处都有死去商旅的遗骸。这并没有令商旅们的驼队停下脚步。于是大漠两端的镖行兴旺了起来。盛远镖局是这个行当里的皎皎者,老镖头铁祁山,手使一对护手电光钩。武功非是泛泛,更加上“信义”二字当先,让镖局生意日渐兴隆。平日里对强盗老英雄也是先礼后兵,在钱财上,他也不太计较,因此盛远镖局大旗一竖就很少有强人来犯了。
一日,江南巨贾李文举满身荣装走进胜远镖局,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得力助手。白面瘦高个是李文举的师爷“小诸葛”方天悦,黑脸的肩宽背厚,手臂上棱角分明的肌肉表明此人力气不小,这正是李文举的贴身保镖冯铁虎。据说,冯家有四虎,金、银、铜、铁,其中铁虎最少,但武艺经名师真传,非同凡响,在江南一代也小有名气,李文举花了重金才请得此虎出山。
拜贴递上之后,老英雄铁祁山带几个镖师迎了出来。两个老相识寒暄几句之后,携手进入内厅,分宾主落座。客套一番之后,李文举话锋一转,谈起了一宗大买卖。
李文举说:“我此次又要麻烦您走一趟了,押运一批蚕丝锦去过大漠。”铁老英雄心中有些诧异,口中却连声说:“好说,好说?”原来,李文举与盛远镖局有多年生意上的往来,可很少亲自前来谈生意。不过李文举每次途经此地都会来拜会一下铁老英雄的,想不到这次居然亲自谈起了生意。看来这批丝绸价值不菲。
三千两雪花白银让盛远镖局倾巢而出。镖队的驼铃声又响起在大漠之中,镖旗随风飞舞,发出噗噜噜的响声与走镖人的喊镖声应和着,借着风声传得很远很远。镖旗和喊镖声是各个镖局走镖时区分的标志,同行是决不会,也决不能冒用的。一是行规,二是名声,三是习武者的傲气。这次铁老英雄亲自督镖,让盛远镖局上下都很安心。途中有些看到镖旗的新手不识时务地前来劫镖,都成了老英雄钩下败将,抱头鼠窜而去。这些小毛贼倒给盛远镖局的人增添了些情趣。一路上镖局上下有说有笑,很快就要走出大漠完成使命了,一笔大生意就要圆满了,成功的曙光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个沙漠里少有的无风天,真是个好天气。镖队不急不慌悠闲地向沙漠边缘行进着,按这样的速度计算,明天就可到达目的地了。
一声呼哨,骇得盛远镖局所有人大呼。在大漠里只有“杀人王”金老大这伙强匪只鸣一声哨,听到的人如不及时逃走,就是要与金老大为敌,起码金老大是这么认为的。他马上就带领他的手下毫不留情得将没有逃走的人全部杀死,然后再掠走货物钱财。因此,十几年来耳音稍差些的人是不敢到这片大漠来押镖的。如今算起来,那金老大杀死的武林高手已不少了。据说,金老大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只要你押镖前送上份厚礼,他也会放你一马。可强盗毕竟是强盗,要是金老大手一痒,就不管你有没有送过礼了。唯有盛远镖局的镖队他会网开一面。近些年,他与盛远镖局从未有过冲突。并不是因为金老大惧怕铁祁山的护手电光钩,而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一件往事。在十五年前,铁祁山押镖来至大漠,金老大的亲弟弟金老二带五十多贼人前来劫镖,铁祁山押镖来至力杀三十几个贼人,生擒了金老二。金老二当下许诺:“若能放我一条生路,保你三十年内行走大漠畅通无阻,但见你盛远镖旗,我金氏兄弟立当退避三舍。若你今日杀我,定让你盛远镖局鸡犬不宁。”铁祁山非是惧怕,只为了图个平稳,他心里明白:走镖者宜多交朋友少结怨,于是就放了金老二。想不到老英雄夕日的一次善念,不仅少了许多麻烦,还令盛远镖局在大漠两边的众镖局中脱颖而出。
一膘人马已到了铁老英雄面前,为首果然是杀人王金老大,旁边却找不到金老二。金老大在马上向铁老英雄拱了拱手,说:“老英雄别来无恙,许久未见,风采依旧,今日我来就是请老英雄留下那百颗南珠,昔日放吾二第之情,我金老大未曾敢忘,只要你留下东西,我便破一回例,放你们一条生路。”金老大的一席话令老英雄有些不解,高声回话道:“本镖局只有镖丝锦千匹,哪来得南珠百颗。”金老大言道:“我不管你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今天的镖我是留定了。识时务的快些逃去,晚了恐怕你们性命就难保。”老英雄心中暗想强盗就是强盗,多说看来也无益。如果交起手来,老英雄自己也没有十分把握,不如分他们些银两,免些死伤也就是了。想到这里,老英雄对金老大一拱手,言道:“金首领,老夫愿奉上白银二千两,以免两家失了合气。”金老大冷笑一声,挥刀催马直杀过来。
