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夕彦,是巴国的太子,母后唤我阿喜。
母后是将军王原治的二女儿,也就是我外祖的二女儿。
听说父皇当年是不突出的第五子,全因外祖,才能坐上帝王宝座。
这话自然是没人敢说,我自己想的。
母后在除夕的前一天薨的,我只记得冬日里的寒冷,地上也冷,母后的身体也冷。
她身上的鲜血让我记忆深刻,一辈子都不能忘。
嬷嬷和奶嬷嬷进来抱我,我趴在她的肩头,看到父皇抱着母后哭泣,她没有反应。
说是怡妃杀了母后,最后查来查去,罪名却安在了小小的嫔妃身上。
我跪在母后的灵堂,奶嬷嬷进来,旁边的宫女来禀报事情,也不避讳我,问完了就出去了。
奶嬷嬷给我加了件袍子,劝道:“殿下,去睡一晚吧。已经第九天了,明天就要下葬了。殿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啊!”
我抬头看了看天,又快要黑了,日子过得真快。
我不知道大人是怎么商议的,居然只停灵十天,就要葬了母后。
我才六岁,说不出对父皇的感觉,只是十分想念母后。
怡妃用辣椒熏了眼睛,跪在最前面,其他人,或是真哭,或是假嚎,谁知道呢。
葬了母后,怡妃就当上了新的皇后,她有万将军做后盾,风光与母后在时,不可同日而语。
父皇从始至终,只在葬了母后之后,说想抱抱我。
他抱着我去母后的宫里走了一圈,指着哪棵树,是母后种的,要移到太子宫里去。
又收了些母后的画,母后做的刺绣,母后做的衣裳。
抱着我,坐在长青殿的高台上,他指了指城南的长河。
“你母后最喜欢在长河边玩耍,长青殿可以看到长河,她就住了。这里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住了,它是永远属于你母后的。”
我沿着父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长河有多长,没有人知道,它绵延不息,流出了巴郡,流到哪里是个尽头。
怡妃有个皇子,排第四,叫夕离。
他比我小两岁,怡妃疼他,也有强力的后盾。
然而他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还记得他几岁时,说不清几岁,躲着宫人们,从楼梯上往下滑,见我还乖乖的叫“太子皇兄”
宫里就是有种让人与人不能产生信任的地方,大家互相提防,互相假笑。
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他没有像许多人期待的那样,成为纨绔皇子。
从我的云舒殿望过去,也能望到长河。
有时,我做了两个时辰的功课,一抬头,忽略掉站着笔直的宫人,他们深色恭敬,不敢抬头看我的样子。
就会觉得长河离我非常远,明明就在巴郡,在城南,为何离我这样远。
我的奶嬷嬷,在母后死后,几年间一直陪伴着我。
她是从穷苦人家来的,自己的孩子死了,又在宫里成了太子的奶嬷嬷,全心全意只围着我转。
她就这样转啊转,总是对我说“殿下,快些长大吧!健康的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阿嬷了。”
这也是她最后同我说的话。
这个简单又慈爱的妇人,在喝了属于我的汤之后,也去世了。
我不能容忍这个世界上所有疼我的人,都离开我。
但我梗着脖子,满心的怒气与悲伤,无处放,此时我不过十三岁。
我杀了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宫人,用剑指着他们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利的力量。
或许我不能再继续做一个仁慈的太子了,我生命中,有血有肉,能带给我温暖的人,一个个逝去了。
于是我提着剑杀了他们,瑟瑟发抖的他们,跪在我的脚下祈求,我便明白了一个真理。
我要做最高者。
不管是权利,还是能力。
外祖给了我很多人,朝堂、军营、闹市都有。
我有段时间总是害怕有人要杀我,晚上不敢睡,能想起母后,嬷嬷。
我对怡妃,现在的皇后娘娘恨之入骨,然而时间磨平了我的棱角。
让我知道不能喜形于色,不能放任自流,不能做很多事。
克制自己成了我做过的最多的事情。
外祖是我最大的依靠,他老了,尽了一切的力量保住我和家族。
然而人活得久了,见识多了,也就心眼多。
他不留余力的为我关注到了许多东西,那些我不舍得的东西,他都帮我剔除了。
不得不说,我依赖他。
再有,就是需要更多后援了,如果我想坐稳太子之位。
定邦公,是我与外祖都选定的人,他属于中立,不帮怡妃,不帮我。
我们要拉拢他,然而他滑不留手,在朝堂游刃有余。
夕离因为太傅的推荐,换了身份,跟着青山学院的夫子外出游学过。
徐勒回来后,还叫嚷着相灵有个瞎子妹妹,在山里养着。
他与相灵又在学堂里打了一架,相灵很护着他的妹妹。
我想,如果母后也给我生个兄弟姐妹,我会不会就不会这样孤独?
也会有兄弟或者姐妹,为了护着我,去和别人打架,我有些羡慕相灵的妹妹了。
相景和我一起读书,在宫里。
他跟他父亲一样,对我尊敬又不疏离,但是也说不上十分亲近。
他们家人是属狐狸的吧!
相景除了学习,只在一日请过假,听说是他妹妹回来了,他要去接她。
他高高兴兴的,骑着大马,拎着别人介绍的好玩意儿,去城外接人去了。
其实我很想说,女孩儿应该不喜欢他送的那些玩意儿的。
他兴匆匆的回去了,第二天又高高兴兴的进了宫里。
我问他:“你不是从来没见过你妹妹吗?她长什么样儿?”
“她长得圆圆的,矮矮的,眼睛很像我的眼睛。”
“那她看得见么?”
“能,当然能,就算有一点儿看不清,但是还有我们呢。廖先生说有一种药,做引子,只有宫里有,我正想问问呢。”
“什么药?”
“雨化龙,贡品,太后娘娘用过,不知道有没有剩下的。”
我摇摇头,“那瓶雨化龙,早年间就丢失了。”
可惜了,相府的姑子。
相景没有那样悲观,他立马又说:“没关系,妹妹说了,她知道哪里有。”
“她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
“说是以前见过,她是鬼灵精,呵!”
他后来越来越多的提到他妹妹,说他们一起吃了什么,玩儿了什么,去看了什么。
有时候我想,相景是不是想让我羡慕他,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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