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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叫啥？我失声叫道。
煞。凶神恶煞中的煞。舅老爷声音沙哑但很清晰，他又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舅老爷这话说完，我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头子有些精神不正常。
今天来串亲戚的路上，和舅老爷不期而遇。我在远处确实看到一片红色的东西，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穿红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妇躲在树后面方便呢。等我走近了才发现是舅老爷。当时舅老爷穿的是灰色的褂子，我还特意跑到山坡上往坡后面瞅了瞅，只看见一片坟地，并没有红色的东西出现。难道我看到的真是老头子嘴里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小屋子里阴风阵阵，毛孔收紧，心里发凉。
舅老爷说道，能看到煞的人，都有先天的邪气，容易撞煞，如果命硬则能化煞则逢凶化吉，大吉大利。命薄之人就会诸事不顺，甚至有血光之灾。听舅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有些胆寒，怪不得老子这些年总倒霉呢，干什么什么不行。上学上了个一般大学，大学四年连个歪瓜裂枣的妞都没泡到。找工作不顺心，好容易砸锅卖铁弄个小公司，还赔本赔的一塌糊涂，女朋友也跟人跑了，在城里混的差点要了饭。原来是先天撞邪，天生触霉头。舅老爷接着说道，能看见煞的，如果命不硬，十有八九要倒霉。老爷子说到这里，我心里发紧。难道从城里跑到乡下来，转运不成，反而更糟糕？我都惨成这样了，再触霉头，能惊动各方煞神的也就是这条小命了，难道我这三十岁的汉子，大好年华刚刚开始，还没有享受什么就要交代了？我想到这里，心里有些疑惑。
舅老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你可别以为我老糊涂了，说的都是胡话。这些事情本来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后来罗卫东让我信了。
罗卫东被舅老爷藏到后山之后，人虽然勉强活了下来，可是双腿却被打折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整个胸部都塌了下去，成了一个废人。每天就藏在阴森森的山洞里，舅老爷隔几天给他带几个干粮去。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不到三个月，头发就全白了。有一次舅老爷又偷偷地去给他送干粮。罗卫东对舅老爷说，自己成了一个废人，这辈子算是交代了。可是心里一直有口怨气出不了。让老爷帮他找一几样东西，他要出口恶气。舅老爷知道罗卫东不是等闲之辈，知道他肯定有办法整治那些害他的人。但心里也有些疑惑，现在他这个样子，连爬出山洞都困难，还能怎么报仇？罗卫东说，自己本不想害人，可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自有自己的办法。于是舅老爷就按他的吩咐，给他找来一条黑狗和半斤黑豆。找来之后，罗卫东将黑豆用石块碾成豆粉，然后咬破手指，用血将豆粉和成一团，喂了黑狗吃。黑狗吃完之后，罗卫东让舅老爷按住黑狗，将黑狗的后腿用刀划破，挤出半碗狗血。然后用手指蘸了狗血，在一张黄纸上写了一个名字。写完之后，将黄纸烧掉。待黄纸烧成灰烬，将灰烬拌了狗血和上剩下的黑豆粉，团成一个球。做完这一切之后，对舅老爷说，自己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但让自己最难过的是，迫害自己的人中，最起劲的是知青队伍里的一个好朋友。那伙知青就住在那个村子的小学校后面大队的几件破房子里。破房子院子东北角外是口荒废多年的枯井。