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分刚刚过去没有几天,一场春雨便席卷了濮阳城。春雨自然不大,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不过濮阳城的空气却是因此好了不少。此情此景或许能刺激某些文人墨客想出一些好的诗句,但是对于那些每天从早忙到晚,赚些辛苦钱的穷苦之人却是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处铁匠作坊。
作坊位于一个大门紧闭,四周围着高墙的院落之中,里面有些脏乱,不过却是颇为宽敞,十余个打铁台分为三列,整齐的排列在,一个搭建在院子中的大木棚之中。此时,正有数十个人影在里面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春分的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但是这些铁匠们却大多都只是穿着一层薄薄的汗衫,甚至还有几个直接光着上身,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都是大汗淋淋。
不过在这作坊之中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辛苦干活,此时正有一位身穿厚实蓝色衣衫的微胖中年人有些慵懒的躺在一张位于院落中大树下的躺椅上。他是这间铁匠作坊的管理者,大家都叫他刘管事。
刘管事嘬了一口中的清茶,暖了暖有些发寒的身子,看着不远处正在卖力干活的那些铁匠们,圆圆的胖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说自己也只是替主家看管这里而已,但是如果铁匠作坊出产的铁器多的话,自己肯定会被主家另眼相看,赏赐之类的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刘管事环视一周,视线最终落在了一名身形有些瘦弱,正举着一个硕大铁锤奋力打铁的人影之上,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那人名叫莫言,面容普通,看起来差不多杯快有三十岁的样子,他是刘管事几天前亲自招募进来的。
刚见面的时候,刘管事看莫言长得有些瘦小,原本是不想收的,不过莫言却说他是家乡遭了水灾逃难出来的,不要工钱,只要给他口饭吃就好了,而且他虽说看起来瘦小,而且更是没什么技术,但力气还是不小的。
刘管事略一思量,最终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莫言招募了进来,毕竟这铁匠作坊数十号人中,真有点铁匠技术的却是不足十人,剩下的那些只要在懂行的那几人手下卖力气就好了,而且反正也不要工钱,如果实在不行再将其扫地出门也不晚。
而这莫言的表现还真是有些出乎刘管事的意料。
这莫言别看长的瘦弱,力量的确是不小,不仅仅跟上了其余铁匠的进度,还颇为游刃有余,似乎根本就没有用出全力的样子。而且他的脾气还极好,能够干好本职工作不说,甚至有时候多分配一些活给他,他也不说什么便默默的干完了。
对于刘管事来说,他最开心的有两件事,第一是手下的这些铁匠们能够努力干活,第二则是尽量多的贪墨下他们的工钱。而莫言却是将这两点都完美的做到了,刘管事自然是对他多加关注一下。
······
就在刘管事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这些的时候,院子大门却是传来“嘎吱”一声轻响,刘管事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公子不足三十岁的年纪,面容英挺,身穿一身白色锦衣,手中拿一折扇,脚踏水玉官靴,腰间还挂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美玉,一副贵不可言的样子。
刘管事虽说也只是一大户人家的下人,但是他早年却是曾经跟着主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大世面,无论是见识还是学识都是很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这油水极多的铁匠作坊中担任主管,这可是相当于“封疆大吏”了。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刘管事自信自己看人极准,看这白衣公子的神态还有这一身行头,别说是自己了,即使是自己的主家能不能比得上对方都是两说的。
心中这样想着,刘管事自然是对那白衣公子不敢怠慢分毫,连忙便小跑着迎了上来,有些恭敬地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要事?”
白衣公子瞥了一眼刘管事,嘴中淡淡的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莫离的人?”
