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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通人性,为避免它们起疑,月奴双请众位大人留步,与宫河还有几个士兵一起搬着狗笼子走出营地。
众人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彪悍将领后知后觉道:“怪也,我们军营都是男人,何时冒出来个姑娘?”
陈知慢条斯理地笑道:“诸位大人都知道王爷昨个儿出去寻人了吧?”
官员们纷纷附和说已有耳闻。
“如何如何?寻的就是她吗?我怎么听说是去找那个能够医治鼠疫的‘仙女’去了?”兵部司马蓦地恍然大悟,又觉难以置信,“就是她吗?仙女?!”
陈知哈哈大笑,“司马大人觉得不像吗?”
兵部司马拍拍受惊的小心脏,望着月奴双离开的方向,脸上满是错愕,“这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呀,和我心目中的仙女有些出入……而且,我原想的仙女出场怎么也会有点五铜板特效啊。”
彪悍将领默不作声,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反对,而是为仙女说了话,不知道她能否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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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双的右脚踝还未消肿,只能用前脚掌踮着走,不敢把力气放到右脚上,每走一步都相当艰难辛苦,但她很能忍痛,拒绝了宫河要背她的好意,一声不吭地跟在男人们后面。
几人走到一处密林中,月奴双看了看阴翳的天空,“几位大哥,就在这里吧,麻烦你们先离开。”
士兵们闻言放下狗笼,询问了还需不需要别的帮忙,月奴双摇头后,便齐步离开。
狼狗们在笼子里来回走动吠叫,似乎在表明着它们的忠心和宁死不屈。
月奴双拿出三条沾满血迹的碎布条,放到它们面前,狼狗们警惕地嗅了嗅,忽然安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她。
血布条是她从草屋壮汉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充斥着他的气息,如她所料,狗儿们确实识得同伴的味道。
她曾流落北夷,因略懂医术,救过北夷一个部族族长的儿子,故而被族长奉为远道而来的贵客,竭诚相待。于是有幸学会了北夷语,也见识了他们的风土人情。狗对北夷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伙伴,而非宠物,它们的地位甚至比北夷普通牧户要高。
月奴双心神微闪,用北夷语对它们说:“你们知道怎么做,对吗?”
狼狗们发出低低的呜咽,并不是信任了月奴双,而是明白同伴陷入了危机。
月奴双把血布条放在地上,打开笼子,宫河握住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好保护她。狼狗们试探着钻了出来,嗅了嗅血布条,看向她。
“你们自由了,”她用北夷语说,“快走吧。”
狼狗们围着她,呜呜低吠,眼眶微润。
“哈吖咕(快滚蛋)!”月奴双捡起地上的血布条扔在它们身上,溅起洋洋细尘,几不可见。狗儿们也不躲,就死死盯着她。
一向温声细语的姑娘突然发飙,没把狗吓着,把宫河惊了一跳,前者却头也不回,扭身就走。
宫河不知道月奴双对狼狗说了什么,见她一瘸一拐走得艰难,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一个士兵匆匆赶来,看到月奴双,露出钦佩的表情,“如姑娘所言,那三只畜生确实叼着碎布跑了。”
月奴双点点头,表情淡淡的,并不似多开心。
那士兵见她不说话,犹豫地问:“姑娘,我还跟吗?”
月奴双略一思忖,“跟一只吧,以防万一,但务必离得远些,不要被它们看见。”
士兵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宫河忍不住问:“奴双姑娘,你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它们很忠诚,但我……”利用了它们。
狗再聪明,再机敏,又怎能逃得脱人的算计。
月奴双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眼眸无光。
“接下来,就等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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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军营时,天色已大暗,王爷的营帐灯火通明,一队士兵列队在外。
月奴双微微诧异,问了帐外的守卫才知王爷正和几位大臣议事。
宫河小声问她:“王爷已经没事了吗?”
月奴双看向营帐,奈何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我不确定。”
能议事,应该无事了吧。
她这样想着,询了厨营的位置,转身便去,宫河还想跟她,被她拦下,“宫大哥,麻烦你在这里守着,要是王爷忙完了,你来通知我,好吗?”
宫河说:“这里是军营,你一个姑娘家随意走动不太好,何况他们也不认识你,怕会为难你,我把你送过去,给他们打声招呼,再过来守王爷可行?”
