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幽月学院 > 前奏 千年哀叹

??有人说,这个世界被“神”统治;也有人说,“神”在这里,只是一个悲哀的存在。

    落地窗上的白帐子被拉到了一边,里面是阴暗的屋子,或者是殿堂;虽然窗子对着正东方,但每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永远也无法从外面照射进来将里面点亮。

    年轻人一动不动的坐在窗边,苍白的手指轻轻按在窗子的木栏上,黑色的长发水泻般披下来微微遮住了脸,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孔。那张脸的半边其实被青铜面具遮住了,但仍不难看出黑发下一片耀眼的金色——那是他的眼睛,金色的眼瞳如龙的一般高贵冷漠。他瘦弱的身体被裹在华丽尊贵的白色龙袍中,头上也戴着白金的头冠。这使他显得更加孱弱,孱弱得像一个孩子,甚至像一位少女。

    他一直坐在这里,眼睛穿越在窗外的世界中。他从看着一群灵动的孩子欢笑着在古道上穿梭打闹;看到少男和少女相爱,紧紧相拥;再看到孤寂的老人佝偻着踱步,脸上呈现着深远的悲哀......后来他死了,人们将他的名字刻在大理石的墓碑上......还看到城内外的烽火和硝烟飞窜到半空中,跟随人们的厮杀与尖叫起伏着。血流淌成河,在黄土与骨渣中慢慢凝固,箭雨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只是它们的作用是用来杀戮。

    爱笑的孩子们会被利剑削成碎肉,美丽的少男少女会在烽火中化为焦炭;大理石墓碑会与焦臭的泥土一道被腐蚀,之后的一年又一年,没人会在上面洒下清晨的露水。

    年轻人呆在窗边保持着那个姿势,日复一日。时光早已老去,他却一尘不变,只是目光永久地呆滞着,像穿越了千年的孤魂。

    “喂,他们已经死了。”有人在他身后说道。

    “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会死的。”那个声音又说。

    他身后真的是宽敞的殿堂,地面和墙壁是惨白色的大理石,烛台和宫灯不知被擦过几千万次,殿堂顶部的红幛子随风袭卷。殿堂中央,白色长发的年轻人挺立在那里,穿黑色龙袍,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依然模糊不清,白发下同样的黄金瞳闪烁着狰狞的光芒,只不过这一双眼睛显得活泼一些,像是虎。

    “真脏啊......卑贱种族的血。”白发年轻人邪气的笑道,手臂上的黑血低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像莲一般的绽开。

    “这就是杀戮的美丽。”他再次冷笑。

    窗边的黑发年轻人默默地抠住坚硬的木栏,他的声音悲哀得令人毛骨悚然:“为什么,要这样?他们是如此信奉你......而且,分明那么孤独。”

    “这是另一种命运,你知道吗?”白发有力的脚步踏着地面,向窗边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黑发。他只有十三四岁少年的身材,但气势却像是攥着权利,那种气质以及说话的方式就像是一位君王,“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什么是‘孤独’,也根本不用知道。”

    “你知道。”黑发的声音微微颤抖,“在你的内心深处。”

    “哼,还是那么恶心。”白发厌恶的咬紧了牙,把手指的骨节捏得微微作响,“他们向我们索取的太多了,人类是不会满足的动物,他们只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利,不惜一切代价地一次次索取,甚至互相残杀。上天创造这种东西时,根本没有教会他们什么是贪婪,什么是yuwang。这种东西......该死。”

    “可那是......天性,我们共有的东西啊。”

    “是吗?”白发的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用所谓的‘天性’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谁想要抢夺的,就应将他碾碎才对。”

    “不......这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拥有的真的太多了,缺少的......只是‘爱’,那是世上最美的东西啊,但却只有人类才懂得。”黑发悲哀的苦笑了一声,“守护最美的东西,那才是命运。”

    “那你是不想让他们死?”沉默了许久,白发用扭曲的声音低吼,“蠢材!他们会把我们怎样?你知道自己对人类而言象征着什么吗?他们想得到我们,想得已经失去理智啦!就好比是蝙蝠渴望鲜血一样,一沾到就会毫无止境的汲取。我们所谓的命运,就是像蛆虫般在腐尸中蠕动千年吗?我们可是‘蝉’呐,在阴暗的地下沉睡‘十七年’后,应当重见光明的!”