罗卫东让舅老爷将这一个和着纸灰狗血黑豆球用黑纸包了，在一个月黑之夜，过了晚上十二点，丢到那个枯井里去。这样自己的仇也就报了。舅老爷听完之后，将信将疑。罗卫东说，做这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边说着，罗卫东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绳，那绳上挂着一个铜钱似的东西。罗卫东说，为了不惹上麻烦，舅老爷做这事的时候，将这个东西挂在脖子里。丢完东西，千万不要回头，径直回村。回到村口，绕着村口大树转三圈就好。
舅老爷心下疑惑，但也好奇。自从见罗卫东寻出石狮子之后，已经感觉他不是平常之人，心里就很佩服。现在罗卫东让他帮忙做的事，越发感觉奇怪。也不敢多问，用纸将东西包了，将铜钱似的东西挂在脖子里，偷偷回村，瞅了个月黑之夜，走了半夜赶到知青们居住的村庄破落小学。半夜时分，人们已经睡了，狗也不叫。朦胧夜光间，摸到近前。果然发现有口枯井，将纸包里东西拿出来，投了进去。头也不敢回，慌慌张张地寻路便走。好歹走了半夜回到村口。按照罗卫东嘱咐的，围绕村边大树绕了三圈，然后稳定心神，径自回家，倒头便睡。还没睡着，便听到村口上工的钟声，天已经朦胧亮了。
我听舅老爷说到这里，忙问道，后来怎样？如此便报了仇吗？
舅老爷道，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过了十天半月，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心里也奇怪，便抽了时间，偷偷地去看罗卫东。问他为何没有动静。罗卫东说，自己落到这个下场，看来是将来也没有什么机会再活过来了。索性就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舅老爷。罗卫东告诉舅老爷，自己老家在广西，祖上传下来的观风水看吉凶的秘笈。其中最凶的一节便是动风水引煞化煞，天地之间，各种煞气充斥其间，或囿于事物，或困于风水。风水不好，聚煞犯冲，轻则霉运当头，诸事不顺。重则伤人败家，伤人性命。平常风水之术，趋吉避凶，化煞挡凶，而罗氏家传秘笈之中却有点煞引煞之法。按照罗家祖传的规矩，此术不可轻用。然而罗卫东遭此大难，手无缚鸡之力，人无再生之理。心中之愤懑，难以平复，破戒使用，点煞报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罗卫东一席话，说的舅老爷心惊肉跳，惊叹不已。
2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舅老爷伸手去摸桌上的碗，我这才想起给舅老爷倒碗水。弯腰从桌脚拿起暖壶，摇了摇，里面水不多了。拔下壶塞，将半温的水底一股脑倒进了舅老爷喝水的碗里。舅老爷端起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放下碗用袖子擦擦嘴，手又摸索着，拉开桌子抽屉，在里面摸索一阵，掏出一个黑纸包来。将黑纸包打开，一个细绳绑着的铜钱模样的东西露了出来。我想这就是舅老爷说的罗卫东给他让他戴在脖子上的东西了。舅老爷拿起铜钱样的东西，放在我手里。我只觉得手心里一阵冰凉，半个身子都放佛要冻僵了似的，浑身上下打一个激灵。借着昏黄的灯光，我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圆形方孔的黄色花钱。一面是一个八卦图案，图案上面刻满了花纹。另外一面似乎是一个图画，却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孔上系了一跟细绳，正好可以挂在脖子上。我想这大概是古代人们挂在脖子上，用来辟邪的东西。小时候过生日，亲朋好友要送锁，所谓的锁，就是用红绳子系了铜钱。过生日那天，将这东西挂在脖子上。后来不兴铜钱了，直接用红绳绑了钞票，挂在脖子上，图个讲究。跟过年送压岁钱一个道理。人们看来，钱可以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孩子魂魄不定，极容易被鬼神上身，或是勾了魂魄去，给小孩子挂上一些钱财，万一有鬼神打小孩子的主意，见了钱财或许就能行个方便。在国人的观念里，鬼神亦贪财，可见行贿受贿的土壤何等的肥沃。闲言少叙，舅老爷给我看的这个东西，大概和小孩子过生日挂的锁是一个道理。见了这个东西，舅老爷刚才给我讲的话，我就信了三分。
