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听到秦无衣叫嚷,吓得脸色一白,一动不动,哭腔说道:“大,大老爷,你要干什么?”秦无衣知是口气重了些,转柔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小乞丐眨了眨眼,“听爷爷说,好像八岁了。”秦无衣眉头一皱,“爷爷?是谁?”小乞丐眼神没落,答道:“就是将我捡来的爷爷,不过去年他已经病死了。”
秦无衣眼中放光,继续问道:“孩子,你那脖子上的金锁是从何而来?”小乞丐摸了摸胸口,回答道:“这金锁我生来就戴着,爷爷说可能是以后能和父母相认的凭证,就是吃不上饭也不能当了它,所以爷爷在生病时没钱吃饭,才死了的。”说着小乞丐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不料小乞丐未哭,秦无衣倒是先滴下泪来,一把将小乞丐揽入怀中,颤声说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小乞丐一时愣住,一旁的剑红衣亦是一头雾水。秦无衣将小乞丐怀中的金锁拿出,递给剑红衣,“你看看,是不是皇家信物六蛟金锁。”
剑红衣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金锁上的六条金蛟栩栩如生,霸气凌人,正是当年皇上赐给陆家的六蛟金锁。剑红衣表情一变,看向小乞丐,其眉间倒是和秦无绣有几分相似,开口问向秦无衣,“他,他是秦无绣的孩子?”
秦无衣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苍天有眼,小柒并未遭到毒手,真是苍天有眼啊!”小乞丐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秦无衣,“你,你认识我父母?”秦无衣双目含泪,声音哽咽道:“傻孩子,我是你舅舅,你母亲就是我妹妹啊!”
小乞丐闻言身体微颤,“你,你真是我舅舅?”见秦无衣点头,小乞丐把头紧紧埋在秦无衣怀中,失声痛哭起来。秦无衣原本已如死灰的心,忽然发出新芽,看到小柒的可怜模样,一时间仇恨之心消失殆尽。
剑红衣见二人恸情相见,也不说话,只是手中一支小小短剑飞出,没入空中。
小乞丐哭了好一阵,眼睛肿如桃。秦无衣见状不忍,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小柒,你莫再哭了。以后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小乞丐抹着眼泪,哽咽说道:“谢谢大老爷,哦不,谢谢舅舅!”此时剑红衣所放出的短剑返回手中,剑红衣对秦无衣说道:“向西五十里有一处偏僻小镇,人不多,大抵也不会发生什么麻烦。今日你二人团聚,便要好好休息一番,找家客栈,先让小柒洗个澡。”
秦无衣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一丝感激,原本二人急于赶路,到了夜晚,仗着修行之躯,露天而宿,毫不在意。小柒身无元功,身骨娇弱,却是不能再以地为床以天为被了。剑红衣虽然看起来傲气凌人,但心细如发,做事滴水不漏,乃是一名外刚内柔的女子。
三人出了酒肆,秦无衣和小柒共乘一马,剑红衣独乘一马。秦无衣怕路途颠簸,不敢加快速度,只是缓缓而行。马上的小柒乖巧的靠在秦无衣怀中,眼睛却是四处乱看,处处感觉神奇。
行了几里路,小柒转过头来,问向秦无衣,“舅舅,我父母为何要将我遗弃,他们还会来找我吗?”秦无衣一时语噎,轻叹一声,开口答道:“小柒啊,你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小柒闻言天真问道:“舅舅,有多远,可有岳龙雪山那么远?若是他们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他们,小柒不怕辛苦!”岳龙雪山乃是青州极北之处的一座高山,相隔不知几万万里。
秦无衣看着小柒用纯真的双眼望着自己,长叹一声,目光哀恸,“还要更远,更远。你一辈子都去不了的地方。小柒,你现在要健康长大才是关键,不要去想寻父母的事了!”
小柒见秦无衣不再说话,乖乖的哦了一声,往秦无衣怀里蹭了蹭,似是贪恋怀中温暖。秦无衣远眺天际,心中暗道:无绣,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柒的!一定!
