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嫣看完了周氏一起从祠堂回来,林清和心情尚好。不过林嫣一路无话,脑海中每每浮现出周氏狼狈的模样来。
林清和自然也瞥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问道:“妹妹可是为母亲担心?别放心,母亲虽然神志不清醒,但是身体却健朗的很,我安排了大夫定期给她诊脉,回回报到我这里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算着日子明年三月里母亲肚子里的宝宝就能生下来了。”
林嫣喏喏称是,可脸色还是不大好,“娘亲孤单一人,我看着心里怪难受的,姐姐,能不能把娘亲挪出来住回原来的院子吧。”
林清和听了半晌不说话,就在林嫣以为林清和要生气的时候,却没想到她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母亲总是住在祠堂也不是个办法,毕竟天气太冷了,她受不得风寒。那就这样吧,下半晌就让人把娘送回原来的院子吧。我再让柳婶子拨几个人过去伺候娘。”
林嫣听了大喜过望,忙不迭地道谢:“姐姐宅心仁厚,嫣儿真高兴。”
林清和笑了笑:“咱们两姐妹有什么好客气的?你的娘亲便是我的娘亲,你心里想着让娘亲好,我自然也不想她吃苦的。”
林嫣听了虽然不当真,可是心里总算是安慰了一些,她是住过几天祠堂的,自然知道住在里面的滋味,如今周氏在里面已经住了几个月,被磋磨得不像样子,她为人子女的真是寝食难安。可惜林家已经没有她插话的余地,每每想见一下她爹诉诉苦,也都常扑了个空,没办法只能来求林清和。却没想到她这一次发了善心。
先不管林清和是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能把她娘救出来,那就是好事。林嫣如是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不多会到了风荷园门口,她乖巧地驻足行礼道:“既然姐姐已经到了,那我便不往里送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娘院子。”
林清和点点头,见她欢欣雀跃地走了,这才转身徐徐往风荷园里进。
刑妈妈服侍在她旁边,见她脸上含笑,便知道她心情不错,于是问道:“小姐为何这么开心?周氏出了祠堂,恐怕就不好控制了。”
林清和微微一笑:“是该让她出来的时候了,不然爹爹心里也不痛快。她毕竟是爹爹疼爱了多年的人,我再怎么恨她,也不能委屈了爹爹的心意。”
刑妈妈略微懂了:“老爷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要让周氏回去,也是因为心知周氏犯下了太多的罪过,不过他肯定还是舍不得周氏的,但是又碍于面子不能说出来,这一次小姐亲自开口把周氏送回去,老爷定然十分高兴。”
林清和点了点头:“是啊,我爹什么性子,我算是看透了。周氏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爹爹都舍不得怪罪她。可见也是周氏的本事了。我真替我娘感到悲哀,嫁给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有时候我都很好奇,我爹到底爱不爱我娘。”
刑妈妈听了连忙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休怪老奴多嘴。其实夫人心中是另有他人的。”
林清和愣了愣,怅然若失地点头:“我也猜到了,当初我娘嫁给我爹,也并非情愿之中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何人能让我娘如此挂念。”
刑妈妈犹豫着说道:“其实老奴往日陪在夫人身边时,曾听她说起过一个名字。不过时间久了,我记不大清了,只知道名字里隐约带了一个‘玉’字,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个玉了。”
林清和脚下一滞,忽然记忆打通了一个关节,玉——颂钰公子——是了,那一日铁鹰就与她说过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段往事,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只是觉得无限可惜:“本是珠玉一双人,奈何天涯两不见。”
刑妈妈也跟着叹气,两人亦步亦趋回到了住处,刚一坐下,派出去盯着小如的人便回来了。
林清和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来报信。
只听那人道:“小的奉命跟着如姑娘,今一早天还没亮透呢,如姑娘就出了门,小的跟着她到了香菱居门口。她了门,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又急匆匆地跑了。”
林清和听罢,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然后有些不悦地道:“我就知道她是要跑去报信的,真不知道她怎么了,被江焕那厮迷住了不成?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刑妈妈也跟着生气:“如姑娘也太不懂事了,小姐一心一意地为她好,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林清和叹气:“她这是没吃过亏。”顿了顿又问那眼线:“小如走了之后,你又去哪了?又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眼线机敏地眨眨眼:“小的绕到了香菱居后面,趴在墙上听了好一会。先是一男一女两人说话声。说到大声时,小的听到女的说白痴、胡宗主、大事。后来两人说了一会,又一个不一样的女声说话了,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小的听见了什么贱婢、罪臣之女、死绝了之类的话。总之就是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话。”
这个无疑是一个重磅消息。林清和的神经顿时紧了下来。静默良久,她十分赞许地冲着眼线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样的消息,不要说给别人听。”她转脸看刑妈妈:“给他一百两银子,再给他买一身衣服。他应得这些。”
眼线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的叩谢大小姐!”