舅老爷道，罗卫东说的报仇之事，自己是半信半疑。狗血和的黑豆面能致人死地，总是不大相信。罗卫东说，狗血黑豆虽然不能报仇雪恨，可是这东西都是引煞之物。那个小学校原是建在一片坟场之上，阴气本来就重。那口枯井，乃是阴气释放之口，何况多年前曾经有女人被冤杀在其中。井旁有棵枯死的杨树。杨树乃是五鬼树，极容易聚煞。种在井旁反而枯死，说明煞气很重。将狗血黑豆放在其中，能引出其中的煞气。煞气出来，狗血里面掺了纸灰，纸灰上写了仇人的性命，不出三个月，其人必遭恶报。舅老爷听了，不太相信。然而又过了不到十天，临县村子里传来消息。一帮上海来的知青和村子里先来的知青武斗起来，造成两死五伤，连县武装部都给惊动了，派了许多民兵去。至此，舅老爷才信了罗卫东的话。
舅老爷说到这里，我又信了一分。
舅老爷继续道，罗卫东报了仇，出了心中的怨气，自己对他自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渐渐的也拿些风水上的事情来问他。罗卫东感激舅老爷的救命之恩，也可心的指教。老赵家的人丁本来很兴旺，可是都活不长久，许多兄弟没到五十岁就害病死了。舅老爷拿这事请教罗卫东。罗卫东让他把老赵家的门庭院落说了一遍，问到祖坟的时候，罗卫东说，是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触了煞头。祖坟的位置情形，是主人丁兴旺，却难保性命长久。让舅老爷趁一个下午日落时分，将祖坟抛开，除去其中的异物即可。于是舅老爷就偷偷跑去，将祖坟上的土堆移开。挖到三分之一处，发现里面埋了一个一尺见方的青石板。上面隐约有些文字。舅老爷将青石板搬走，挥锹填埋祖坟。正在这时，被老姑姥姥看到，老姑姥姥对他破口大骂，说他动了祖宗风水，自此亲戚们都对舅老爷有了成见，疏远了这门亲戚。这也就是舅老爷不受亲戚们待见的原因。
罗卫东告诫舅老爷，千万不可轻易泄露所学的东西，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舅老爷自然不敢泄露，唯恐成了第二个罗卫东。但学了些风水异像的东西，心里总是技痒，常跑到坟冢之间，印证自己的推测。一来二去，被人传成偷坟掘墓的浪荡子，在乡里之间坏了名声。
3
舅老爷偷偷跟着罗卫东学了观风水点煞神的秘术，也和乡邻亲戚断了来往。
舅老爷言及于此，声音有些低沉。我心里也有些酸楚。多年来也未曾听说过舅老爷这么些事情，从来没想过一个孤寡老人生活的艰难。多年前人们不敢把风水先生当成座上宾，唯恐沾上封建迷信的嫌疑。八十年代之后，风气渐起，舅老爷学来如此风水秘术，如果出山看宅寻穴，那些有钱人还不将舅老爷碰上天去啊？但舅老爷如此消沉，将如此多的行状藏在心里，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罗卫东传授他的时候，给他立下了不准人前招摇的誓言？我心里太多谜团，想听舅老爷讲下去。
舅老爷叹口气道，当年年轻气盛，不懂得回神当煞的厉害。自己学了些看宅寻穴的方法，也偷偷地帮四邻八乡的看过。但都不敢声张，每次人家给些柴米油盐，补贴一点家用。可没想到凡事有利必有弊，自己得意忘形，无端害掉了舅妈的性命。这帮人看风水，本是积善行德的好事。平常人看风水，单是挑选吉地，风水不好的地方就抛弃不选而已，可是罗卫东传授的秘笈，却能引煞化凶，平常风水先生不看好的穴位恶宅，经过舅老爷的一番手段，却能化凶为吉。一开始舅老爷以为自己学到了高明的技巧，后来才知道，这引煞化凶的方法却无异于引火烧身。天地间，煞气无处不在，但平时却能和人平安相处，各不相扰。舅老爷却将煞气化走，水火相攻，金木俱焚。久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招惹煞气多了，难免伤及自身。舅老爷自有罗卫东赠送的辟邪花钱，煞气不能近身，却报应在自己的老婆身上，害得舅妈年纪轻轻便害了不治之症，早早的去了。
舅老爷说到这里，唯一的一只眼睛，浊泪纵横，依然心痛不已。