    黑发瘦削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声音依然孱弱但倔强:“那是堕落......堕落。”他转过头,僵硬的目光在白发脸上久久停留,声音空灵得令人呼吸一滞,“如果是这样,那就——杀了我吧,那样我的力量,就完全属于你了。”

    白发愣了一下,像是根本没料到这句话。他们长久的对视,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呼吸,两对黄金瞳里的光芒淡淡的流动着,那样孤独那样悲哀那样遥不可及,就像相隔着一个世界。

    然而紧接着是白发痛苦地昂起头,疯狂、激烈地苦笑。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沾满血的手紧抠住扭曲的面孔,强制压下身体里将要涌出的可怕力量。殿堂顶部的红幛随他的笑声咆哮起来,像刚刚喷洒出的血那样骇人。

    许久后他的笑声渐渐小下去,他抬起眼睛,像是孩子看自己的兄长那样天真的望着面前的黑发,声音却依旧深沉得令人窒息:“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的生命是连在一起的啊。并且......”他的眼睛渐渐被悲伤笼罩,像是怪物却又像个孩子,“过去了多少年,只有你能陪在我身边。”

    他的话音刚落,这里的一切景象——殿堂、红幛、以及两个年轻人瞬间像玻璃一般破碎,像被卷入了古老悲寂的海水中,沉睡在了海底。因为这是记忆——所谓记忆,只不过是些很不靠谱的影像罢了。

    但那些破碎的片段仍然不由自主的闪现着,这些东西往往是人最不愿意想挖掘出的。但它们不受控制般源源不断地涌出,又如一阵烟雾般一闪即逝:

    在刺破耳膜的喧闹声中,两只紧握着的手被生生扯开,手的主人们彼此呼唤,哪怕他们的存在是对立的,哪怕他们在几千年里从未站在同一阵营上;......他被翻倒在地上,在他们的撕扯中毫无反抗之力,或者说他的力量在他们恐怖的强制下无法使用出来,还有尖利的刀刃甚至是牙齿撕裂了他的身体......但他忘记了痛苦,或者说他对痛苦已经麻木了。他睁着呆滞的黄金龙瞳,只希望再看一眼那个身影。

    最后还是看见了,但那一幕令他感到更大的痛苦。那个人被铁链锁在塔顶的墓碑上,脑袋沉重地埋下,白发已被鲜血染红,一柄青铜长矛从他的心脏穿进去,将他狠狠钉在那上面。人们在塔下欢呼雀跃,兴奋得几乎发狂。但在他看来,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种堕落的悲哀。他向那个人抬起苍白的手,可惜那距离太遥远了,太遥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如此悲伤,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然而这时,那个人突然抬起了头,破碎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不是因为死亡而绝望的苦笑,而是一种因为即将重生的喜悦;他的下方是疯狂的、灰色的人群;他的额发下是那对灼热如yuwang般的黄金虎瞳;他的身后,是猩红色的天幕。

    “待我们重生之时,也就是人类赎罪之时。那一刻我会把蝼蚁一样的生命碾碎,把他们的尸体种在绝望的花海里,那样我们会收获一个亡灵的国度......那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男孩猛然惊醒。他惊恐地坐起身,蜷缩成一团急促的喘息,整个黑暗立刻被他耀眼的黄金龙瞳点亮。

    他惊恐地扫视着四周,木然的盯着被风吹刮着的白窗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他长叹一口气,为那个梦感叹起来。那像是一个悲寂的回忆,但又像是一个完美的预言。

    男孩再次默默地躺下,不知不觉中,杀意在脑海中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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