“莫离?”刘管事自信这作坊之中是绝对没有叫这名字的,不过他却是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之前便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但是一时之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此时对面的白衣公子还在等着他回答,刘管事自然也不好去细想这些东西,连忙便恭敬地回答道:“我们这里并没有叫做莫离的人。”
白衣公子听闻此言,脸上神色倒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嗯,他应该是临时改了名字的。”
说完,白衣公子也不再去管刘管事,自顾自的便向着前方的大木棚走了过去。
这时候,原本正在作坊之中忙活的数十人大多都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有些好奇的看着往这里走过来的白衣公子。
毕竟这铁匠作坊可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而这白衣公子进来之后,那刘管事竟然丝毫不加阻拦,反而宛如一个下人一般跟在他的身后,这情景自然是让这些铁匠们惊讶之极了,同时心中也都在暗自猜测着,这白衣公子是不是这作坊主家的某位亲戚之类的。
白衣公子并没有走进作坊之中,就站在作坊之前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挨个扫视着那些铁匠。
而那些铁匠们则是发现,这白衣公子的眼神并不凶恶,但是在白衣公子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却是让他们有种毛骨耸热的感觉,就像是被狮虎类的猛兽盯上了一般。这些人其实都没有见过真正的狮虎,但是此时的感觉却是让他们的心中冒出了这种想法。
没过多久,白衣公子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空着的左手毫无征兆的往腰间一抹,然后便向着前方一甩,一物件便随着他的动作向前激射而去。那物件速度极快,甚至还发出飕飕的破空之声,外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感觉似乎是一个黑点,不过在如此速度下不论这是什么,被打到的人多少会受些伤是肯定的。
而白衣公子紧盯着的方向,莫言正在手举大锤敲打着眼前的一块生铁,他神色平静的工作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白衣公子的到来,更没有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
见此情景,很多铁匠都已经惊恐的喊出来声,而就在此时,原本那些铁匠门便已经张开的嘴巴瞬间又张大了一倍。
却是只见那原本不紧不慢敲击着眼前生铁的莫离,虽说将手中的锤子放旁边一扔,然后右手伸出,做了一个由上到下的抓击动作,那飞速向他袭来的物件便被其抓到了手中。
众人此时也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块银锭。
而就在众人吃惊之时,那白衣公子却是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装疯卖傻一下呢,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莫言将手中的银子放入自己怀中,然后才迈步向作坊外面走去,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我自然是不想承认的,不过你既然都已经找到了这里,即使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吧?”
“呵呵,你倒是识时务,那么你是不是再更识时务一点,直接束手就擒好了。”白衣公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莫言,或者应该说是莫离,走出作坊之后,便站定在那里,与白衣公子相隔十数米的距离。
莫离对于白衣公子的提议并没有开口回应,反而向着白衣公子抱拳行了一礼,问道:“不知阁下名讳?”
“吕松青。”白衣公子也是双手抱拳。
听到白衣公子的回答,莫离的脸上神色微微一动,接着又恢复了正常,“‘白面书生’吕松青?!”
“正是。”
两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放低声音,所以离的并不远的那些铁匠们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而也就是他们两人的对话却是让这些铁匠们炸开了锅。
赵国以武立国,不禁刀兵,是以武学之风极为盛行。
穷文富武,能够习得真正强大武技的人相对于赵国那巨大的人口基数来说并不多,但是在这种氛围下,普通百姓对于那些实力高强的武者却是极为推崇的。那些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的妆容打扮与生平事迹更是被人们所传唱。
甚至于从百余年前开始,江湖五大奇门之一的百晓堂排出了武林风云榜,将天下无数的武林高手取前二百名,都按照实力高低排入其中。
而这位吕松青虽说是出身缉拿司,但是平日里却是并没有其抓捕罪犯的传闻,反而坊间经常流传一些他与江湖各大派的青年俊杰比武切磋的消息,而且在这些比武之中几乎是百战百胜,是以其在江湖之中的名气极大。
在最新一期的武林排行榜中,吕松青在青年高手榜中排名第三。又因为他总是身穿一身白衣,手拿一把折扇,还获得了“白面书生”的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吕松青的师父却更不一般,名字叫做李洪天,被人尊称为“捕神”。
而其实力据说在十数年前便已经达到了半步宗师之境,随时都可能突破到传说中的宗师境界,位列武林排行榜总榜的第二位!(排行榜中不包含宗师之境的武者)
······
远远传过来的赞美之言,以及那些铁匠们崇拜的目光,让吕松青的嘴角微微一翘,虽说他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是每次都会让他的心情极为的愉悦。
“好了,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看来你也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我们开始吧。”吕松青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随着他的话语,目光也变得越加锐利起来。
“等一等。”莫离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开口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却是还有一个疑问,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行踪的,而且还是在我带了这张人皮面具的情况下。”
随着其话语,莫离伸出右手往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抹,他的手上便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而他的面孔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却是不应该用青年来称呼他了,因为看他的真实面容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脸上还残留着不少稚气,用少年来称呼却是更恰当一些。而他的面容虽说比起英气逼人的吕松青要差上不少,但也是颇为清秀的。
“凶徒莫离!”
这话几乎是那些铁匠们同时喊出声的,于此同时他们的身形也是爆退十数丈。
要说最近这赵国最为出名的人物,便是这位不足二十岁的“凶徒”莫离了。
赵国立国百余年来,能够被冠以“凶徒”之名的只有十数人而已,而他们每个人无不都是犯了人神共愤的罪行,都是些罪大恶极之人。
而这位叫做莫离的少年,能够称之为“凶徒”却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件事情,将当朝丞相李牧熬的独子给杀害了!
一时之间,缉拿司、军部、刑部,赵国三个最大的刑讯部门同时接到赵皇的旨意:抓捕莫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莫离的画像也是在数天之内便在赵国无数大小城池之中贴的到处都是,这濮阳城自然也不例外,那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悬赏更是让所有人都暗暗咋舌。
所以莫离刚一露出真面目,自然马上便被围观的铁匠们给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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