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间,情动连心弦。遇而思牵,遇而留恋。
“我想记住这伤痛,没有了刻骨的回忆,我怕有一天自己会忘记。。。”
“我怕。。。会忘记”
红木金镶、镂空花饰的厊床上,念苏静静的躺着,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一个身着黑色锦帽貂裘的少年坐在榻边,眼里满是担忧。
“你。。。醒了?”
念苏恍惚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少年坐在自己旁边,心里好生奇怪。念苏意识到自己在床上,慌忙坐起身,看自己所着的衣装。少年见她这般举动,眼里闪现着笑意却看到念苏用眼睛瞪着,没敢表现在脸上。
“你,是谁?”,念苏看他那副表情,没好气的问道。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少年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念苏。
“你是?”,念苏好像想起了那个少年,哦,是他!那个挡在自己身前还对自己大吼着:“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的少年。
“哦,是你啊”,念苏淡淡的说道。
“就这么一句,‘是你啊’,你还真够无情无义的,怎么不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那少年突然从榻上跳起,满脸的怒意。
念苏看着他,心生好笑,干嘛这么激动?又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随即问道:“那,发生了什么?”
那少年撅起嘴,把头偏向一边不理念苏。念苏看了看,侧过身低头去穿鞋子,随即就向门外走去。少年见此状,慌忙一把拉住念苏,却被念苏甩开,他眼里净是委屈和惊讶,赶紧追过去。
屋外是翠绿的竹林,一眼望去仿佛置身绿滚翠流的汪洋,四周以八卦之阵坐落着风格各异的楼宇。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对于被困在昏天暗地、不分白昼黑夜处境的念苏来说,这样的阳光让她倍感珍惜,她深深的呼吸仿佛吐纳天地。
“喂!你。。。你就这么走了!”,那个黑衣少年追出来,气喘吁吁的在念苏身后大声喊道。
“那,还要怎样?”,念苏脸上平静如水,再次淡淡的问道。
“好吧,好吧,还是我自己告诉你,被人这样冷落还真是头一回。”
那少年继续说道:“那天你打倒一些人后,忽然晕倒,我还在奇怪你没吃解药哪来那么多功力,竟然一瞬间打伤了七八个!那可真是电光火石啊,当时你都没见那多危险,好几个已经向你冲过来了,本少爷立马飞身到你小子身边,替你挡下,一时间拳脚相加。。。额。。。你。。。你。。。干吗”
那少年定身立在那里,嘴型还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太啰嗦,好好站在那儿反省吧!”,念苏轻轻微笑,转身离开。
那可伶的少年,眼里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脸上却只能无奈着。念苏身上就是有种威严,让人乖乖的臣服,那样的气势像弥漫在空气中的香气随时向人涌来。
念苏随处的走着,没有任何人,之前还受制于人被严加看管而现在却是人迹全无,这样的诡异,这样的毫无道理。
“怎么,没看到人吧”
一个熟悉调皮的声音在念苏耳边响起,果然又是他。
“这么快就解穴了?”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我可是。。。”
“再啰嗦我还点你哑穴!”
就这么一句话,那少年立马恢复了安静,默默地跟在念苏后面走着。
念苏心里装着无数的疑问,到底自己与延华有什么关系?延华之前做的那些又有何目的?延华有太多的诡异之处,看来要查出《残心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怎么不说话?”,念苏向后面的人问道。
“啊。。。问我啊?”
“不问你,我问鬼啊!”
“那不是你叫我别啰嗦嘛!”,那少年一脸委屈。
念苏看了看他,又没再说话。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这次少年着急了,他害怕这次的谈话又要无疾而终。
“那老头放了我们,就没说是为什么?”
“他说我们做游戏是胜者,就放了我们,还说这是一场试炼,胜者才有入延华的资格。”
这次少年没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天知道要是再啰嗦,自己会不会惨死在这个冷冷的少年掌下!
“试炼?有意思”,念苏冷冷一笑。
“是啊,果然是人间地狱,最后只活下了18人。”那少年语气低沉,那天的情景让他记忆犹新,或许这一生也难以忘记。
“哦,那你怎么没离开,当时不是很想逃离这地方,好不容易出来,凭你还是可以逃得了。”
“忘了告诉你,怕是我们都逃不掉了,他们给我们都吃了一个药丸,叫什么三尸脑神丹,此药可控制人心,还要按时服用解药,否则毒发身亡。”
“三尸。。。脑神丹?”,念苏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药的名字怎会如此熟悉。
看着念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少年问道:“怎么你听过?”