月奴双微一怔愣,露出浅浅的笑容,“是我欠考虑,那就麻烦你了,宫大哥。”
宫河羞涩地挠挠头,“干啥老是这么客气。”本是他“居心不良”,想和月奴双姑娘多独处一会儿的。
月奴双想趁这会儿时间,给王爷熬副药,做点吃的,雨一下,恐怕就顾不上了。
王爷的亲随护卫在旁,等于给了月奴双最有力的身份证明,军营里的兵将虽满腹疑惑,不知她是谁,但也不敢冒然为难,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借到了厨房,宫河向她告别,又向守卫士兵嘱咐了几句,才回去莫王爷的营帐。
月奴双动作麻利,一边切菜烧水,一边配药熬制。
厨营内蒸气腾腾,烟雾缭绕,她做事专注,连什么时候有人进来也没有察觉。
来人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流转到她的右脚踝处,眉头紧皱,“脚不要了?”
“嗯?”月奴双诧异回眸,“王、王爷?”
莫尘戾的脸色依旧不太好,也不知是被蛊虫折腾的,还是被她气的。
月奴双一直是踮着右脚在走路,见他问自己的脚,便咬牙放下后脚跟,装作无事地在他面前走了两步,“又不疼,没事的。”
其实每走一步都如针扎。
莫尘戾冷哼,蹲身抓住她的右脚。
“干、干什么?!”月奴双想收收不回来。
他也不留情,拇指稍一用力,摁在她的伤处,顿时听见一丝强忍的抽气声,“不是不痛么?”
月奴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砧板上的蒜,伸到他嘴边,“你好意思说我?吃蒜吗?知道你爱吃,给你煮的蒜蓉粥、凉拌蒜片和大蒜炒蒜皮,您可别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务必吃光光好吗?”
莫尘戾瞪着她。
大爷的,他还没发火,她先吼起来了?!
月奴双也气咻咻地回瞪他,猛地抽回自己的脚,不料王爷却没有握太紧,反而是她用力过猛,伤处正好撞到身后搭灶台的石桩上,痛得头晕眼花,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眼眶就红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莫尘戾根本来不及扶她。
“你对蒜过敏为什么要吃啊?你是不是傻?”她的眼中有晶莹闪烁,不知是痛极了,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在那一瞬间全涌上来,但她仍生生憋住不哭出来。
莫尘戾看她这样,方才淤积在心中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自责,他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食指在她额间轻轻弹了一下,“那你呢?”
他的面上没有表情,眼眸却柔意浓浓,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清泉,用手一掬,是暖的。
她不禁失神,片刻后才想起自己还在生他气,故而别开头不理他。
莫尘戾挑了挑眉,微微笑道:“人小,脾气不小。”
月奴双不甘示弱,斜睨他,“人老,倚老卖老。”
须知这小女人发起脾气来,是很彪悍的。
他也不恼,将她拦腰抱起,欲出厨营。
“等等,我快做好了——哎呀,我还在生气呢!放我下来!不要跟你走!”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乍然又落进他的怀抱,令她有些惭忸,只得硬板起脸,给自己壮底气。
莫尘戾没有理会她,径直出帐。
月奴双气结,帐外无数双眼睛刺啦啦地聚向她,她不好继续嚷嚷,把头埋得低低的,希望别人看不见她。
还是知道羞的。
莫尘戾微提了提嘴角。
宫河走过来,“王爷……”
“把那些端来。”他淡淡地说。
月奴双听到宫大哥的声音,霍然抬起头,求救似地望向他,奈何宫河低着头,看不到她发出的讯号,她放弃抵抗,“宫大哥,粥可以起锅,药还要煎小半刻……”
已离远。
一路上巡防的士兵、路过的官员将领皆向她们投来好奇的注目礼,胆子大的借着请安问候之际,抓紧时间多看月奴双两眼,那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把她扒光了剔出骨头来仔细研究。
月奴双闷闷地说:“王爷,这样被人撞见真的好吗?”
“你也知道不好,为什么还要乱跑。”
月奴双一时噎住,“我是说,对您……不太好。”
“怕什么。”莫王爷年过三十还未成家,坊间说他断袖、怪癖、隐疾等等各种流言蜚语、奇葩传闻讲上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连他的皇兄,当今圣上都差点信了。
“那我呢?我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啊!”
莫尘戾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了。
这不屑的笑容尽收她眼底,简直是奇耻大辱,对她造成了一万大板子的伤害,“你笑什么?我不是清清白白?我不是姑娘?”
说话间,他已抱着她走回自己的营帐,对于她的滔滔怒火,王爷也不安抚,将人丢到卧榻上,转身就走。
扔下一句话:“再敢乱动,后果自负。”
语气平淡,却令月奴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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