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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后,月奴双拿起放在一旁的锦盒。王爷真是体贴细心周到,连衣服都为她准备好了。
打开一看,呃,颜色似乎太艳丽了些,但……有总比没有好。
咦?没有兜衣亵裤吗?也对,王爷一大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嘛。
月奴双原先的兜衣亵裤脏了,现下泡在水里,只好洗净拧干,吹一吹套在身上,自我安慰穿一会儿就干了。
她笼好锦盒中的衣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内裳的料子好像有点薄啊,夏天穿的吗?现在才三月,太凉快了点吧。
她一边想,一边把手伸进锦盒摸外裙,咦?没了?!
月奴双:“……”
她瞪着空空如也的锦盒,瞪着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半透衣裙,不敢相信这是王爷为她准备的衣服。
王爷他……不不,肯定不是什么特殊癖好,可能、应该、也许还在生她气吧!
“你洗好了么?”莫尘戾挑帘进帐,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月奴双慌忙逃窜想躲,忘了自己右脚还肿着,“哎呀”一声,摔趴在地上。
莫尘戾:“……”
月奴双:“……”
老天爷啊,求给她一个痛快吧!
“你穿的这是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
“……”
“……”
莫尘戾打量了半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月奴双窘迫得无地自容,直想化成土拨鼠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他强忍住笑意,把她拉起来,丢回卧榻,“这么着急勾引本王真的好吗?”
“谁、谁勾引你,谁、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走开!”怎么办?被子还在木柜上,月奴双只能蜷缩成一颗球,身上的衣裙跟没穿差不多,艳丽的玫红半隐半显着雪白的肌肤,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每次都是这几句,本王都听腻了,”他幽深的眼眸盈满浓浓笑意,拿起落在木柜上的锦被,“想要吗?”
月奴双拼命点头。
“求我啊。”笑意加深。
她咬咬牙,“求您……”
干瘪瘪的,苍白无力,显然令他不满意。
“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月奴双恼羞成怒,她是那种为了一床被子折腰的人吗?不是!
做人要有骨气!
这个蠢女人脾气还不小,稍微逗一逗就会像只炸毛的母猫一样,莫尘戾也不着急,挂起内帐帘布,“有点热,透透气。”
外帐的明亮瞬间涌泄入内,要是这会儿进来个人,就有趣了。
“等会儿侍卫会送吃的进来,本王在哪里用餐比较好呢?”莫尘戾搬了张椅子,气定神闲地坐下。
赤裸裸的威胁。
月奴双气咻咻地瞪着他。
帐外果然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饭菜已按您的吩咐备好了。”
莫尘戾慢慢悠悠地回应:“嗯,拿进来吧……”
“尊敬而伟大的王爷啊,您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王爷!求求您可怜可怜我,把被子赏给我吧!”月奴双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心里猛抽自己巴掌,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多么匮乏的赞美。
但他满意了。
锦被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身上,内帐帘布亦适时垂下,侍卫走进来只看到莫王爷笑容满面地“迎接”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王、王爷想对他做什么?!
好在是自己想多了,王爷没有留他,也没有其他吩咐,侍卫放下托盘,忐忑地退了出去。
月奴双还缩在卧榻上,眼巴巴盯着莫王爷手里端着的食物,一言不发。
她饿啊。
可是她不敢提饿啊,已经很没骨气地认怂了一次,这次只能委屈自己的肚皮了。
莫尘戾将饭菜放到小桌上,招呼她,“过来吃东西。”
这么好心?又想怎么整她?
月奴双咽了咽口水,谨慎试探,“用求吗?”
他乐了,“你要求也可以。”
意思是不用求也行咯?
月奴双裹着锦被,像只毛毛虫一样往小桌方向挪,见他没有出声反对,便加快了挪动的速度,莫尘戾体贴地将小木桌抬到卧榻边,方便她吃食。
他盛好饭,将碗筷递到她的面前。
月奴双狐疑地伸出双手接过,一边扒饭,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又提什么要求。
莫尘戾觉得好笑,这小妮子完全是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架势,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欺负她。
他慢条斯理地说:“在我们这儿,未出阁的姑娘被人看去身子,是会被浸猪笼的。”
月奴双扔下碗筷,仓皇地把两只手藏回锦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就像在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对吧?
这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做法是谁教她的?莫尘戾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吃菜。
桌上的菜肴冒着腾腾热气,阵阵香味缭绕于她的鼻间,她摸摸干瘪的肚皮,只能看不能吃。
肚子不满她的虐待,咕咕抗议。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内帐中显得格外突兀。
“想吃吗?”