“不用谢我,今后若是你做得好,我便赏你更多。”林清和让眼线起身,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叫宝恒吧?今后你遇到什么麻烦只管第一个来找我,记住,不管是什么麻烦,第一时间来找我就对了。”
宝恒又是一叩首:“小的感激不尽!”
刑妈妈包了银子递到他手上,“你且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回报。”
宝恒这才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林清和看着宝恒远去的身影沉默良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思绪飞快地周转,她想到了许多人、许多事,前世的,今生的,许多面孔许多声音一起向她袭来,紧接着又有千军万马奔腾的场景,远方狼烟滚滚,战火四起。一时间江山动乱民不聊生。
一个声音说:“天下是我的。”
又一个声音说:“天下是我的!”
林清和蓦地惊醒,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薄汗。
她心慌意乱地问刑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十月二十九。”刑妈妈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又有忧心的事情。“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林清和摇摇头,复又起身踱步,过了片刻,她突然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会在南郡见到胡召宗,胡召宗是郡守的庶子,本来没有机会承袭郡守之位,但是因为一次意外,郡守的嫡子胡庆东坠马而死,于是胡召宗顺利当上了新郡守。胡召宗当上郡守后,便常去南郡活动,后来则与分封在南郡的临江王合谋起兵谋反。而北郡的靖王则也趁乱起兵,打着诛杀叛党光复帝位的名义与临江王战于泗水之滨。
至于后来是谁输谁赢,林清和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江焕软禁起来。只是因为她曾经受人之托藏匿过一封书信。听说那封书信上记载了一支逆天神兵,只要得到了这支神兵,就不愁统治天下了。
说真的,当时林清和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逆天神兵?如果有的话,为何从来没有人见过?可见都是谣传。林清和收到的那封书信,不过是一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书,又或者说,只是一个人的绝笔,她看完了信,便按照信上的要求,把信烧掉了。可是江焕却不信,只以为她把信藏了起来,于是用尽了各种法子折磨她。
可惜呀可惜,到最后也不知道这支神兵到底是什么模样。
林清和兀自出神,忽然想到,临江王谋反的世间并不是这一年,而是五年之后。
可是现在,世间提前了那么多,难道说还是源于命格的变化么?
无论是什么原因,林清和都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
今天是十月二十九,那也就是说,一个月后,胡庆东将会意外坠马而死,三个月后,郡守染疾身亡,胡召宗承袭郡守之位,而一年以后,胡召宗联合临江王起兵谋反,而北郡内外受敌,靖王也不得不拥兵而起。
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五年。
林清和的眼神望向远方,似要望穿时间的界限。
片刻后,她清冽的声音响起:“刑妈妈,你帮我托人送一封信。”
刑妈妈严肃的点点头:“小姐只管吩咐。”
她飞快地提起桌上的笔,摊开一张信纸,寥寥数语写成。她将信密封起来递到刑妈妈手上,郑重道:“务必将此信交到郡守的嫡子胡庆东手上,任何其他人代收都不行。”
刑妈妈连忙收过信点头:“老奴谨记。”刑妈妈转身欲走,突然房梁上一阵风飘过,紧接着一个黑影掠过,林清和与刑妈妈不约而同地一阵惊讶。
转眼,林阆一脸坏笑地站在了林清和面前。
“吓死我了!你就不能好好走进来么?偏要当那梁上君子。”林清和捂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真想打你一顿。”
林阆哈哈哈一笑:“我要不是用这种方法,还不能看到你的秘密呢。”说完他挤眉弄眼地笑起来:“姐姐,看不出来呀,原来你喜欢郡守的儿子。”
扑哧……林清和哭笑不得地点了点林阆的脑袋:“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时喜欢他了?”
林阆摇头晃脑地说道:“你不喜欢他,你干嘛给他送信?还不让任何人知道。一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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