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志摊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要不要来市公园海滩吃你家大狗的烤肉?龙应翔。
市公园海滩几年以前不管黑天白日都吸引了很多人。白天可以堆玩沙子,晚上则可以烧烤。后来海水不明所以地变得恶臭难闻,虽有治理,效果甚微,来的人就慢慢少了。再后来,没有人愿意再光顾海滩了。
辛蔡赶到海滩,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了龙应翔在大石头上坐着抽烟;他腿边躺着奈特,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辛蔡心惊肉跳的不敢多想自己会遭遇什么,脑子里闪过要马上逃走的念头。但看着奈特,她发现脚抬不起来。
龙应翔扔掉烟头,吐了口吐沫,挤眉一笑:“死丫头,你还真敢来啊。”说着他起身走向辛蔡。“龙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这次吧。”龙应翔专心翻着她的书包和口袋并不理会她。
“居然一分钱都没有带来!”说着龙应翔狠狠掴了辛蔡一记耳光,辛蔡没站稳顺势跌坐在地。龙应翔走回石头处的时候向站着的两人使了眼色,两人便三步作两步奔到辛蔡跟前,把刚站起来的辛蔡推倒了。
他们一个人按住辛蔡,另一个撕扯她的衣服,辛蔡哭喊得竭斯底里。或许是因为过于害怕,她的右手成功挣脱了,她抓起沙子洒向按她的手的人,又缩抬了腿用力踢了脱她衣服的人。因为刚才后背被硌着,辛蔡以为是石块,慌张翻身摸索,结果挖抓到了一根长约一米直径约同乒乓球的木棍。辛蔡双手紧紧握着木棍乱挥着吓退了两人。
龙应翔不耐烦地拿出小刀指着辛蔡叫嚣:“死丫头,你很有能耐啊。啊?把棍给我放下,不然我捅死它!”辛蔡瞪大眼看着龙应翔的刀尖抵在奈特脖子处,她大叫“不要!”,握住木棍的手发着抖。
趁着辛蔡分神,被踢的男人一把夺过木棍摆出打高尔夫的动作打了辛蔡的膝盖,辛蔡痛得下跪。接着眼睛被洒了沙子的男人抢过木棍狠狠朝辛蔡右肩上抡下去,辛蔡咬牙双臂俯撑着身体,但被一脚踢了肚子,她疼得趴下。
抬起沾满沙子的脸,看到奈特脖子上的毛渗染了红血,她绝望极了。虽然被两个男人乱脚踢踩着竟没有觉得疼痛。
两个男人突然被袭倒地哀嚎着,但龙应翔已跑出了十几米。卓云志抓起木棍用力一甩,龙应翔应声摔了一跤,爬起来要跑时被警察拦住了去路。
卓云志蹲在辛蔡跟前忧虑询问:“你怎么样?”辛蔡欣喜地抓紧了卓云志吃力说到:“求你,快点,帮我找到兽医,兽医救……”
“辛蔡!辛蔡!”卓云志脱下外套裹住昏迷的辛蔡抱上车,关上车门看着躺在石头旁的狗叹气。
卓云志带上耳机边开车边打电话找了兽医约到医院。因为奈特个头大,怕它情绪失控,兽医先打了麻醉剂才处理狗的伤口。辛蔡一睁眼就像产妇找孩子似的地找奈特,护士叹气指了指墙角。辛蔡看到包扎的纱布,心里安心许多,慢慢地又失去了意识。
奈特清醒后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便凶吠起来,辛蔡被叫醒了。“奈特。”听到呼唤,奈特使劲地摇着尾巴,然后又掉头吠叫起来。
辛蔡撑着趴到床缘,嗫嚅着灰白的嘴唇,“奈特,不许胡来。他们是好人的。”奈特停止吠叫,发出哼哼声走到辛蔡近前,舔了她的手,然后乖乖躺下。躲挤在门口的一干人都惊讶于奈特的听话劲。
因为给辛蔡换成了高级单人病房,卓云志可以睡在沙发上。黎明时,卓云志被惊醒,原来是奈特在咬扯着他的裤脚。见他醒来,奈特轻轻汪叫了一声,然后看向床上的辛蔡。卓云志走近一看发现辛蔡满额头都是汗,眼睛外眦淌着泪,表情异常痛苦。辛蔡大喘着紧紧抓着床单,绝望地大喊:“走开!走开啊!”
卓云志伸出手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用力拍开。奈特坐着歪头看了看卓云志,感觉他没有办法。于是它站起来一蹿把两只前脚跨在床上,拿头蹭着辛蔡的脸。慢慢的,辛蔡心境平静下来,奈特又舔了舔她的手。辛蔡呼吸平稳后,奈特才跳下床在旁边坐下。
看着辛蔡,卓云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车津所描述的自己:活得太机械,太单调;对父亲从来唯命是从,很少会考虑自己的意愿。除了景璃和车津,他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何人建立相持的关系。他的眼睛里只有利与不利之分,他对周围的人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
可是辛蔡好奇怪。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有冲动的狂躁也有贴心的温柔,跟平常人没什么不同。然而她却在痛苦的时候宁愿相信一只狗也不愿意相信人,甚至为了狗甘心冒险。相比起来活得失败的人应该是辛蔡吧。
卓云志合上笔记本电脑对着正趴在床沿盯着奈特吃饭的辛蔡说:“龙应翔已经被立案了。”
“那以后他出来……”
“到时候也会有办法解决的。”
辛蔡点点头,“终于不用做他的未婚妻了呢!”