“我也服了三尸脑神丹?”
“嗯,说来惭愧,本想着你因为昏倒,没服那鸩红散的解药,就想让你蒙混过关,可惜我刚背你到房门口,就有一个黑衣男子守在门口,那时我也体力尽失,只好任由他喂你服下这三尸脑神丹。”
念苏内蕴功力,果然自己有一些气息不顺。
那少年继续说道:“不过倒也奇怪,你身中两毒却能在几日内恢复如常人,自己竟然也未感毒力侵蚀,下地行走一切如常,还真是天赋异禀。”
念苏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果然运气以后催动了药性,此刻念苏脑中一片眩晕.
“小心!”,那少年伸出一只胳膊顺势将念苏揽进怀里。
念苏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少年的眼里闪现一丝惊讶,面前是怎样的一个娇人儿啊,点绛桃唇,粉黛羞颜,若不是她此刻假扮男装,少年真想轻吻一下那秀颜。少年之前在背念苏去住处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她是女子,但少年看到念苏此行一定有原因,于是从未戳破这事实。
少年还在傻傻的望着,可念苏的眼中却是另一个人,他发髻高耸,目光忧郁,凄冷清肃的脸上,没有任何言语。这个人,念苏感到从未见过,可是他的冷漠却让念苏心痛难抑,彻骨的冰冷,令她仿佛置于冰窖。念苏强忍着泪水,声音有点颤抖,轻轻的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还在美丽憧憬中流连忘返,听到念苏叫他才回过神,随即说道:“啊。。。啊你问我?”
这时他才看到念苏闭着眼睛好像昏了过去。一滴泪水从念苏的眼角滑落,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里映着一个人的容颜。
“是你带我回来的?”,依旧是那个厊床,念苏转头望着坐在身旁的少年。
“啊。。。你已经醒啦”,那少年声音有些低沉,眼里还含着泪水,继续说道:“我还以为那些毒奈何不了你,可你现在。。。我刚才。。。以为你。。。你就要死了!”少年话里还带着哭腔,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望着念苏。
念苏看他这副样子,也感到好笑,随即说道:“我看你啊,还真是傻的可以,要是我死了还会醒吗?你又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哭什么。”
“你说谁哭了,本少爷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我就是背你回来的路上,遇风迷了眼睛!”
“呵呵呵”
“你还笑,这。。。这有什么好笑!”
“我笑你说话都。。。都。。。都这样了”,念苏故意学那少年的语气说话,着实令少年气愤不已。
“我。。。我,本少爷就是紧张,这,你还笑!”,这下少年真的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我明白你也是担心我。”
“哼,我走了,谁叫你这么无情无义!”,那少年转身就向门外走。
“喂!你”,念苏还想问他什么,赶忙叫住他。
“喂,喂,喂的,本少爷就没名字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可本少爷也背你走了两次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恩人的名字你总该知道吧!本少爷家姓秦,字逸然,这是你昏倒之前问我的,可不是我要说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念苏轻笑一声,这秦逸然果真像个孩子。
天色尚早,躺了几个时辰,念苏身上越是酸软,于是她起身也走了出去。
“喂!臭小子,可算是找到你了,怎么样延华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吧,哼!”
