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俊山有个学术研讨会,来的是叶棠的妈妈陈佩兰。
教导主任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语重心长道:“叶太太,你女儿转来我们第三中学,我们学校就要对她负责任,今天她打群架严重违反了我们学校的校规,而且现在是高三,是非常时期,我们希望家长能配合我们一起加强对学生的教育工作……”
陈佩兰听到叶棠打群架面上流露出一闪即逝的嫌恶,她很不适应自己被学校批评管教不当,要知道以前悠悠从来都是老师提起来就要夸奖的好学生好榜样,哪个家长不羡慕她……
“阿姨,您不要怪棠棠,是我先动手的,那些臭Y头讲棠棠坏话,说她是因为yuanjiao才被第三中学开除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打她们有什么不对?”赵圆圆担心叶棠妈妈被教导主任引导不了解事实真相,回家后会收拾叶棠,急忙解释道。
“赵圆圆,你还敢讲话!”教导主任提高音量,看到陈佩兰又辛苦忍下怒气。
“yuanjiao?”陈佩兰惊讶地问。
“是啊,所以您说她们是不是该揍吧,哼,以后她们再侮辱棠棠我还揍她们!”
“赵圆圆!”教导主任气得要把一口假牙咬碎,他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被一通批评教育后,叶棠跟在陈佩兰身后回了家。
陈佩兰坐在沙发上语气凝重地问:“你说说,yuanjiao是怎么回事?”
“她们乱说的……”
“乱说?无风不起浪!你上次进警察局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陈佩兰明显不相信女儿。
叶棠倏地抬起头,“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真的做过yuanjiao?”
“你跟着那群小混混混了那么久,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是不是他们逼你的?”陈佩兰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是你自愿的?”
“呵呵……”叶棠觉得眼眶里一股热浪涌出,“所以你已经断定我做过,是不是?你认定了我做过yuanjiao,对不对?你女儿做过yuanjiao你很光荣吗!”
看着那张面孔,那张即使脆弱都仍然嚣张的面孔,陈佩兰完全控制不住冲动,一记耳光就甩了出去。
“我真后悔,真后悔……”陈佩兰欲言又止。
叶棠捂着被打红的半边脸颊,这是妈妈第二次打她,原来即使她再努力也画不出一副全新的美好的图画了。
“你后悔什么,你说不出我帮你说完,你是不是后悔把我和盛悠悠换回来……没关系,还来得及,我会消失在你眼前的,我不会再恶心你了……”叶棠语调颤抖,说完就捂着脸跑出了房门。
叶棠离家出走了三天,叶俊山和陈佩兰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她,叶俊山不止一次地埋怨太太:“佩兰,你为什么那么冲动,又动手打棠棠……你对悠悠不是一直很有耐心的吗?”
“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对着她就控制不住,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陈佩兰也很后悔,叶棠以前即使混小太妹也不会真的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不回来,无论如何那毕竟是她的女儿,她也不想叶棠出什么意外。
最先找到叶棠的是赵圆圆,她看见叶棠时吓了一大跳,叶棠围着一条东北大花布的围裙,带着同色系的头巾正在一家东北饺子馆里抹桌子,听见门口的感应器响起,立刻抬头说:“欢迎光临!”
“棠棠,真的是你?”赵圆圆看着一身东北造型的叶棠惊诧问。
“赵圆圆,你怎么来了?”叶棠同样惊诧。
“哎呦!”赵圆圆忽然虚脱似的坐在最近的椅子上,“要不是隔壁班的阿东告诉我在这家店看见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
“找我干嘛?”
“棠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带头打架,你就不会被老师训了,也不会喊家长,你妈妈就不会生气了,她回家骂你了是不是,我看她那天一直脸黑黑的……所以你才离家出走的对吗,这些天我都快急死了,我一想起来就又难过又愧疚,总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赵圆圆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话,然后像打了败仗的公鸡一样垂着头站在叶棠前面,等着叶棠的判决。
叶棠好笑地看着她,“关你什么事?”
说完继续抹桌子,还问了一句,“赵圆圆,你饿不饿,这家店的饺子都是手工包的,特别好吃。”
“叶棠!”赵圆圆在一番忏悔之后竟得到这样的答案不免气急败坏,“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吃东西!”
又对着看她们聊天的中年老板喊:“老板,我有点事要和叶棠谈,我们先出去一会。”
赵圆圆拉着叶棠一路走到街心公园,两个人坐在石凳上,赵圆圆又开始说:“你离家出走你爸妈都急死了,还到学校打听你有没有回来,我听他们说你走的时候衣服钱包都没带,这些天你怎么过的,住在哪里,吃饱饭没有,有没有被人欺负?”