一时间,两下人马撕杀起来,不愧是盛远的镖师,几十人就抵住了金家上百人马。混杀一阵之后,老英雄体力似有不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镖师们为了保护镖车,也都被困在了群贼中央。群贼如此用命,看来金老大是向他们许了重诺的。盛远的镖师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了。铁老英雄抽身退到儿子铁龙附近,满头银发正披散开了,这就是刚才金老大那一招秋风扫落叶所至,发髻削去了不要紧,头丢了可就吃什么都不香了。慢慢地兵器相交之声渐少,铁家父子已是满身伤痕。“住手。”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人们都停下了手。顺声看去,来人正是金老二,这一声令老英雄得以片刻的喘息。铁老英雄环顾四周,只剩下儿子还站在他身边,心痛不已的老英雄强打精神,握紧双钩,盯着对面的金家兄弟。金老二翻身下马,求哥哥放铁祁山一马,他此举究竟是为了抱不杀之恩,还是为了守诺就无人知晓了,谁也没有心思追溯了。老英雄不禁有些佩服金老二,想不到他会挺身而出,还算有些信义。此时的金老大已杀红了眼,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飞身掠过金老二头顶,直取铁家父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的金老二无奈,扭身,脚一跺,飞身上马,消失在茫茫大漠之中。
铁家父子已是势孤难敌,刚杀出重围,又被围住。杀人王可不是浪得虚名,今日这父子性命看是难保了。金老大急攻铁祁山,一招紧似一招,让老英雄手忙脚乱,先是一招满天飞雨,刀光如林,接着一招力劈华山,老英雄闪躲不及,一支右臂已落在了热沙之上,血从手臂中淌出,泛着红色的沫。金老大动作真是敏捷,一掌又击重了老英雄前胸,满口喷血的铁老英雄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就重重地摔了下去。金老大见得手狂喜,挥刀杀奔周围的铁龙,从背后一招疾风劲草,血光四溅,在场的人无不骇然,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那里铁龙的身后,他的一支手还握在腰间悬挂的刀把上。金老大的身体和刀已经分成了七八块。老者的手又动了起来,许多贼人都没有看清老者就已身首异处了。一些武功略高的倒是看到了老者,可没有一个人看到老者的刀,看到的只是老者极快的身形与空空的刀鞘。回过味来的贼人,转身就逃,可都被老者身上飞出的袖箭射杀了。完事后,老者飞身飘落在铁家父子面前,从怀里掏出丹药给不醒人世的铁祁山服下。然后扶起千恩万谢的铁龙,三人护送镖车来到了交镖的地方,和接镖人没多说一句。
完成使命后的铁家父子盛情邀请老者到镖局一叙,老者没有应允,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让铁家父子在大漠中丝绸之路中途建一座客栈,名曰“双燕”客栈,每隔半日送些鱼肉就行了。还说;伙计我会自己找的。铁龙爽快地答应了。老者抛下一包银两,只几纵就不见了。从此,大漠中就多了个双燕客栈,客栈老板经常不在,掌柜的是个中年男子,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有盛远镖局知道那家是救命恩人的客栈。客栈里的鱼是商旅们每过必要品尝的佳肴。客栈刚开的几日还有强匪来挑衅,可不久人们才得知那些强匪都被一位老者杀了个精光。客栈安全了,没有强匪再来挑衅,老者出神入化的武功倒是人近皆知了。这一下子,大漠上的强匪少了起来。这也靠大漠两端官府的力量,主要还是中途的双燕客栈给了商旅们一个休憩的良好避难所。
据说,凡看到那白发老者刀的人都要死,可从没有人真的看到过老者的刀,倒是几个幸运儿看到过老者灰色沉旧的刀鞘。于是大漠南北就有了许多关于老者、客栈和老者刀的很多传说。其中很多人认同把老者称作“无影刀客”,因为有人说这个称呼是从盛远镖局那里传来的,是最可信的了。大漠里和周围的贼人只要老者一握刀柄就抱头鼠窜了。这一带没人知道老者是谁?他来自哪里?倒是出了些不少冒充的。有人说:他就是天山上神秘风刀门的人。有人甚至肯定的说:他就是风刀门门主梁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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