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月之余。昕若丫鬟碧桃匆匆来太子府寻我,神色惊慌地告诉我,格格不见了,三日后就是大婚,郭络罗.昕若就要正式嫁给八阿哥成为八福晋了,此时失踪,岂不是阵脚大乱。
我忙安慰她:“别慌,你素来是个机灵的,如今除了这等事,切记不能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我去暗寻她,猜想我应是能找到她的。你只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照常帮你家格格准备嫁妆,暂且隐瞒此事。一切交由我来处理,只管放心。”
我离开太子府,备了一匹马直往郊外而去。已料到昕若心中万分不想嫁给八阿哥,她是对永寿有情的,一整颗心全在永寿身上,那么心高气傲的格格,从未正眼看过别的男人。可昕若不是这么不懂事的,殿前辞官,承诺终身不娶,永寿也并没有负她。终究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一口气的跑到了当初我们三人一起玩耍,骑马的地方,远远便听到一些糟乱声,仿佛出了什么事。
我连忙下马跑去,只见昕若仿佛受伤了倒在地上,竟是棠影居然用剑指着地上的她,欲要伤她,中间是九阿哥死命拦着。一向泼辣威风的格格如今竟如此柔弱不堪,连躲避的心气都没了,竟用种解脱的眼神看着棠影,看得我心里凉凉的。而一向柔弱的棠影居然如此强势,还会使剑,天哪,来不及想她究竟有多少秘密。
我一看情况不好,立即抽身而去,伸手推去棠影执剑的手,整个人挡在昕若面前。呵斥道:
“棠影,你做什么?我不允许你伤害昕若,你也伤不得她。”
棠影目光坚定说道:
“雪嫣你让开,我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格格。我不想伤了无辜。”
我欲开口辩解,我身后的昕若说话了,她趴在地上苦苦一笑凄惨的说:
“雪嫣,棠影也是你的好姐妹不是吗?由她去吧。是我之前对她多有得罪,她对我有气,也是常理。呵呵,格格,我现在本就不想做这个格格,我就像一只难逃命运的金丝鸟。若有一日,我也想和棠影姑娘一样,自由自在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去做别人的新娘。”说完还垂下两行泪,无比凄凉动人。
在场的人都有动容,我深知她情她意,由于我没有及时阻止她与永寿的情分,如今她这样,我竟是有几分亏欠之意。
只是棠影听到她那么说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九阿哥一眼,自是错愕,现在却又是呆住了。
昕若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太懂。之间棠影的表情很是羞涩,仿佛她对十三阿哥的情意竟被昕若一语道破,又碍于我在场。可见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十三阿哥的感情,可是,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想起我和十三阿哥昔日的暧昧言语,竟比不上她朝夕相伴,不由得讪讪一笑,以示自嘲。
我的心不知道怎么就像被大雨淋了一场一样的失落。
可还是镇静了起来,扶起昕若柔弱的身子,对着昕若,却是有意无意的说给棠影听:
“昕若,在京城,你,我,永寿自幼相伴一年有余了。彼此知根知底,谁的心意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如今皇上突然指婚,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你心里不好受也是有的。你想永寿肯为你辞官,并承诺终身不娶,你知道这是多深的情意吗?永寿此举,已是让揆叙大人心寒了,已是不忠不孝之举了。难道你也要让明尚额驸为你操碎了心吗?”
昕若听了这些一时差点站不住。眼光有些呆滞,口中喃喃自语,不停地念叨着永寿的名字。
我别过脸去看着棠影,冷冷说道:
“你看她现如今这样,那个骄纵任性的的富贵格格,你还忍心对她下手吗?这么点气度都没有真是枉费了姐妹一场。不过了两三日,若你心里再是恨她怨她,都只管随你去,三日后她就要嫁给八阿哥成为八福晋了。又是高贵的身份,又是高高在上,可又怎至于让她成为这样?不能与爱的人相守,从此在高墙大院内强颜欢笑对着自己毫无感情的人,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了,早已将荣华富贵和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和我们一样都是重情之人,从来没有你想得那么庸俗不堪!”