“没有啦,我离开家以后就到这家饺子店打工,老板人很好,还预支了我半个月的薪水,我就住在对面那家十元旅店里,每顿饭都有很美味的饺子吃,拜托,饺子店会缺饭吃吗?”叶棠凝视着赵圆圆,她圆圆的脸上沁出一粒粒汗珠,满满都是真诚的关怀和担忧。
对于叶棠来说,转学到第三中学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赵圆圆这个朋友,她的心扉并不那么容易开启,可是赵圆圆似乎天生有一种热力,她莽撞而热情,天真又鬼马,看似没心没肺却是真正的大度从容,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女一样,天生有一种豪侠仗义的气概。
赵圆圆像是一个透明的人,她不虚伪不隐藏,好恶都摆在脸上。她不嫉妒朋友的任何成绩,却会在别人诋毁朋友时挺身而出,这样的女孩,很难不让人喜欢。
“棠棠,你怎么不回学校呢,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家出走,把老曹吓坏了,他最近都没那么残暴了,还特意跑来问我,高三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了?”
“是吗,你是不是吓唬他了?”
“知我者莫若棠棠!”赵圆圆对着叶棠会心一笑,“我告诉老曹,我最近都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有的时候想着想着就走到了教学楼的楼顶,老曹吓得脸都白了,连说不要想太多……”
“思考人生的意义很可怕吗?”
“当然!”赵圆圆故作深沉道:“关于人生的意义啊,是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是高三生一思考,老师就发抖!”
“真有你的!”叶棠笑喷。
赵圆圆忽然又转为凝重地说:“棠棠,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上学了吗,你是不是担心同学们乱讲话?你放心,我会告诉他们都是那几个女的瞎说。”
叶棠盯着赵圆圆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忽然问:“赵圆圆,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是无辜的,难道你都没有怀疑过,也许我真的做过她们说的那些事?”
“没有!”
“为什么?你认识我并不久,也不了解我的过去……”
赵圆圆打断叶棠的话,“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做过那些事!”
“你的直觉?”
“是,我的直觉很准的,我爸说我活这么大没被坏人骗走,靠的就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女孩,而且我虽然认识你不久,可是我还是了解你很多的,你是一个在下雨天给陌生人留伞的人,一个在我受伤时细心照顾我的人,一个才华横溢的又酷又帅又潇洒的人,你就像……就像李宇春一样,所以,我无条件的相信你!棠棠,你不知道,我有多荣幸能做你的朋友!”
叶棠觉得鼻子酸涩,眼眶涌上一层水雾,她怎么也控制不住,一低头就落下一连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
怎么会是赵圆圆,竟然会是赵圆圆……这么多年她一个孤独地跋涉,无望地祈求着有个人能无条件地相信她,不离不弃地支持她,原来那个人竟是赵圆圆……
她忽然用力抱住赵圆圆哽咽出声,慢慢的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她任凭肆无忌惮的泪水在脸上横流,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畅快地在一个人的前面放肆的痛哭出声……
赵圆圆慌了,不知道哪句话让叶棠这样难过的哭起来,急忙又是翻纸巾又是帮叶棠擦眼泪。
叶棠哽咽的说:“圆圆,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得异性恐惧症,我现在讲给你听好不好?”
赵圆圆木然地点点头。
叶棠一点点地讲述,从她认识何老师那个噩梦般的开始讲起,讲到因为自己害得最爱的外婆去世,讲到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个□□、狐狸精,讲到她的痛苦她的悲伤她的愤怒她的不被人理解她所有所有的不平……但她仍然刻意略去了她顶罪的那一段……
从叶棠刚说到何老师意图□□她,赵圆圆就开始哭,叶棠说了多久,赵圆圆就哭了多久,叶棠快讲完时,赵圆圆已经哭成了泪人。
到最后,变成赵圆圆抱着叶棠大哭不止,把鼻头都哭的红通通的,“棠棠,你怎么这么可怜?我怎么没有早点认识你,要是早点认识你,我就可以保护你,不让你这么难过伤心,呜呜呜……”
“傻瓜!”现在换成叶棠帮赵圆圆擦眼泪,“圆圆,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是我勾引了何老师,是我害他变成现在这样,他甚至还写了日记说我爱慕他,他的母亲和姐姐憎恨我,有时候我都糊涂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要是没有我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多悲剧,我外婆是不是就不会死,也许我本身就是个灾难……”叶棠缓缓地说。
“胡说八道!”赵圆圆跳起来大吼,“你有什么错!如果一个女孩被□□了,是□□犯有罪,还是那个女孩有罪?叶棠,你看着我,你没有错,你不要害怕别人怎么说,不要否定自己,总之我挺你,以后我保护你!”赵圆圆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拍着胸脯喊道。
叶棠看着她古怪的样子不禁笑出声,赵圆圆也跟着笑起来,两个女孩又哭又笑地拥抱在一起。
阴霾终会过去,痛苦也会随时间消逝,亲爱的朋友啊,是你,把阳光重新带进我的生命……
这一天也成为了叶棠和赵圆圆一生友谊中最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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