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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将身子往靠垫上挪了挪，喘了一口气，才细声说道：“是月信不准，之前有两月没来了，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妇人略微有些不自在，略了过去，“后面没过几天又来了，这回却只有一两天，我弄不准，这才请了大夫来看。”
姚碧云打量着眼前的妇人，此人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古代人寿命短，生存质量差，女性绝经期比现代人早。不过，再怎么早，也还轮不到她。
“这大夫诊的是什么病，开的什么药？”
“大夫说是气血不调，开了活血补气的药。”
“这药你吃了多久，可有药方？后面还请了大夫看么，也开药了么？”
“吃了月余，始终不见好。家里又请了其他大夫看，后面两位大夫的诊断也是一样的，开的方子都差不多。”
姚碧云皱了皱眉，“那方子你都带了么，我想看看。”
“带了的，”妇人说着，想要起身，李氏赶忙阻止她。
“姐姐，你好好躺着吧，我去找你的丫头，将方子拿来便是。”
说着，李氏便出门拿方子去了。
没一会儿，方子便拿来了，一共三张。
姚碧云拿了方子，一张一张细细看，上面开的都是一些性质温和的药材，没有大凶大毒之物。
姚碧云敢肯定，这几个方子哪怕就是吃上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一定会出现如妇人这样的情况。
看来，这病还有其他蹊跷。
“这几个方子都没有什么问题。”姚碧云将方子随手放在桌上，站起来身来。
“我怀疑之前那几个大夫没有诊断出来你真正的病因，现在，我想给你检查下身体，还望你不要介意。”
妇人犹豫了下，最终点点头。
姚碧云也不客气，掀开了被子，抓住妇人的一只手，默默数了下脉搏，见脉搏跳动正常，便放下妇人的手臂，转而在妇人身上轻轻按压。
待按到腹部位置时，妇人痛苦地叫了一声。
“是这个地方痛么？”姚碧云重新用指头按压了一下。
妇人虚弱地点点头。
姚碧云撩开对方的衣服，见妇人的左腹部微微凸起，好似怀了身孕。
姚碧云在疼痛区域摸索了一遍，感觉到里面的脏器有些肿大，而这个地方正是肾脏所在。
摸遍了上半身，姚碧云又按压了妇人的下半身，最后发现，只有触摸到腹部时，妇人才觉得特别不舒服。
姚碧云心里有了一些猜想，于是问起了妇人最近的身体状况。
“你能说说，你现在是个什么感觉么，有哪些不舒服的表现？”
妇人想了想，说道：“最近老犯恶心，睡不好，口渴，想喝水，每日里要上几次茅房，吃不进东西。”
“等等，你说你每日里要上很多次茅房，请问是小解还是大解。”
“小的，”妇人轻咳一下，“每次量少，还有些痛。”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尿液的颜色！”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发红，“我……我没注意。这种事情，怎么好在意呢！”
“事关病情诊断，这个还是要重视的。”姚碧云看向李氏，“待会她若是要小解，麻烦你用个盆装着，我要看看。”
李氏不明白姚碧云为何要看这样的脏东西，不过，她还是点了头，表示自己会照做。
姚碧云给李氏检查完身体，转身出来了。
方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说着话，见姚碧云出来了，方正大步走过来，问道：“可是看完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病么？”
姚碧云正要回答，那个矮胖的中年男子笑意盈盈地问了一句，“内弟，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请来给姐姐看病的大夫。”
“大夫，内弟，你跟我开玩笑吧，”张福成眼睛发亮，盯着姚碧云，“这么标志的姑娘，年纪又小，怎么可能是大夫呢！”
姚碧云很不喜欢张福成直白的视线，于是装作没有听见对方的话。
“大人，令姐之前所用的药方我已经看了，那些方子没有什么问题。”
“方子没问题，为何病情却越发重了呢？”方正问道。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我刚才给令姐检查了身体，觉得她的症状并不像是气血不调。因为没有对症下药，所以吃了这么多药才没有效果。”
张福成听了，嚷嚷起来，“这位姑娘，我之前请的可是有名的大夫，大家都说是气血不调，怎么到你这里就不对了呢？不是气血不调是什么，你给我说个明白。”
姚碧云朝张福成看了一眼，敏锐地觉得这人的情绪转化得太快，若说之前看向她的目光还有那么一两分猥亵的意思，这会儿可是有点暴躁了。
“姐夫，你先别着急，看姚姑娘怎么说！”
“我心里已有推断，但还有些说不准，要再等等看！总之，令姐的病，并不是气血不调引起的。”
张福成插了一句，“说来说去，原来也是不知道。内弟，我看这姑娘是个花架子，你别迷了眼。”
“你少说两句吧！”方正有些不高兴了。
张福成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时，李氏端着便盆出来了，姚碧云走过去，就近瞧了瞧，没有说话。
李氏见到粉红色的尿液，想必也猜到其中有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姚姑娘，这是不是很严重啊！”
姚碧云点点头。
“姚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大姐她得的是什么病？”方正见妻子和姚碧云的脸色都有些不好，有些急了。
“令姐患的是肾病！”
“肾病？”方正有些懵。
“胡说八道，一个妇人家，怎么会得男人才有的病！”张福成喝道，情绪却没有此前那么紧绷。
“肾脏人人都有，为何男人会得，女人不会得？”姚碧云反问道。
“你……你这个不知羞的！”这么多人在，张福成也不好往夜夜笙歌上面扯，只得怒斥。
方正很快镇定下来，比起张福成，他还是比较相信姚碧云说的话。
“既然是肾病，那姚姑娘可有方法治？”
姚碧云摇摇头，“没有办法，实话说了吧，这病除非是大罗神仙下凡，不然谁也治不了。”
张福成也听见了，走过来劝道：“内弟，不要听这个庸医的，我们再去找大夫，一定能治好梅英的病。”
方正站在院中，没有说话。
“真的没治了么？”李氏抹着眼泪问。
姚碧云再次摇摇头，在现代，得肾病的唯一方法就是透析，而非依靠药物排解。若是要治好梅英的病，得有透析机器及各种现代医药辅助设施才行，显然，这是姚碧云无法办到的，所以，梅英也只能等死。
“那些药没有作用，别吃了吧，免得加重肾脏负担。她的日子不多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姚碧云说着，向方正告辞。
到来到院门前时，方正追了上来，问道：“姚姑娘，我有一事不明，这肾病是慢性病还是急性病。”
“有慢性也有急性，不过，令姐这种情况，显然是急性的。”
方正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问道：“那你知道是由什么引发的么？”
姚碧云诧异了看了方正一眼，最终还是耐心解释道：“令姐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病从口入。她的药方我看过了，没有问题。剩下的，应该是吃食的问题。”
“吃食？”
“是的，大人可以找令姐身边的下人问问，看最近半年，她除了吃药，还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去问，说不得还要再次请姑娘帮忙。”
姚碧云点点头，方正将跟姚碧云道别，匆忙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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