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
“新华社报道，近期在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几起恶性谋杀事件，其手段令人发指，警方怀疑是连环杀人案件，死亡人数累计二十八人，已引起了各地方当局足够的重视，警方已正在调查，但至今仍未抓到头绪。”
“路透社报道，日前内蒙古鄂尔多斯，一群数量过千头的绵羊突然冲破围栏向南方奔去。这是不是地震的先兆呢，国家地震局的郝启东教授表示未在内蒙古检测到地震信号，请民众不要恐慌，当局已经深入调查此事。”
一则新闻引起了司徒云的兴趣，电视上一群绵羊像发了疯一样的奔跑，激起的尘土遮盖了蓝天，牧民骑着马追赶都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近几日因为葡萄的事情，司徒云把衡村的杀人案都抛到了脑后，现在这则新闻他又回想了起了那日的情景：两个人倒在血泊中，被开膛破肚，鲜血洒满了整个院子，两个人的表情都即使痛苦，同时还有震惊，看鲜血的轨迹，应该是边跑变流血，最后流血过多致死。那示踪的牲畜，发狂的绵羊，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不是绵羊攻击，难道有一个变态杀手在暗中操控？
越想越不对劲儿，司徒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当即在网上搜索牲畜失踪和杀人案件，这一查结果让他深深地震惊了：原来，在这一个月里，美国的佛罗里达、英国的伦敦、澳洲的悉尼。。。世界各地都有这种事情发生。一件还算巧合，这么多重合的事情就匪夷所思值得推敲了。
司徒云靠在椅背上，双脚抬起搭在桌角上，头微微扬起，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闭上了俊美的眼睛，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食指翘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扶手上敲击，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这是他思考的习惯姿势，当然他思考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所以他是一个人独居这三室两厅的房子的。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司徒云的沉思。“Shit！”司徒云暗骂了一句，他才刚刚理出了一点头绪就被打断了，非常郁闷，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不耐烦的的神色。然而当他站起来开门的时候又恢复了沉着冷静的样子。
“啪”司徒云把门狠狠的关上，对于不该客气的人他向来如冬天寒风般凛冽。
“喂，小云，小云。你把门开开，是我啊。”外面的人不死心的叫着。
“哼，就知道是你才关了的，让你打扰我的冥想。”司徒云也没好气的说。
“你又陷入冥想啦？谁知道你在出魂啊，你这门上也没挂请勿打扰。”外面那人说。
“滚开，我不和无聊的人说话，浪费我的时间感情。”
“小云，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们二十几年的情分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就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呢。”那人还在絮絮叨叨，最后还唱了起来：“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于是梦醒了搁浅了。。。”
又是“啪”的一声，门开了，外面的人摔了进来。
“行了你，鬼哭狼嚎的，丢死人了。”司徒云关上门，还不忘踹了地上可怜的人一脚。
“哎哟，疼死我了，小云，你可真是薄情寡幸啊。”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一见到甫田，司徒云的血压就蹭蹭上升，什么温润如玉什么君子之风都给气到九霄云外了。甫田是司徒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从穿开裆裤的时候，两个人就互相欺负掐架，后来上小学中学大学都在一个班，一起逃课打游戏，一起考试作弊，喜欢过同一个女孩，对各自的糗事一清二楚，谁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熟则为敌，正是两人真实写照。大学毕业后，司徒云进一步读了硕士博士，后来进了“生物署”，用甫田的话就是：“越读书越呆，看看司徒云多好一孩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都不会笑了，可怜呐。”而甫田则跟他的名字一样，开了一家农场，现在植物蛋白只剩合成的了，人们对肉食的需求越来越强，甫田干脆就找他爹借了一笔钱在内蒙买了一块地，买了几十头猪牛羊，几年下来经营得有声有色。甫田从小就是另类的，不爱学习却聪明绝顶，成天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农场的名字都那么个性－－“无羊农场”，但他长得确是斯文清秀唇红齿白，用司徒云的话讲就是：“斯文败类。”
“小云，我真的是有事来找你了。”甫田站起来，难得的不苟言笑：“你看我身上。”
“你欠债被泼油漆了？说吧，需要多少？”司徒云看他一身衣服都沾满了红颜色的漆，想这小子肯定没好事。