念苏刚刚迈出门槛,就看到七八个跨刀的青衣男子向这边走来,念苏向后挽手,遂站定等着。起首的男子面冷阴笑,还未到跟前便开口示威。
“我当是谁?又是你这毛头小子。”念苏冷冷应道。
“你。。。可恶至极,这入门试炼怎么就让你活下来了,掌丹长老也未免太手慈心软!”那青衣男子也毫不示弱,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念苏。
此刻念苏心里终于有些豁然开朗,原来自己碰到的黑衣老头就是掌丹长老,那么那群黑衣男子应该也是隶属掌丹门下。延华的门派设置渐渐明朗。
“喂,臭小子想什么呢?不会是我们提刀来此,吓住你了吧?哈哈哈”,那青衣男子说完转头看向其他几人,那七个青衣男子也随声应和,哈哈大笑起来。
“我会怕?呵呵”,念苏轻瞄一眼那几人,冷声回道。
“今天我不管你怕是不怕,上次你让我在众师弟面前失了面子,我就要向你讨回来!看招!”那青衣男子大喝一声,平举刀身向念苏冲来。
念苏手持格挡之式,轻点脚尖向后飘去。那青衣男子没有停步,甩开刀身向念苏追来,念苏侧身转向只等那男子近前,男子只顾向前追赶却未料念苏侧身,待到念苏身前,已知自己将背后留给对方难逃对方回击,刀风也变弱了许多,心中也有些泄气。
果然,那男子被念苏击中后背,继续又向前飞了好几丈远,趔趄着身子,最后俯冲在地上。念苏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
“无修师弟!”旁边那几人看着那男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望向念苏,眼里充满怒意,这样的有失颜面怕是他们万万承受不起的吧。
“小子休要得意!看招!”
那七人摆开七星阵将念苏团团围住,念苏站在当中向四方望了望。这七星阵固然防守兼备但正是七个方向分离难以达到相互守望,更何况这七人皆睹念苏的轻功卓绝,既不敢上前进攻也不敢相互隔离太远,就怕自己孤身无援突遭敌手,所以这七星阵露出很大破绽,正对这念苏的一面人头聚集,众人皆谨慎小心举刀相向,另一面却人影稀疏。
念苏轻呼一口气,突然眼里留露杀意向着人多的一方冲去。
残阳舔舐着余晖,在天际肆意吐下云幕,绚烂的彤红,落叶的秋黄,瑰丽的深紫。远山之巅,三人伫立。
“夕阳落影残,岁月催人老,一入江湖险,风烛又残年。”
“掌书长老何出此言?你我虽已年过半百,但也算老当益壮,这江湖没变,你我自然不能变,待有一天,你我驰骋江湖,了却余愿,这此生才没白来!现在壮志未了,怎可说出这泄气之话!未免太杞人忧天。”
“嗯,嗯,呵呵,这少年我果真没有看错,俊逸潇洒,身形矫健。。。”
“掌事长老在说谁?”
刚才对话的青衣老者与黄衫老者听道旁边白衣老者口中夸赞,两人停下聊天向白衣老者所看方向望去。
那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腾起在半空之上,一手轻挥,似若扬柳却宛如波涛之势,一下推开前来砍杀的四把刀身,持刀的四人猝不及防,也随刀身飞向四处,从高处俯瞰好像花团绽放、浪花飞溅,此景美不胜收。白衣少年一腿屈曲,凌空直下,那四人其中一人正当白衣少年膝下,头顶被正击,一时间飞速下落,坠落地面。
“啧,啧,这。。。这少年是谁?”青衣老者向白衣老者问道。
“这小子出手凌厉。。。喂,白玄子你见过他?”黄衫老者也转头问向白衣老者。
白玄子摸摸了胡须,缓缓说道:“他拜入我延华门下,老朽有缘见过一面。”
“怎么,这小子刚拜入门下?”黄衫老者心生记恨,有此良才怎么自己才知道,竟然让这白老头抢了先,若此人今后投入白玄子门下可是对自己大大不利。
“这少年武艺超群,只怕延华的众弟子也不及,我们四位长老与他比试,可能也只是平分秋色吧。”青衣老者面露担心之色。
“司徒左明!我尊重你的学才,称你一声‘掌书长老’,如今你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读书万卷没想到读来也是白费!这世间之事怎可无来由乱下定论,我到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一试便知!”黄衫老者一向讨厌青衣老者那副忧世悲观,那司徒左明小看自己的武学,当然让他心中怒火丛生,于是向念苏那里飞去,势要一较高下。
“不好!我们快跟去,那火爆的老小子恐要惹出事端!”
