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河,又名蹬云河。
据说这个别称是起源于调侃那些不过蹬上两三脚就从河头驾云飞到河尾,只是偶尔朝这看上一眼的元婴真人们,其中夹杂着只能用两条腿走上一年半载的低阶修士数不清的羡慕嫉妒恨。
这条河流最宽的地方可以让人比拼千米游泳,最窄的地方也要游个百米开外才能到达彼岸,但比起它长达三云里(折合一千五百公里)的长度,也只能算是一条细长的河流了!
而这么长的河岸线旁肯定不会是一片黄沙,自然会滋养出无数生灵。很多生存在那里的动物就连喝水都要留出一只眼睛来观察周围,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可马上躲到附近的密林之中,但即使是那样也很不保险。
“一只琨兔,剥皮不留肉嘞!”肖员吆喝了一声,这是商量好了的处理方案。那只琨兔显然没有观察到在一百多米外飞来了一根又尖又长的东西,于是这支箭来戳爆它的脑袋,即使它的眼睛是普通兔子的两三倍那么大。
因为这里灵气充裕,所以哪怕是最普通的动物也会产生异变,脸上长出爪子来都不稀奇。而且貌似智商已经恢复到了爬行、哺乳类动物的水平线上了,若是荆棘林前的那些智商犹如单细胞的动物,早就流着哈喇子跑出来撕咬这只琨兔的尸体了。
不过畜生再怎么聪明,也没有人的脑袋那么好使——我只是使了个眼神,周围的人心领神会,开始一一调动。
岳江和李豆两个拿着长兵的人立刻走到了我的后边,四个眼珠子不断地窥探着密林;薛设烟、冷石斤拿着匕首和锤子的两人分别站在我的左右约三米处,亦是向周围观望着。
肖员则在最中间拎着弓箭,他的前边自然就是打前阵的我;不过数秒,一个简单的狩猎阵形便摆好了。
这种“土阵”各地有各地的叫法,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以前的先祖传下来的了,很有可能最先摆出这个阵形的先祖们还在使用燧石矛来狩猎。但一直到现在,随便从一个猎户家里揪出他的孩子,他都能画出这个阵形,这是一个猎人必须掌握的东西。我们队买的两本牧周团的推荐书籍上面都把这个阵收录了进来,还给它取了个正规、统一的名字叫赶山阵,可见那些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金丹、元婴真人们是希望炼气小辈们学会用这个阵的。
很多时候越简单的东西反而越好用,流传得越广、越久。像前世电视剧中的各种花里胡哨的阵形,巴不得把太极八卦、十八般兵器之类能脑洞到的东西全塞进去,好像哪边阵形逼格高哪边就会赢一样,可古代又有哪个将领曾用过此类“神阵”?
如非必要,勿增实体。这是前人对此经验的总结。
书归正传,刘家图他们虽然没有跟我们一同训练过,但这么简单的阵形寻常人看一会儿都能明白,对于刘家图和熊阁这些画符弄阵的简直是一加一等于几的题目了;很快刘家图和熊阁便和肖员一同站在了中间,在水和土多的地方他们使用法术消耗的真气会更少,因此现在很多性价比不高的攻击性法术也可以使用了。
而蔡剑鸣走到了我的旁边,我瞥了一下他的眼神,在战斗时他还算专注,和他配合应该可以吧。
一百多米说长不长,很快琨兔的尸体上的血腥味就传进了我的鼻子里,几只苍蝇在那尸体上爬动着,见我过来本能地飞了起来,一只不坏好意的秃鹫则在更高的地方盘旋着,丑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们还有下边的琨兔尸体。
这说明食腐动物已经盯上了这块肥肉,躲在暗处的家伙们再不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终于,我的耳旁听见了微微的响声,但我并没有停下割肉,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薛设烟的匕首很快划过了右边疾奔过来的一头狞猫的喉咙,这迅捷的动物的喉咙处飙出一朵血花,像是灵魂已被阎罗王抽走了一般,晃动了几下便无力地瘫倒在地,只剩下爪子微微地抖动着。
然而这只是一只太着急了的小家伙。我看着轻快地流动着的界河,这条河流并不算清澈,被冲刷入河的泥沙、漂浮物很好地掩盖住了河面下的世界。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十一点方向的两米处,那里的一片水纹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感受到了其中的威胁,我迅速提刀起身退后数步,河中果然是激起了一股水浪,一只跃起的短吻鳄把它嘴里的臭气都吐在了我的脸上……此时我甚至出现了让它把鼻子咬掉的念头!