棠影一时愕然,从不曾想那个曾经让自己受尽委屈,刁蛮任性的小姑娘转瞬之间就要嫁为人妇,可是大喜前夕,竟会是这般落寞,自是无话。
昕若虚弱的握着我的手说道:
“雪嫣,你最懂我。说什么家族荣华,你知道我是最不在乎的。凭我安亲王府的兴旺,就是一世也能保的。我昕若又何曾把什么看在眼里了。可是这一遭,呵,皇上赐婚,我从没想到竟会让我至此。你知道我听到圣旨的时候,就傻愣愣的坐在床边,冷了半晌,哭了半晌,泪流尽了,我的心也死了,我想逃你知道吗,我想离开京城。可我听闻永寿为我许诺终身不娶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可我再也不能在他怀里哭笑了,转眼我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我死不了,也逃不了,只当是命吧。”
又是一声苦笑,说道:“八福晋,多么高贵荣耀的地位,皇上特意为我郭络罗昕若安排的,我应该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不想当这个格格。”
我只管扶着她往树林外走,势必还是要送她回府。九阿哥在我后面跟着,最后落着棠影慢悠悠的跟着我们走,九阿哥好像有意把我们和棠影隔开一样,我知道,他怕她再伤害到昕若。走出不多时,昕若突然回头唤到:“棠影姑娘。”
我们三人同时错愕,这一句“棠影姑娘”是她叫错了还是我们听错了?
棠影上前,虽然迟疑,但还是有些恭敬,更多些的是冷漠,回到:“格格何事要对棠影说?”
“我即将要嫁做人妇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了。我不能再是当初那个骄纵任性的昕若了。”昕若平淡地说,却无比诚恳。
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棠影说道:
“初见雪嫣那时,姑娘在醉香阁已有一年光景了吧?自打半年之际,我额娘在府中偷偷发现了金银细软信函之类的东西,上面署名着‘醉香楼,棠影姑娘亲启’,才料到我阿玛原来不时都会给你寄你日用所需之物,也不乏金银绸缎。因此对我阿玛伤心不已,我一时无解,只是气愤,问我阿玛他却也什么都不说。我不忍看额娘伤心,却又不敢猜测你与阿玛的关系,只能三番四次借故与你针锋相对。如今我再不做闺阁之女,也总算能和姑娘坦诚相见了,不知可否请姑娘为昕若坦诚相待,说明与我府上的关系。此时的昕若,想必亦是没有什么不能容忍得了。姑娘但说无妨。”
昕若认真的说完。棠影却忍不住了,红着脸伸手掩口,“噗嗤”一笑。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要是早知道你我的冤仇是这么来的,恐怕也不至于这样。我一直以为明尚额驸与我暗交之事,你只从来都不知道的。原来你一直知道啊。”
看我们三个突然惊愕的表情,棠影连忙辩解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说实话,我并不认识明尚额驸大人,他与我书信来往,无非只是为了照顾我,我在他的眼里,就像是故人之子吧。可我从未接受过他的好意,他是要接济我,让我离开醉香楼,甚至离开京城,几次劝我,为我准备金银细软,可每次都被我退回了。他知道我的身世,也认识我的师傅,怕我留在京城多有不便才会如此的,不想让格格误会了。至于有关我身世的细由,原谅棠影不便多说。”
昕若叹了口气,可见的放心了。所有人都释然了。我又问棠影:
“那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心结没有了?”
两个人都红着脸不说话,却彼此看着。我走近她们,拉着她们的手说道:“其实没有了这些误会,你们还是很投缘的对不对?你们都是我特别特别好的姐姐,真的。现在这里没有格格,也没有舞姬,不然我们三人结拜成姐妹吧,好吗?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三个都要互相依靠,诚心相待。”
两人应允。于是在九阿哥的见证下,我,棠影,昕若三人正是结拜成姐妹了。棠影为大,昕若第二,我是妹妹,从此自是她们照顾我多些,棠影细心,昕若仗义,我多希望我们三人的命运自此相连。
一切稳妥后,我与九阿哥单独相见,感谢他那天奋不顾身救昕若的事。九阿哥头也不回,只是看着远方随意的说:“那有什么,我救得又不是昕若格格,是我未来的八嫂,大清的八福晋。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棠影,她不能再伤人了。我也不允许她再受到一点伤了。”
我听得很不对劲,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回头。
一会儿,九阿哥才停下,回头看我。沉默出一句:“她的身世,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可以知道吗?”我不确定的问他,我一直都是他的好朋友啊,从来无话不说,可是在棠影的事上,我却突然很不自信。
他目光忧伤,摇摇头:“雪嫣,原谅我。你还不是知道的时候。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她,如果我做了什么极端的事情,请你一定要原谅我。那日结拜我便想阻拦你,实不想连累与你,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我默然:“我不问了。”
心下害怕得很,不知道棠影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竟弄得这样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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