白玄子向旁边还愣着的司徒左明说完,腾身也向那里飞去。
念苏那里却已经变得平静,那七人连同之前倒下的无修,都团着身躯在地上打滚,尤其那个被击中头顶的青衣男子更是苦不堪言,身体的剧痛与脑袋的震痛,双双折磨着他。念苏一人站在中央,没有再看一眼那几人,抬头望着远山,忽见一黄衫老者向自己这边飞来。
“小子,过来接我几招!”那黄衫老者还未近前,洪亮的声音早已传向四周。
念苏正欲接掌,却感到头晕目眩,三尸脑神丹的毒性再次发作。
一袭清风拂过,念苏慢慢睁开双眼,那个秦逸然不知何时来到身边,还将自己拦腰抱起,飞向一边。念苏满脸通红,一把推开秦逸然。
“你做什么!谁要你来帮忙!”念苏此刻羞赧与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向着那可怜的秦逸然大声喊道。
“我。。。我是看你有危险,才。。。情急之下,我。。。我不是故意的。”秦逸然也被念苏吓的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念苏会气成这样。
这时白玄子和司徒左明也赶到,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少年抱着念苏飞向一边,也着实一惊,这黑衣!不正是掌丹长老门下弟子所穿服饰,他与念苏又有什么关系?
“哪里来的臭小子!搅了本长老的兴致!”那黄衫老者来势汹汹,不肯作罢,一场武斗看来难免。
“历恒子。。。这帮娃娃比武较量,我们老人家就不要参与了吧。娃娃家打打闹闹何必认真呢?”白玄子此话说的正合时宜,不仅抬高了长老们的身价,也顺便给历恒子一个台阶下,历恒子略想了一下,不再说话。
“师父!师父!弟子还请您做主啊。”躺在地上的无修,不知何时爬了起来,跪在黄衫老者的身边,拽着历恒子的衣角苦苦哀求。
历恒子随即看了一眼无修,眼里充斥着怒火,他很想大骂一顿这群丢脸的门徒,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挥了一下衣袖甩开无修,大步向远方走了。
念苏松了一口气,此时的念苏若与历恒子强拼,定然会玉石俱焚,自己还可能承受延华上下全派的大举进攻,这样的结果是她最不想要的。
念苏仔细的看着那白衣老头,上次她已经知道这老头内力深厚,没想到这老头说话也很圆滑,一句话就逼得那历恒子哑口无言,延华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喂!在看什么?我们走吧。”秦逸然并不知情,赶忙打破这尴尬,想带念苏逃离这是非之地。
念苏默不作声,仰起头向着远方大步迈去。
“这,这少年好不猖狂,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亏你我二人赶来,救他于水火。”司徒左明感到愤愤不平,自己好歹也是一长老,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
“哈。。。哈。。。哈”,白玄子倒是很看的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吃念苏的闭门羹了,他也很清楚像念苏一般的桀骜少年,受了别人恩惠是不肯去承认的,那黑衣少年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呵呵,就由他去吧”,白玄子也转身离开了。
“罢了,罢了,就由他去吧”,司徒左明走到白玄子的旁边,一起离开了。
愣在一边的秦逸然,直到这几人走了好远才回过神,向着念苏走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怜的秦逸然总是被念苏冷落,心里虽然很生气,可他就是放不下念苏,也许在他看见念苏的第一眼,心里就已经不能不去在乎,这个人将会影响自己的一生。
追了好远秦逸然终于赶上。
“喂!你就不能等等我!我都说了一起走。”
念苏的耳畔再一次响起这个熟悉又调皮的声音,她轻叹了一声,转头看向秦逸然。
“我。。。我有。。。说错什么吗?”秦逸然没想到念苏会突然回头,二人对视的那一刹,秦逸然心里十分紧张,于是这结结巴巴的话又开始了。
“呵。。。我有那么可怕吗?秦逸然,你。。。你。。。你又紧张了?”念苏每次看到秦逸然结结巴巴的样子都会感觉很开心,忍不住总要学学他,而他肯定又会生气,这样的逗怒他,似乎都很有趣,念苏也只有这时可以暂时放下一切,开怀大笑。
“你。。。你。。。干嘛又学我,哼!”这次还是毫无意外,秦逸然又被念苏惹恼了。
“呵呵呵,因为这样很有趣啊”
“喂!臭小子,你就不能不拿本少爷开玩笑吗!”秦逸然真的急了,看着眼前男装的念苏,他也有些混乱。
“喂!喂!喂的,难道我就没名字吗?还说我是臭小子,你自己难道不是?”念苏也很生气,有人叫他臭小子总感觉不爽。
“那好,我不叫你臭小子,你叫什么?”
“念苏!想念的念,‘苏世独立’的苏,记清楚了吗!”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这倒是。。。真的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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