恶心归恶心,手上的动作不能停。随后一抹白光闪到了它的脖颈之上,一股不小的阻力从我的手上传了过来,几乎像是砍在了一件精制的铁鳞甲上面,它虽然吃痛,但满口的尖牙仍旧在与我的头颅缩短着距离。
若是它能再活多个十多年,凭借这里充足的灵气,达到一百年份或是官方所说的修为,还真能威胁到我的性命!
不过世上没有如果这回事,刀刃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后,便势不可挡地穿过了它的黑皮,将他的肉和骨头都分割成了两块,这毫无威胁力的头颅依照惯性飞了过来,但却只能无力地瞪上我一眼,被我侧身躲过了。
在我解决这只短吻鳄时,蔡剑鸣也不是在吃爆米花看戏,他正中规中距地使着一套剑法,和一只巨蟹打得是精彩纷呈,双方是各有来往,但总体来说是蔡剑鸣占优,只要再过个十几招……
我挥出一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巨蟹钳子的关节处,蔡剑鸣怎么砍也砍不烂的那只大钳子转眼间便掉在了地上,那螃蟹吃痛欲走。
蔡剑鸣眼看那巨蟹要跑了,也不挥剑,急忙低下头撞了过去,那比短吻鳄黑皮还要硬一些的巨蟹壳碰上了他的头,无数片碎屑犹如用锤子砸出的冰屑般散了开来,一股夹杂着天然蟹肉香味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作为一个目睹者,我本能地生出了丝丝的寒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早用他那威力无比铁头功一下把那螃蟹解决掉不就好啦?为什么还要像江湖卖艺一样搞那么多把戏?!
蔡剑鸣没有出声,只是无缘无故地瞪了我一眼,利落地把头撇了过去,似乎还发出了一声轻哼。
现在狩猎要紧,我没空想是哪得罪了他,只是抽空用左手将琨兔和鳄鱼身子一齐向后拖,自己也退后几步,离河岸远些,以便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发挥。我眼角的余光瞧见,他也如法炮制,和我一齐退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两只云豹正一左一右地扑咬我的大腿,如果让它缠住了我的话,眼前正在扑过来的三只豹猫会很开心的来撕开我的喉咙。
这种情况胡乱挥刀乃是取死之道,我运起陈山宝教给我的那套青山步法,它们虽然也是灵巧的动物,但面前这犹如山中疾风一般迅速滑动着的双足,看似势在必得的一击终究还是咬到了空气。
攻击我的第二次机会只有在它们下辈子的时候才出现了,敏捷的动物防御力普遍不强,只是两道刀光便送了它们一程。
这种要使真本事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当玩一样,耍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我吐出一口浊气,视野中的那三只豹猫其中冲得最快的,直接与呼啸而来的箭矢撞了个正着,它立马倒地不起,锋利的箭头从后脑勺处冒了出来。稍慢的两只更惨,被土刺、水箭扎出了好几个洞,不停地挣扎抽搐,死也死得不爽利。
要不然我怎么有闲工夫调息兼吐槽蔡剑鸣?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乱,杂乱的野兽脚步声让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但我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好。
不仅肖员射过来的箭矢和熊阁、刘家图时不时扔过来的土刺、水箭带来的远程支援可以在几十米之外把正在潜行、疾奔的野兽打趴下,有时一把匕首或是一柄大锤也会来把我的对手送去投胎,所以我不仅没有腹背受敌,甚至还有余力去帮助左右两边,从而建立更大的优势。
枪或戟扎进肉里再拔出来的声音不绝于耳,背后传来的野兽的哀嚎声随着这两种兵器入肉音起伏,后边的情况看来也很不错,估计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斗了。
若是我们十个人乱打一通估计也能赢,但打完之后身上的各个零件全不全就不知道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人类对野兽的优势远远不止是在于先进的工具。
