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透过冰雪,透过层层玫瑰花瓣漫了进来,花心儿里笼罩着淡淡的红光。谢儿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创瞪着一双大眼凑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花心里暖暖的,谢儿没有完全从睡梦中清醒,揉揉眼睛问道:“你看什么?”
“不看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不大的眼睛怎么会有那么长的睫毛。”小创见他醒了就坐直了身体道。
谢儿没理会她,转头向两边看看问道:“天亮了吗?”
“天是亮了,可是咱们出不去了。”
“什么?”谢儿一惊,猛得坐了起来。
小创微笑道:“出不去了就是说外面全是冰雪,咱被冰雪封在花心里了。”
“什么···”谢儿这一句刚出口,就看见红光中小创眼波一闪,昨天被她取笑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赶紧闭了嘴。
谢儿想站起来,刚一起身就撞到了头,又跌坐了回来。
小创咯咯地笑了起来,见谢儿不满地看着自己,忙忍住道:“花已经全冻住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伸展。”谢儿疑惑地看着小创,心想,一朵花被冰包着有什么了不起,砸开不就行了。想到这儿,伸手就在身边的花壁上一阵猛砸,花壁传来“砰砰”沉闷的声音,却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谢儿看了看小创,见她一付看热闹的表情,急忙扒开身边的玫瑰花瓣,花瓣外是坚硬厚实的冰墙,刚才那几下猛砸在冰墙上连一丝细纹都没留下。谢儿不知道,整树花都被神女的冰川冰封死,钻入花心后变得渺小的他是根本无法砸开的。
谢儿泄了气,坐下来神情沮丧地看着小创,没有说话。
小创见他消停了问道:“你饿了吗?”
“嗯。”
“我就知道你饿了,等着。”小创好像一点也不发愁能不能出去,一付很开心的样子。只见她直起腰来,伸手从身边的玫瑰花瓣上撕下一条劈成两半,一只手捏了一角,另一只手一卷一折,一个尖底圆锥杯就做好了。伸手递给谢儿,接着又做了另一只也递过来。然后,从旁边拉了一根花的雄蕊过来,摇了摇,笑道:“这里面的存货可不少,够咱俩吃上一阵子的。”说着把花蕊拉弯让里面的蜜汁倒入谢儿手中的玫瑰花杯里,很快两杯就装满了。谢儿没想到,看着不大的花蕊里居然能倒出这么多的蜜汁来。
“这是红玫瑰花露,虽然没经过蜜蜂酝酿但也很鲜美,只这一杯,一天你都不会饿了。”小创说着,松开了雄蕊,把花中心的雌蕊拉了直,又撕了一片玫瑰花瓣折了放在上面,从谢儿手里拿过那两只尖底杯子插在上面,一幅餐桌像变魔术般布置好了。
谢儿惊讶地看着,心中暗道:这冰原果然神奇,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花心儿里一样的雄蕊也有几十个,那么,一个多月不出去都不会饿死了,这一个月总会找到办法出去了吧?罢了,我先吃了这一杯再说。
谢儿不知道,这玫瑰花露是汲取了冰原上千百万年的灵气,又在一夜之间由玫瑰花的精华酝酿而成,只一小口喝下普通人都会醉倒。谢儿虽然与一般人不同,但也抵不过那花露的浓厚,猛的两口下去已是面红心跳热血沸腾了。
再看眼前的小创,在玫瑰花心暗红色光的韵染下,整个人都变成了粉红色,显得更加娇媚。
胸中有千般柔情涌动,谢儿按捺下激荡的心情从腰间拿出玉箫,轻轻地吹了起来。温柔的箫声在不大的花心里婉转,穿透坚硬的冰墙传到了广阔的冰原上。两个人都陶醉在醉人的音乐声中,暂时忘掉了身边的一切。
自从神树倒塌后四百多年过去了,昆仑山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当年繁茂的原始森林和动物通通消失不见了,七星谷变成了真正的死亡谷,任何生物都不可能在这里生存。到了夏天偶尔会有误入谷里的动物,但都很快被这里的寒冷和异常天象杀死,谷底除了冰雪就是遍布的森森白骨。
七年前,谢儿在九老峰上第一次见到了师傅。师傅长得纤细高挑,密长的黑发高高束起,一付羽毛编织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白色的斗篷,一袭到脚踝的灰色长皮袍,黑色长靴随着走动长袍下摆的掀起,时隐时现。
师傅见到谢儿时一愣,飞身跃上七星岩来到谢儿面前,黑亮幽深的眼眸在面具后一闪,从斗篷下拿出一把蓝色玉箫指点着谢儿腰间系着的黄色玉箫道:
“小子,你会吹吗?”
“我不是小子!”
“那你是啥?”
“我是···我”谢儿出生在这万物不生的死亡谷里,不知世事,自生自灭,哪里有名字?师傅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第一个人。
师傅好像对他的来历毫无兴趣,一弯嘴角手中的箫左一划、右一勾整理着谢儿身上凌乱的兽皮:“我看你是不会吹吧?”“这有啥难的···”急于表现的谢儿解下玉箫放在嘴里猛地吹了起来,顿时发出一句长长的单音,见来人歪着头一脸挪揄地看着自己,谢儿血气上顶,用力地吹出更长的一声。来人点点头不说话,拿起自己手中的蓝玉箫放在唇边,十指缠绕轻轻地吹了起来,优美的乐曲从箫中流淌出来,回旋在寒风扫过的峰顶。
谢儿呆了呆,看着来人盯着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再说:跟着来啊!于是学了他的样子,一声声地轻吹,很快地就跟上了曲调。来人显得很高兴,一曲接一曲地吹了起来,最后吹到兴起,飞身跳下七星岩,轻飘飘地落到峰下七、八米处的侧峰上,唇不离箫地抬头看着谢儿。谢儿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跃下的那一刻感觉身轻如燕。等谢儿落上侧峰,来人又变换着曲调飞身向上回到了七星岩上,口中的箫声自是缠绵不断。谢儿也跟着换了曲调,脚下使力儿跳起,终因功力不够,只头、肩露出七星岩就又开始下坠。来人一手扯了谢儿的肩头轻轻把他提上七星岩,箫声停了,来人道:“小子,胆量不小,你就不怕掉下去变成肉饼?”