舅老爷情绪稳定了一下，继续道，自从舅妈病逝之后，自己的心也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给人看过风水，镇过邪化过煞。
闻听舅老爷遭此大难，心灰意冷，我也颇觉得痛惜。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低眼看到刚才田立成送来的一千块钱，心念一动。刚想要问，舅老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道，自你舅妈死后，三十多年来，再没有看过风水，渐渐地人们将这段事情都忘记了。直到前年，田立成的大哥被大龙二龙在镇上打成残废，横行乡里的恶霸得不到法办，反而被害得几乎家破人亡，老父亲也被气死。其父临死之前，想起了三十年前舅老爷的手段，暗地里托人来找。那田父当年和舅老爷一块长大，颇有些交情。舅老爷本不想管着事情，但老人紧紧抓着他的手，死不瞑目。舅老爷点头答应，老人才咽下气去，一命归阴。田父死去之后，舅老爷帮他找了个山水好穴，又暗中指点，动了动田家祖坟的朝向，帮田家避过了即将接连而至的灾祸。
田立成在亡父死前知道了舅老爷的手段，暗中又来哀求了舅老爷几次。舅老爷终是看在老友的面上，又加上村长家一霸在村里确实让人气愤，也激起了义愤，暗中察看了大龙二龙家的去世老妈的坟冢，指示田立成如此如此了一番。
那村长老婆的坟冢，也是请风水先生看了的，选的是村口依山傍水的吉地。后山特高，左前方有河流经过堂前流向右后方，前面的案山整齐，没有尖石怪山冲射，端的是好墓穴。用罗盘一测，坟墓的方向是酉山卯向，左水到右，水从乾亥的生方来，收沐浴、官带、临官、帝王水到堂，由乙辰衰方而去，为自旺向。风水上有道是：“生水到堂，螽斯千古。旺神聚局，食禄万钟。”又云：“养生水到堂，儿孙多富贵。”从理气上来看，也没有问题。平常的风水先生选的墓地中规中矩，自是难破。但舅老爷是何等人，自有引煞手段。舅老爷暗中嘱咐田立成，在其坟的正前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掘一两尺见方的土坑，用石子砌成一个小石屋，将石屋墙角正对了坟头，用狗血淋了，用土掩盖起来，不留痕迹。舅老爷说，这墙角直冲坟头，称为鬼煞，也叫杀人煞。石屋在正东方上，东方为震卦，代表长男之位，长男之位有杀人煞，长男定出凶事无疑，赶到水旺生木助起凶煞之时，凶灾当然不可避免了。果然，田立成暗中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当年十月，大龙就横遭车祸，一命呜呼。
舅老爷讲到此处，自顾自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词语，声音沙哑低沉，宛若讲鬼故事一般，让人汗毛直竖。
舅老爷不顾我的胆怯，继续讲道，大龙死了之后，二龙却不知道收敛，反而霸了大龙的生意，越发的嚣张，招了一帮地痞无赖，在镇上开了几家生意，欺行霸市，更甚往常。不但霸占了田立成的店铺，还将相邻的几家店铺逼的关门歇业。田立成越发的恼恨二龙，又求舅老爷指点。舅老爷心中也想为民除害，便又教田立成做了一招。
舅老爷让田立成准备一盆清水，放在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晾上十四天，每天在水里杀一只大老鼠。杀鼠之时，心中念着二龙的名字。杀死后将尸体捞出，待第十四天的晚上，过了子时，将二龙名字写在黄纸上，然后点燃黄纸，把纸灰都散到水里。做完这一切，将这盆污水用瓶子装了，偷偷淋撒到村长家门口东北侧。果然，不久之后，二龙突然得了急病，遍寻名医也查不出症状，只说得了怪病，在床上挣扎了半年左右，终于不治身亡。
舅老爷说到此处，我只觉得自己身上直冒冷气，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偷眼望了一下舅老爷，那张老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无比可怕。
半响，我结结巴巴地说道，舅老爷，时候不早了，我该去老姑姥姥家看看去了。