月奴双拼命点头,吃个饭好艰难啊。
“怎么办呢?浸猪笼哦。”
她扁起嘴,“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啊。”
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讨论这个话题?
“不浸猪笼也行,还有个办法就是跟了看你身子的人,但是嘛,”莫尘戾一手支起下巴,认真地看着她,开始评头论足,“长得马马虎虎,脑子也不好使,身上嘛一点肉都没有,跟只干瘦的公猴子一样,抱起来还硌手……”
他嫌弃地摇摇头,表示他可不要想她。
有那么糟糕吗?月奴双在心中无声地抗议,之前还问她愿不愿意嫁来着,这会儿把她扁得一无是处,存心报复吗?
不满归不满,为了肚皮,月奴双只得忍气吞声地附和:“就是,就是。”
莫尘戾为难地想了想,“不如这样吧,你给本王唱支小曲儿,兴许本王一高兴,就改变主意了呢。”
那语气就像真的在替她想办法一样。
只是唱歌?比让她低声下气求他好办多了啊!“随便唱什么都行?”
“嗯,”他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随便唱什么都行。”
月奴双略一思忖,微微张口,轻轻唱出记忆中的歌谣:
“草儿青青,风儿微。
筝儿出门把云追。
风啊风啊,你大点吹。
云在远方望我归。
蓝天悠悠,花儿美。
筝儿不怕苦与累。
云啊云啊,你别溜走。
花儿赠你莫伤悲。
细雨绵绵,鸟儿飞。
筝儿努力把云追。
鸟啊鸟啊,请帮帮我。
莫让云儿蒙上灰。
雷声轰轰,树儿摇。
线儿断了筝儿飘。
树啊树啊,你别拦它。
云还在等筝儿回。
……”
月奴双的歌声甜美悠扬,似空谷灵音,若清清驼铃,令他的脑海中浮出些许熟悉而陌生的记忆,又因她骤然止声,而沉渊消匿。
他问:“为什么不接着唱下去?”
“……后面的我不太记得了。”她咬着唇,怕他听出她声音的异样。这是娘亲唱给她听的歌谣,起初没想太多,唱到一半,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美好的,温馨的,以及那段她最不想回想的。
这首曲子的最后是一个悲伤的结局,筝儿永远追不上云儿,云儿永远等不到筝儿,它们遥遥相望,最终彻底分离。
莫尘戾闭目细想,手指轻叩木桌,敲出节奏,嘴里轻哼:
“雨过天晴,阳儿照。
鸟带筝儿飞云霄。
云啊云啊,你接住了。
别让筝儿再逃跑。”
他跟着她的调即兴编了词,云和筝的故事自他口中有了不一样的结局。
月奴双怔怔地望着他,心下莫名,她应该笑他跑调,恼他乱改,可是比起原来的版本,她更喜欢和希望是这样的。
莫在追逐,莫在等待,莫在仰望,莫在悲伤。
以前月奴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筝儿,逝去的娘亲是云,她再也触碰不到她。
后来月奴双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筝儿,心中的仰望是云,她永远也追不上它。
这些年,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独来独往,为了逃命,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她遇过险,差点被抓她的人发现,受过伤,冬天缩在破草屋里,又冷又饿,以为自己快死了,眼前一片黑暗时,就会有一盏孤灯在夜空中摇晃。
那是唯一的支撑,唯一的希望。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把那盏孤灯幻想成平南王,追逐就是她的力量。后来,幻想已不足以撑起满身疲惫的她,她面对现实,十分迷茫,那盏孤灯却始终没有熄灭。
她仍在盼望。
会有那么个人,驱散她心中的黑暗,温暖她身上的寒冷,告诉她不用再担惊受怕,不会再孤孤单单,这个人会带她走出深渊,去往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的地方。
于是,就在昨晚,她的世界第一次被光芒照得透亮。
原来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悲伤,不是不绝望,只是清楚那样的状况和以前度过的无数艰难岁月一样,没有人会来拯救她,自己爬不起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命运总是喜欢将人折磨得半死不活、心灰意冷之后,才大发慈悲地赏赐一些恩惠。
那盏孤灯不再只是于风中飘摇。
有人提着它,向她走来。
“王爷,我可以抱抱你吗?”
莫尘戾没有回应,从他哼完曲子,她开始发呆起,他就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
月奴双往他身边挪了挪,伸出双手,环过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颈边。
心中的灯颤了颤,霍然明亮。
“谢谢你救了我。”
将光照进她幽深阴冷的世界。
这一次不是幻想。
是真实的。
莫尘戾愣了一瞬,温柔地拥住她,“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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