“不怕,你能行,我也行!”
“我能飞到对面的山峰,你行吗?”来人说着脚已经离地,口中箫声阵阵斗篷张开,飞到了对面的山峰上,挑衅地把箫吹得高亢。谢儿犹豫了,两座山峰距离最少有百米,怎么可能跳过去?谢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对面的白袍人,终于气不过,把箫放到嘴边变调高声吹着。
白袍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在七座山峰上飞来飞去,箫声一会儿悠扬一会婉转,终于让谢儿心中痒痒得不行,大声叫道:“怎样才能飞过去?”
“叫我师傅!”
“···师傅!”
师傅回到七星岩低头看着他微笑道:“这就对了。既然叫我师傅,以后就得全听我的,知道吗?”见谢儿点头,又道:“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能生得这么好,要感谢的太多,你就叫谢儿吧。”
师傅一声呼哨,一只巨大黑鸟从谷底飞上来。师傅拎着谢儿飞身跳上鸟背。黑鸟在死亡谷上空盘旋一圈带着两人向西北飞去。年幼的谢儿不知害怕,上得黑鸟后只愣神半秒,马上就兴奋起来,手里拿着箫指指划划的,白袍人也不理会侧头凝神望着他。
“师傅,咱这是去哪儿?”
“天山天池。”
“远吗?”
“不远。”
“去干嘛?”
“沐浴。”
···
到达天池时已经是七天后的傍晚了,在师傅冷峻的目光下,谢儿把身上的兽皮全部脱掉,光溜溜地跳进入天池里。虽然是夏天,但天池入夜的湖水寒冷彻骨,谢儿在冷水中冻得止不住哆嗦。师傅把他脱下来的兽皮全部用火烧掉,然后走开了。当师傅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干净柔软的皮袍,皮靴,招呼洗干净的谢儿换上。师傅站在谢儿面前端详了半天,最后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牛角刀,在谢儿纠结的乱发上左右上下一阵比划,修剪成了型。看看满意了才转身向天池边的群峰走去。
师傅住的穴宫就在天池边狮子峰的断崖上,离地有二、三百米。两人来到崖下,只见师傅轻轻纵身跃起,用手中的玉箫指点崖壁,三、五下交替着很快就上去了。谢儿独自在寒风中站着,想了想,还是用了之前在昆仑时的办法,双手双脚扒着崖壁往上爬。这狮子峰的断崖与其他山峰不同,下半部二百多米是由一整块巨大的岩石组成,石面非常光滑没有可以攀手的地方,很快谢儿汗就下来了,悬在半空上下不得。半天才听得师傅在上面冷冷地说了句:“还没上来吗?再不上来,我的邻居金雕就要回巢了,到时你怕是命不保了。”
金雕?那是什么?谢儿心中气恼,在九老峰那些高大的冰山上自己爬山爬下的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见谢儿不答话,师傅又丢下来一句:“上不来就下去吧!”说完就再不出声。谢儿趴在大石壁上一动不动,渐渐地感觉手、脚开始发麻,心说,再这样下去,不等金雕来,自己就要掉下去摔死了。谢儿心里有些害怕了,但是倔强的他就是不肯喊救命。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月亮隐到了云彩里,四周变得漆黑。一阵扑愣愣地声响,一个黑影掠过,就见它俯冲过来,快到谢儿近前时又一个拉升飞上去了,是一只凶猛的大鸟。大鸟在空中盘旋,观察着裸岩上即使黑夜也很醒目的谢儿。谢儿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手不由得松脱,整个人开始往下滑。那大鸟发现他在向下移动,突然发力猛冲过来,就在它两只利爪要抓上谢儿肩头的时候,一声幽幽的箫声响起,那鸟一惊急急掉头慌不择路地向对面的深谷中飞走了。谢儿控制不住地一直向下滑落,还剩十几米时掉了下去。
谢儿出生在昆仑山,这一摔算不得什么,他翻身爬起又开始向刚才掉下来的断崖冲去。这一夜谢儿最后也没能爬过这二百多米的石壁,天亮时师傅的黑鸟飞来,抓起趴在崖壁上的谢儿飞上峰顶,把他放到狮子峰光滑的石顶上。师傅身披白色斗篷站在晨光里,手拿蓝色玉箫,仙风阵阵。
师傅只在天池住了七天,这七天里师傅教谢儿攀岩、潜水、在深谷和荒漠上奔跑追逐猎物。七天后师傅走了,临走时嘱咐他九九八十一天不准离开天池半步,教他的功夫必须每天操练,八十一天后师傅会回来接他回昆仑。
自此,每年六月底师傅都会把他带到天池,每次师傅也只住七天,留下谢儿在那里独自消磨整个夏天。天池跟昆仑山死亡谷不同,夏天时水中有大大小小的鱼,草原上有各色动物,天空中有凶猛的飞禽。谢儿在这里交了很多动物朋友,每天都很快乐。
;
(https://www.tbxsvv.cc/html/78/78327/4018137.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