“你怎么会想跟他订婚?”卓云志脸上表情冷漠,但语气还算缓和。
辛蔡不乐意了,“我当然不想啊。那是舅母定的。”想着自己要说舅母的坏话,辛蔡叹气改口:“舅母给我吃的,给我穿的,还送我去好学校上学。所以要听她的话呀,拿人手短嘛。”
卓云志能理解,但辛蔡突然拍了一下床板恍悟道:“对!就是因为都是用了别人的,所以才甘心受制于人。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养活自己,养活奈特!哦,还有你。”卓云志听着,吓了一跳。
看卓云志有些发怔,辛蔡想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于是解释到:“额,我是说卓先生你救了我和奈特的命。所以我要挣钱报答你。”
卓云志淡淡说到:“没什么。”
车津晚上到病房看望辛蔡的时候,辛蔡已经睡下了。车津头上戴着鸭舌帽,眼睛盖着黑色墨镜,脸上围着口罩。卓云志差点没认出他来,蹲身安抚警惕的奈特,“你是嫌自己不够引人注意吗?”
车津取下墨镜和口罩,一脸无奈:“小云,我很辛苦的好吗?服务总台那个大婶真的想要跟我结婚呢。”
坐在桌子旁吃着卓云志买来的饭,辛蔡拿出勺子比划:“所以说车津找我的目的就是要带我进袁家吗?”
“十年前,车津的母亲带着车津离家出走并嫁给了袁董事长的儿子。车津因为不喜欢袁家而叛逆惹祸,董事长的孙子为了车津被人恐吓,精神失常,至今没有恢复。”
卓云志说得快,辛蔡一时没能理清其中的关系,只有七八分懂。她曲着左手手指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你是董事长孙子的初恋情人。”
“初,初恋……情人吗?”辛蔡的嘴角一颤一颤的抽动着。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辛蔡扭头看向旁边吃东西的奈特,“奈特,我现在是醒着的吗?”奈特抬头叫了一声。
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辛蔡严肃道:“我觉得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姓袁的人。”卓云志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简单提示:“他帮你做了一个风筝。”
辛蔡喃喃道:“风筝,风筝……”慢慢的她的思绪飘远了。刚被舅舅接到城里的时候,舅舅带她到人民公园里的游乐园和动物园玩了个遍。所以舅舅周末上班忙的时候,辛蔡嚷着芳姨带她去公园。几次后,她会自己一个人跑去公园,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有一次,辛蔡坐在小路边的长椅上看着其他孩子都有家长陪伴着在开心地放风筝,想念母亲而哭了起来。一个白净的大男孩带着耳机抱着书本经过她时停下,笑着轻声问:“小朋友,你迷路了吗?”
辛蔡是个吃软怕硬的人,看到有人对她温柔,她胆子大起来,止了哭泣说:“我不是小朋友,是大朋友了。所以不会那么笨,把自己迷路了。”
男孩坐下,笑道:“那么聪明的大朋友,刚才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难过呢?”
辛蔡沮丧地低下头说:“因为没人陪我玩,所以我想念妈妈了。”
“你妈妈在哪里上班?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她已经死了。”
男孩觉得抱歉但很快又温柔地笑了,“没有关系,大朋友不要难过。那么大朋友想玩什么呢?”看到辛蔡抬头望向天空的风筝,男孩问:“你是想放风筝吗?”
辛蔡笑着点头问:“那哥哥你会做风筝吗?”
男孩其实不会但不想让她扫兴,“我会做风筝。那我现在回去做,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一起放好吗?”
“为什么不能现在做呢?”
“因为我有作业要完成啊。”男孩晃了晃他手里的书,辛蔡看着那厚厚的书本会意地点点头,开心地目送着男孩离开。几步之后,男孩停住脚步转身问:“大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辛蔡。妈妈说那是爸爸和她的姓,我最近刚学会写。”
第二天,辛蔡早早到了公园,但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等到男孩。辛蔡思绪回到现实解释道:“我跟那位只待了几分钟,说了几句话而已,后来就再没有见过了。而且我那年八岁,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谈恋爱啊。”
“景璃当时十五岁,他应该懂。”
辛蔡别过脸眨眨眼,觉得很难为情,但又觉得心花乱颤。这么说他第一次见我就已经对我那个了吗?等等,他长的什么样子来着?唉,真是!怎么可以忘掉他的脸啊?想想他的笑容是多么的真诚,声音是多么的温柔。难怪老天爷要让我们错过呢。啊,该死!我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他可是袁丰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我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辛蔡甩了甩脸,“那袁家不是很有钱吗?干嘛不去找世界上的名医来治疗啊?”
“景璃忌讳别人说他有病,不肯见医生。”
“就算他肯见我,我不是医生,又有什么用呢?虽然他现在是小孩子的心智,等过个十年他会长大的。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吧。”辛蔡觉得自己说的合情合理,不禁得意。
“景璃不止是二十五岁的身体有十岁心智的情况,他还深信自己实际完好的腿被砍掉而坐了十年的轮椅。”卓云志说得风轻云淡,辛蔡却已经同情心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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