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狭小而闷热,随着时间的推移,船只停下来的时侯越来越多,出舱透气的时间则越来越短、频率也越来越少。船舱里的空气变得污浊,掺杂着人粪尿的空气能让正常人闻一口就吐出来。
早在三次送饭前,下来送饭的人被污浊的空气差点熏倒后,他就再没下来,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把装着食物和水的包囊扔下来,由船里的人自行分配,至于包囊,则在下一次送食物时回收。
黑暗的环境严重影响了人的时间感和空间感。人们已经不知现在是何时,又是到了何地。污浊的空气、并不卫生的食物和水和无法给人希望的环境下,终于,第一个人死了。
船舱里的人开始拼命地拍打暗门,但却只有闷闷的回响,甚至连每天来送饭的人,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绝望的气息在漫延,似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承真实的主召唤,闭上眼睛,再不眨开。斯马茨凭着前些天刻意攒下的体力,逐渐占据了离暗门最近的楼梯位置,顺便,还把那个小姑娘拉在了身边。而她的父母,已经蒙主召唤多时。
一滴粘稠的液体掉在斯马茨的脸上,他伸出手指轻轻抹去,随即把手放在鼻端轻嗅。
血腥味。
斯马茨皱皱眉头,闭着眼睛向台阶下摸去。小姑娘仍在睡觉,呼吸均匀。他又向上面的台阶摸了摸,那种粘稠的液体更多了,正在沿着台阶一路流下来。
斯马茨猛地眨开眼,暗门处依然是漆黑一片,但却隐隐传来人声。似乎有人在惨叫、哀号,另外的人,则在哈哈大笑。
“老大,找到了。”一阵蹩脚的英语从暗门处传来,随即门被一只脚猛力踹开,飞出去的门擦着斯马茨的鼻尖拍到了楼梯扶手上。“**,真臭。”
门开的一瞬间,斯马茨借着照射进来的强光已经看到了门口的情况。
是海盗!
斯马茨心中一沉,迅速向侧下方一倒,捂住了小姑娘嘴的同时,也把两个人的身体隐入了楼梯下方的黑暗里。
一道刺目的灯光从门外穿过来,在船舱里仔细转了几圈。“都烂了,不会再有活人了。”还是刚才那个操着蹩脚英语的人,语声古怪,明显是捏住了鼻子。“看来这票我们赔了,货早都烂了。”
“什么?……好的,遵命。”
等了许久,终于门外又有了动静,但这次不再是强光,而是一束火光。一个冒着火光的瓶子旋转着从暗门处扔了进来,同时传来的,还有暗门再次关闭的重响。
火光熊熊。
“怎么办,怎么办?”斯马茨脑子疯狂地运转。
狭小的船舱,腐烂的尸骨和一个燃烧瓶混在一起,火焰继续燃烧让所有人窒息和引燃腐尸造成大爆炸的概率可说是一半对一半。虽然斯马茨不懂这些,但不妨碍他知晓自己的处境:没有办法出去,就只能活生生地闷死在船舱里。
我不要死。
斯马茨怒目圆睁,迸发出的血丝将他眼睛几乎染成了红色,但他的眼睛却像一对绿色的探照灯,惨绿色的光茫几乎透过了船板。
良久,枪声响起,斯马茨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时间太短了,根本不足以恢复。
“这里还有,哈哈,财宝都是我……”暗门再次被打开,还不等说话的人把话说完,一声枪响就在他身后响起,门口的人顿了一下,从楼梯顶处翻滚而下,整个身体都投入了火中。
“老子是船长,你也敢跟老子抢。”一个喝得醉熏熏的声音从暗门口传来,一张喜笑颜开的脸探了进来,“mygod!有钱、有枪、有女人,老子发了。快,快,都TM给老子进来搬。”说完,只听一阵拳打脚踢地声音传了进来。“老TM别装死,给老子进去搬……MD,你们都装死,好吧,老子自己来……”
就等你了。斯马茨睁开了眼睛,狠狠盯着门口。
门外说话的人一露头,惊喜的脸色就凝固了,被欲望蒙蔽的双眼也渐渐清明。“不……”
膨……
斯马茨绕开火焰比较大的地方,沿着已经开始燃烧的楼梯连滚带爬地走了上去,直到右脚踩到门口那具无头的尸体上时,他才停顿了一下,身体一阵颤抖。
小姑娘还是死了。
本就身体虚弱的小姑娘还是被波及到了,此时的她,伏在地上,就像一堆柔软的羽毛。
斯马茨拉住暗门,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显了出来,却迟迟没有动作。最后,他还是重重关上了门。
——————
“那个孩子怎么样?”
“有发展潜力,但他的信仰不再坚定,也只能是一个有发展潜力的工具了。”
“抓来固化不行吗?”
“年纪大了,人格分裂的风险太大,还是做工具吧。”
“遵命,阁下。”
——————
斯马茨在海上漂了三天才终于获救,救他的,是一艘驶往美国的商船。
船主史密斯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头儿,或许是看到斯马茨长得比较可爱的原因吧,船长对他很是照顾。将他救起来后,还用珍贵的淡水让他洗了一个澡,随后就把他安排到了自己身边,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爷子一样向斯马茨诉说着他自己的经历。
斯马茨静静地听着,只偶尔给几声简短的回应。或许是长久的航海生活让老人家急于倾诉,而船上的人又早已对他的经历了如指掌,史密斯并不在意斯马茨的态度,但却十分乐意将自己的经历与他分享。
每天,老史密斯都在诉说着他的孙女是如何如何喜欢粘着他,他的狗是如何如何通人性,他的儿子如何如何有出息,他的家庭是如何如何美满……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斯马茨的心越发迷茫。从话里能听出史密斯老人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家人的关怀,但……斯马茨的眼神中又泛出了绿意。
“呜呜呜。”老史密斯哭了出来。“我的老安妮,我是那么的爱你,你怎么能先我而去呢。”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去咖啡厅、第一次吃饭、第一次牵手……你还都记得吗?不,你不记得了,你已经死了。
你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你拉着我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一直想随你而去,但,我鼓不起勇气啊……”
看着陷入悲伤的老史密斯,斯马茨有些傻眼。
“船长,靠岸了。船上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大副的声音在船长室外响起。“没事我就先下去了。”
“知道了”老史密斯抹了抹眼角的泪,稳定了一下情绪,对斯马茨说“既然你有亲戚等着,那我就不送你了。”
“噢,好。”斯马茨浑浑噩噩地走出舱门,看见老史密斯用钥匙打开了那个平时根本不让他碰的抽屉。
砰,一声枪响。
刚下船的斯马茨浑身一颤,随即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向着远处走了。至于目的地,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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