舅老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道，你先不要着急走，罗卫东的后事就在你的身上。
闻听舅老爷这句话，我吓的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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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舅老爷讲述了一番如何点煞寻仇的手段，我心里不由的发紧。寻宝发财的梦想早已被躲灾保命的念头冲的一干二净。眼瞅着夜色深了只觉得窗外藏着无数险恶，舅老爷这破落腌臜的旧屋，宛如阎罗殿般阴森。刚打定主意要早早回去，找那人多阳气重的地方躲躲煞气，却早被舅老爷看穿了心思。舅老爷又提到了罗卫东，却不知道我和他会扯上什么关系。
舅老爷道，罗卫东在后山待了一年多，因为缺医少药，再也无法站起来，人虽然废了，可是却并没有死去，在舅老爷的照顾下，活了下来。可是当时形势一直不太好，也不敢让罗卫东露面，一直躲在人迹罕至的后山里。因为罗卫东的腿被打断了，根本没有接上，就是简单的用木棍做夹板，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谁知道骨头长好之后，竟然成了畸形，罗卫东再也站不起来，每日卧爬在洞中。舅老爷十天半月的给他偷偷的带去半袋干粮，罗卫东就和着山涧水吃着干粮活了下来。那后山山间石壁之上还长了些野草，虽然苦涩，却无毒，罗卫东也常嚼了叶子吃，竟然也能熬过一段日子。每次舅老爷来看罗卫东，就向他讨教一些风水的门道。罗卫东对他也是感激，再加上看舅老爷也算忠厚老实之人，便把自己家传的风水异术尽心的教给了舅老爷。罗卫东记忆力惊人，心思缜密，亦师亦友，教会了舅老爷不少东西。
舅老爷夹七夹八地说了这些，我听的有些不耐烦。舅老爷说罗卫东的后事就是我身上，难道罗卫东一直藏在后山，到现在还在山洞里爬着？如果是这样，舅老爷不是也太不地道了吗？这跟一直收犹太人房租却不告诉他战争结束的房东有什么区别呢？
舅老爷叹口气道，罗卫东在山洞里待了将近一年多的时间。舅老爷隔个十天半月就去偷偷地看他一次，渐渐地舅老爷发现罗卫东的情绪有些变了，开始焦躁不安。舅老爷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盯着洞外的山看。舅老爷以为他一个人呆的时间太长，有些闷了。也不敢问他。暗地里打听那些知青们的消息，看看是不是外面的情形是不是缓和了，能将罗卫东送回去。然而让舅老爷想不到的是，有天他又去看罗卫东，发现他不见了。舅老爷急了，以为他爬到山洞里面去了，可是四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他。那个山洞里面岔道有好几个，里面却也不深。舅老爷爬进洞，点了一个煤油灯，一遍喊一遍找，却也没有找到。
怎么？罗卫东后来失踪了？我问道。舅老爷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自己以为罗卫东或者是失足掉到山下面去了，可是到山谷里也没有发现罗卫东的尸体。村里村外也没有人听说有人发现什么人的踪迹，这三十多年来，罗卫东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舅老爷说道，罗卫东曾经告诉过他，后山有些古怪，却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不对。煞气所在，总有情形出现。我说自己曾经看到一片红光出现，那就是煞气。其时，田立成大仇得报，舅老爷偷偷去将招煞的东西去掉，改了村长家祖坟风水。我所见或许就是散去的恶煞。所以舅老爷以为，我肯定有着先天的本领，能将罗卫东找出来，所以才将自己藏了四十年的秘密，一股脑的告诉我。
说完这些，舅老爷道，明天你也不要回去了，和我一起去后山，寻一寻罗卫东的下落吧，即使找到尸骨，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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