“血！你小子想什么呢？都是血啊！”甫田忽然激动起来，拉着司徒云往他身上靠：“睁大你眼睛，煽动你的鼻翼，好好闻闻！”
“呕！”司徒云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急忙推开甫田：“你杀人了？”
“我杀人？是我被追杀！”甫田气呼呼的坐到沙发上，却被司徒云一把拉开，推进洗手间：“给我洗干净再出来。”
“真是麻烦。”甫田嘟嘟哝哝的进去了。
“小云，我农场的动物都发疯了，今天我给一只生病的绵羊打针，它丫的竟然顶我，真是反了。”甫田一边洗一边大声给司徒云说。
“你说什么？你被羊顶了？”司徒云一把冲进卫生间问。
“喂喂，你干嘛？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你暗恋我多年了，那咱有话好好说啊，你别这样哥们不是啊。”甫田夸张的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胸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司徒云不理他：“你农场的牛羊都跑光了？”
“是啊，我现在可是破产了。”甫田有些垂头丧气。
“你来看看。”司徒云拉着甫田朝书房走去。
“喂，我还没洗完呢，不要拉拉扯扯。”
十分钟后。
“哇，原来不止我一家农场啊，全世界这么多农场都有牛羊发疯了，哈哈。”
“啪！”没想到甫田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司徒云给他一个爆栗子。
“你打我干嘛？”甫田郁闷的捂着头说：“我已经够倒霉的了。”
“把你被殴的过程告诉我。”司徒云扔给他一个你真白痴的眼神，决定不跟这神经病计较。
甫田一直装疯卖傻，这是正色说：“我正给它打针，它突然‘咩’的一声挣扎出去，紧接着我就看到我那几百头牛羊就往外冲啊，幸亏我在病护室，那头小羊也想往外冲，被我一拳拦了下来，有几头母羊攻击我，我说时迟那时快，拿起消毒柜就砸了出去，把一只羊咋的当场死翘翘，喷了我一身的血。我瞅准空赶紧爬上车，直接就奔你来了。后面一开始还有成群的牛羊跟着追杀我，吓死我了，你是没看到那场面，我到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乱跳呢。”
“紧急报道，紧急报道。”电视里又传来播音员的声音，但似乎没游了往日冷冰冰的感觉，有些焦急又有些恐惧的说道：“紧急报道：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发生了生出攻击人的事件，有些牛羊甚至冲到饭店攻击食客，造成许多伤亡，建议市民暂时不要外出，当局已经出动刑警阻止疯狂地牛羊。”
画面上果然出现很多动物，不止牛羊，还有猫狗猪，都陷入疯狂一样，攻击行人，许多行人猝不及防，死亡数量直线飙升，不一会儿警察赶到现场，与动物展开了大战。
女播音员飞快的说完又迅速地消失，接着是“今日有话说”节目，此节目向来请一些有名无实的专家教授来忽悠广大的市民。美丽的女主播甜甜的嗓音响起：“针对近日出现的多起动物攻击人的事件，有专家说，这可能是由于动物长期食用人工合成饲料出现的不良反应，也有的专家认为可能是动物感染了一种罕见的病毒，才会变得如此疯狂。今天我们请来了畜牧大学的教授李云海来为大家做科学细致的解答，欢迎。。。”
司徒云和甫田面面相觑。
“不会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甫田不可置信的说。
“你猜得没错。”司徒云肯定的说，然后拉开门就要出去。
“喂，你去哪儿，外面很危险啊。”看着司徒云离去的身影，又追加一句：“等等我啊。”
二、
司徒云走在街上，发现这座城市竟然和以前一样。由于今天是周末，出来玩的人特别多，大家都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和家人笑着坐在那里吃饭，依然和情人牵着手逛街，依然和朋友说笑打闹。但是仔细看会发现警车比往常多了一下，但是单纯的市民怎么会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呢，在他们看来，发疯的羊群只是发生在遥远的内蒙古，只是属于个别事件，而他们深信的国家一定会保护他们的平安。看着这些安然生活的人们，司徒云苦笑了一声，心想：“这次或许没有那么容易啊，这平淡却幸福的生活又要发生什么变化了么。”
“云！”一声熟悉的叫声顿住了司徒云的脚步，转过一看原来是息雪，平时优雅如云的息雪好像刚从家里出来，焦急的跑过来没有发现一头秀发都散开了。司徒云连忙走上去，心里疑问她怎么出来了，嘴里问道：“息雪，你怎么出来了，今天不是加班么？”
“没有，上头突然说不加班了，我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看到新闻，我很害怕出来找你，云，你也看到了吧，所以才这么着急。”息雪喘着气把话说了出了。
“嗯，我正往生物署赶去，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不要在外面走动了，危险。”司徒云知道息雪是个聪敏的女子，便没有瞒她。
“可是我很担心我爸爸。”息雪想了想对司徒云说道，期盼的目光看着司徒云，其用意不言自明。
司徒云看着息雪，她因焦急而跑动的脸上有些绯红，光洁的额头也有些汗珠，双眼因为担心亲人的安危隐隐有泪光闪动，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开朗优雅显的别样的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好，我们先去看看伯父。”
这时甫田开着车跟了上来，两人就上了甫田的车。“去苍谱大街一品鲜海鲜大酒楼。”司徒云对司机甫田说。