五十里路虽是不远,但秦无衣徐徐前进,天微微擦黑才到了小镇,找了客栈投宿,让小柒好好洗了个澡。小柒穿上新衣,虽然依旧消瘦,但也不乏清秀。
入了夜,秦无衣和小柒同宿一屋。秦无衣坐在椅上,看着床上的小柒辗转反侧,轻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小柒坐起身来,稚声答道:“舅舅,这床太软,没有地上舒服,我还是睡地上吧。”
说着小柒便下了床,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秦无衣见状心中不由又是一阵伤悲。小柒这些年风餐露宿,竟是习惯了坚硬冰冷的地面,躺在温软暖和的床铺上反倒睡不着。
秦无衣见小柒片刻入睡,急忙站起身来,轻轻将其抱起,放在床上,仔细盖好被子。小柒似是感到身下变软,动了动身子,皱了皱眉,便也安然睡去,呼吸平稳。
秦无衣返身做到椅上,两眼望向小柒,满是慈爱。忽听得外面一阵敲门声,秦无衣站起身来,开门一看,原来是剑红衣。秦无衣怕打扰小柒睡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取了铜斗笠,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好,二人便是来到走廊之上。
剑红衣开口问道:“如今与小柒重逢,你今后有何打算?”秦无衣握了握走廊上的栏杆,低声说道:“小柒乖巧可爱,又受了这么多苦,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他。不过我所剩性命不过一年,为今之计就是要为小柒找一个好师门,庇护他一生!”说着秦无衣看向剑红衣,两眼满是恳求。
见秦无衣看向自己,剑红衣心知肚明,轻点头道:“小柒虽然身有剑骨,是个练剑的好材料,不过我观其体内有武脉残痕,想来是习过什么集气纳元的功法,不知何因又被废掉,我怕会有什么麻烦。”
秦无衣点了点头,“此事不难,待明天好好询问他便是,不过你乃是剑庄弃徒,你师父他会不会故意刁难。”剑红衣闻言摇了摇头,“此事你大可放心,我师父为人正直,不会因为我而迁怒于小柒的。”秦无衣放心的点了点头,支吾了半天,挤出一句,“多谢!”
剑红衣美目闪烁,嘴角一扬,手肘抵在栏杆之上,手掌托着下巴,缓缓说道:“那这仇还报不报了?”秦无衣见有人经过,压了压头上斗笠,轻声说道:“我现在只嫌时间不够,哪里还有心思去报仇,不过那石刀我一定要取回来,为了那东西不知有多少人丧命,我不能让卓不二得逞!”
听到秦无衣这番言语,剑红衣开口笑道:“不错,不错。自从碰到小柒,你说的话比这几日加起来的都多,看来冰封的心总算遇到春风喽。”
秦无衣见剑红衣又调笑自己,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突然,平静的夜晚被一阵哭声划破,“舅舅,救我!”秦无衣闻声脸色突变,飞身来到门前,一脚将其踹开,只见两名乞丐模样的男子抓着小柒,破窗而出,没入夜色之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秦无衣见状怒发冲冠,脸颊上的血泪血光四溢,身上更是红光弥漫。闷哼一声,一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纵身追了出去,地面上被踩出一个三寸深的脚印。剑红衣轻咤一声,白布裹剑破墙而出,飞到手中,亦是追了出去。
两名乞丐身法诡异,如鬼如魅,手上长杆对地一撑,便是飞出数十丈。身后的秦无衣脚下连踏,空中顿生数方锦帕,临空而来,紧追不舍。被扛在肩上小柒胡乱扑通着,对着秦无衣大声喊道:“舅舅,快来救我啊!”
秦无衣听到小柒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中急躁,脚下又是快了几分。手上凝聚的绣元迟迟不见动作,虽能将其一刀拦下,但始终怕伤及小柒,不敢出手。
此时剑红衣业已追来,见秦无衣投鼠忌器。手中长剑对着那两名乞丐凌空一搅,两道剑涡出现,呼啸而去。那未扛着孩子乞丐见状收了身形,落在一处屋檐之上,手中长杆伸出,对着剑涡反向一搅,竟是将剑涡搅碎。
秦无衣趁剑涡飞出,手上绣元鼓动,一道惊天刀罡劈下,那落在屋檐上的乞丐分身乏术,眼看便要被刀罡撕碎,不料已是飞远的另一名乞丐反手一伸,手中长杆陡然变长,足有数十丈,屋檐上的乞丐一手抓住长杆,长杆回缩,乞丐逃离屋檐,堪堪躲过刀罡。
四人你追我赶,你来我往。那两名乞丐且战且退,最后落在一处荒地之上,一名老者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那两名乞丐见到老者恭敬跪下,将已经昏迷的小柒双手呈上。老者看了一眼小柒,冷哼一声,一把攥住其脖子。半空中的秦无衣见状双目赤红,大声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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