天上的那只秃鹫趁着打斗,不停地叼到死去的动物尸体来吞食,原来瘪着的肚皮像被人用大号打气筒打过气一般迅速地变成了个圆球,心满意足正准备飞走时,被肖员一箭射了下来。
那些野兽不是傻子,见我们如此凶悍,赶紧溜号地溜号,转进地转进,只剩下这只贪心的傻鸟,不射它射谁啊?看着它鼓起来的肚子,恨不得把这做梁上买卖的(窃贼)偷去的肉全都掏出来,但又怕里面残留的尸气味太重,别说人了,稍微有点良心的驭兽师都不会喂给自己饲养的灵兽吃。
现在河岸到处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除了薛设烟、我暂时留在这警戒之外,其他人统统都甩开膀子将战利品转移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岳江用一张火符在那点燃了驱蚊草堆——那种草被岳江搭成了一个锥体内空的草堆,在林间中燃烧着,犹如一个发光发热的小金字塔,周身散发出略带刺鼻的气味,这种气味不仅可以把蚊子苍蝇赶跑,还可以一定程度上掩盖血腥味。
虽说火堆发出的气味有些难闻,但却让我们着实舒服了些——即使这挑选出来的休整点中的树木并不算密集,不能储存大量的水分,但毕竟靠近界河,三天两头的下雨是寻常事,空气中的潮湿阴冷能直直地透进人的骨髓,若是身处深秋的雨林中能有堆火暖和暖和,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悠闲地坐在火堆旁边聊闲天边驱寒取暖,除了冷石斤、刘家图在清点猎物之外,其余人都散布在四周充当哨探,只能略微地感受一下火堆的温暖,除了昆虫的叫声外,这里应该就只剩下了呼吸声。
我在他们搬完东西后便和薛设烟赶到了这临时的休整点,也不多言语,只是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等烤暖了手后,便抓紧时间用剥皮小刀对付着这些颇为难缠的动物尸体,它们活着的时候还没给我带来那么多的麻烦,不是这个被浑水摸鱼的野兽咬得东一块西一块,就是那个皮硬得要用精钢宝刀来劈,还有的是两种特点都具备了。
然而人都不是那些偃师所制作的傀儡,有时也会分心,刘家图等新合作者没见过我剥皮,时不时就会朝我的手中不断游动的小刀瞥过一眼,几对因好奇睁大的眼睛似乎惊讶于为什么这小刀犹如活物。
正在切肉的蔡剑鸣还偷偷比划了几下,看他的手摆动的姿势,他是会剥皮这门手艺的,技艺与他的剑法一般,也只能称得上熟练,之前刘家图三人中应该是他来干这话。他边比划边皱眉,手势越来越乱,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随意的挥刀便能将皮肉分离,最后撇了撇嘴,想哼又不敢哼出来的神情差点把我给惹笑了。
得感谢这些一声不吭的人在旁边受寒的人,我心中浮起一股暖意,要知道以前剥皮都是在唐成、李阿鸡、陈憨涛、姜少云他们的各种娱(du)乐(bo)活动的声音中进行的,不时还传来唐成、李阿鸡出老千后大声宣告给陈憨涛的戏耍声和陈汉涛的大叫声;若是因各种情况不能把猎物带回村中,就只好寻找草丛及各种天然掩体,在那藏匿着处理猎物的尸体,为了隐蔽,只是在周围撒些气味更浓,但对蚊子来说却不那么好用的驱蚊草液了,就当是给那些敢于下口的耐药的蚊子志愿献血吧。
不过若是我每次都享受这种安静、暖和的五星级工作环境,也只能是和蔡剑鸣的技艺一个水平,根本不会有这手绝活;而肖员岳江他们和唐成他们对待我的态度或许也就是伙伴和刎颈之交的差别吧,都是和我有交情,但这交情的体现方式却是千差万别。
“哈哈,这些皮货卖出去的价钱比我估计的价格至少会搞出一半,大哥手艺精湛,功不可没!”刘家图眉开眼笑地说道,令我出奇的是,蔡剑鸣也没有寻常小人那种嫉妒的神态流露出来,只是按照惯例两眼望天,这个人是愈发让我看不明白了。
“以前靠这个吃饭的,不弄好点只能到处去捡红薯皮啃了!”我也咧开嘴笑道,南北方都有这种饥荒救星,是穷哈哈们的美餐,只不过最近几年我都没有再吃了。
这倒不是客套的笑,这些毛皮卖出去的价格更高,作为剥皮者的我所获得的额外分红也越多,离脱离修真界中的贫困群体就越近了一步,怎么能不笑呢?
到时候就不用啃辟谷丹了,奢侈点,啃草莓味的辟谷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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