“什么？这个时候去吃海鲜？”甫田脑子一时没转明白，还以为司徒云着急忙慌的要去生物署呢。
“要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司徒云一边安慰着息雪，一边喝了甫田一嗓子。
“好好，司徒少爷要去哪里，小的就送你去那里。”说完一踩油门，直奔苍谱大街而去。
三、
“我们一品鲜海鲜大酒楼，是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大酒楼了。”海鲜大酒楼的老板息海河正在给员工开每日晨会。底下站了一排身穿白衣的员工，人人都在交头接耳：老板又来了，每天说三遍啊说三遍，早晨中午晚上各一遍，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是啊是啊，老板可真是。。。有的员工甚至摇头晃脑的跟着息海河说：“三百年前，当时的国家元首江总书记都来吃过，直到如今仍然屹立不倒，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的海鲜它鲜！”息海河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有注意底下员工如听老和尚念经的不耐样子，大手一挥接着说道：“就说我们这蟹黄包，就是挑这最肥最美的河蟹，趁它还活着的时候扒开它的后心壳儿，就露出它鲜美肥嫩的蟹黄了，这都是有讲儿的。”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大水池里拿出一只大大地螃蟹，也不用工具上手就要掀开螃蟹的壳子。
“啊！”突然，息海河惨叫一声，大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就看见自家老板被螃蟹钳住了手，一个人在那里疼得直蹦，众人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大笑，但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看到水池里的其他的海鲜，平时在他们的刀子下面服服帖帖的龙虾、螃蟹、大马哈鱼就连终日只能趴在池底的扇贝也挪动着身体，不一会儿，整个大厅就被海鲜占据了。员工们纷纷拿起工具想把海鲜赶回去，可是海鲜们实在是数量太多，惨叫声时不时传来。有个员工被一群大龙虾给包围了，爬得她全身都是，甩也甩不脱。而他们的老板早就被螃蟹们围攻的只剩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儿了。大家伙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事件了，可是为时已晚，他们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徒云他们一进门儿，心里就咯噔一下，大厅里整个酒楼十多个人都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躺在地上，桌椅打翻在地，还有死掉的螃蟹龙虾等海鲜，而其余的海鲜或者应该说海里的动物却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已经逃离了吧。息雪登时就支持不住，疯狂的在大厅里寻找息海河。
“爸！爸爸！你醒醒啊！”息雪抱着一具尸体哭喊，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喊声了，她怀中的躯体早就已经冰凉，浑身的血液也已经凝固，手指上头一只螃蟹还夹着他的手指。“走开，不要碰我爸爸。”息雪哭喊着，挣扎着要把那只螃蟹从父亲的受伤掰开，可是却没有力气。
“雪儿。”司徒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任谁的亲人这样死去都会感到无能为力，可是这样的灾难正在上演，今天是雪儿的父亲，明天又是谁的父亲谁的妻儿呢？难道上天真的是因为人类作孽太多要惩罚人类么？一百年前是植物，现在又是动物么？当所有人类赖以生存的都背弃了我们，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其实司徒云心里对植物和动物都没有太多的怨恨，一切生来平等，以前植物动物被人类当做食物只不过是生物链，是进化论所决定的。而现在植物和动物都有翻天覆地的进化，有了智商有了思想，那么他们也就和人类一样站在了生命金字塔的顶端，不再被人类为所欲为也是正常的，甚至因为几千年来被杀害的同胞想要报复人类也似乎可以理解。可是作为正常人类中的一员，又确实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司徒云自己也理不清这复杂的关系，摇摇头转身去拨打110。
“甫田，你送雪儿回家，我必须去一趟生物署。”处理完了海鲜楼的事情，司徒云对福田说道。
“不，云，我也要去，我父亲这样的死去，我不甘心，我一定要为爸爸报仇。”息雪擦干眼泪，捧着骨灰盒，抬起头对司徒云坚定地说道。
“好吧，马上出发。”司徒云心里叹息了一声，经历了亲人的噩耗，没有人能保持冷静，之前人吃海鲜，如今海鲜反攻人类，谁是谁非？谁又能说清？只是凭着本心，无愧自己，剩下的就让历史去评说吧。只是以后的历史将由谁来主宰呢？司徒云心里升上一股莫名却深深地攫住了心灵的恐惧感，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连忙催促甫田把车开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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