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真是一个可笑的名词。”老鱼头自嘲地笑道。
仙人是什么,老鱼头不知道?活了接近一个甲子的他对这个世界所谓的仙人更多的是失望,就如同他常年如死鱼般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毫无神采。
头脑一片空白的小屁孩呆呆木木地杵在那里,看着天上的云,瞥着河中的水,自然忘不了警惕着保持死鱼眼的古怪老头。
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流水哗哗的声音不绝于耳。老鱼头背对着林清,嘴角勾起一抹幅度,笑着道:“小屁孩,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早晚会明白的,什么才是真正的仙人。”
佝偻沧桑的背影于秋末少有的暖阳中渐渐远去,远去的老头短暂地停留住脚步说道:“喂,小屁孩,好好活着,用心去观察万事万物,别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样。”轻启脚步,踏着河边的青绿缓缓而去。
仙人真是可笑的名词?那么穿越呢,不是更加可笑?对于一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林清来说,他脑中闪过的无数片段,既陌生又熟悉。
林清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属于聪明人还是笨人。以前,他也一度认为自己应该是聪明人那一类。前世,经历过二十几载岁月,混得潦倒凄惨之后,他便抛弃了此种观念。
聪明人会为毕业后的去向发愁?聪明人会二十几年依旧保持处男之身?林清自嘲地摇了摇头,瞥向远方已然消逝的身影暗自叹息。
既然知道自己不是聪明人,就做一个懒散的笨人。如果是一个笨人,还是勤快的笨人,说不定这一世比以前混得更加不堪呢。
无聊地融合着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个跟自己同名林清的可怜孩子。父母均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他而去,去了一个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不清楚的地方。无聊地扔着石子,石子划过河水漂起一波波涟漪,涤荡而来涤荡而去。只剩下被惊吓的四处逃窜的小鱼,四处游弋却始终摆脱不了河水的束缚。
那被惊吓四处游弋的鱼何尝不是他自己?
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林清整理完脑中如浆糊般的记忆,除了刚开始难以忍受的疼痛后,后面更多的是麻木。一种对于这个世界所谓的仙人的麻木。
麻木来源于不知所谓的崇敬,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会生出如此古怪的想法。纵然那个小屁孩就是现在的自己。麻木更加来源于对于仙人的渴望,仿佛缺水的鱼对于水的渴望。
林清仔细地观察着被自己捉住的小鱼,瘦小的身体在自己并不厚实的手掌中挣扎翻滚,它的那种痛苦仿佛自己切身体会。太过瘦小的鱼自然不能吃,最终被放回破川河刚刚恢复清澈的河水。一记快速地游弋翻动起一小片水域的浑浊后便悄然离去。恐慌地离开那个它眼中巨大的怪物。它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它眼中庞大的怪物此刻跟它生出过同样的想法。
青山碧水宜入画,已然入画入景的小小少年自然没有注意到陌生身影的来临。一个鬓角生出白发的老妪,手中提着一木桶衣物,显然是来河边洗涤。
“小清,又发呆呢?”老妇显然认识林清,准确地说是这个世界的林清。
“张婆婆,您可真勤快,又来洗衣服。”林清接口说道。林清看着正洗涤衣物的老妇,说道:“张婆婆,我碰到老鱼头了,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坏,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他呢?”
老妇,摇了摇头,轻声道:“老鱼头不是坏人,大伙其实都知道。只是,这个世界的天,这个世界的太阳本就离我们太远,大伙都不愿意作那出头鸟。”老妇顿了顿,说道:“小清,做任何事不要随波逐流,村里人大多都老了,不是人老就是心老,不愿意踏出那一步,更多的是害怕。你如果有机会,多跟着老鱼头学学本事,不是坏事。”
温热的太阳并没有温暖河水,老妇透过冰凉的河水,一手拿着衣服,一手将其搭在戳衣板蹂躏着。
林清没有懂老妇的意思,最主要还是他对老鱼头不够了解。人都有从众心理,纵然那是错的,大部分人依旧选择飞蛾扑火。
林清沿着河道走着,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几个孩童的身影,大都跟他差不多年纪。一黄一红两个身影在搬弄着大石头,似乎是在寻找螃蟹,一个蓝色身影和一个粉色衣服小姑娘在一旁架着火堆,在烤着几条鱼。略微走近,烤鱼的焦香便迎风而来,林清肚子不由地咕咕叫着。
没有爹娘的孩子,常年一副面黄肌瘦的憔悴模样。一年到头,几乎很少吃过饱饭的林清对食物有着难以抵抗的魔力。不过,他并没有打算靠近,在看清对面几个小孩模样后,脑海中闪过的几幅不友好画面提醒着他,这几个人并不是善茬,至少对于林清这样一个孤儿来说,不是善茬。林清打算,绕过他们。
林清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林清。
麻烦有时候就好比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接踵而至的麻烦并没有打算放过林清,就好比红色男孩并不打算放过刚刚抓到手的螃蟹。作为队伍老大的红衣男孩是临里八村出了名的孩子王,或者更通俗的称号小霸王。
当然,这里的小霸王并不指学习机,这个修仙的世界也没有林清前世的科技玩意。红衣男孩,一马当先地挡在林清面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讥讽道:“小乞丐,怎么见着张哥也不打个招呼,真没教养,不亏是没爹妈的孩子。”
以前的林清,胆小懦弱,在面对村里小霸王的时候,大都唯唯诺诺,从不敢违抗他的指令。现在的林清脑子里好歹也装了个二十几岁的**丝青年,虽然一样的胆小懦弱,却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屁孩心生惧意。他也不客气地对着红衣男孩说道:“张海,以前我不是怕你,是让着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哼哼,我也不会客气。”
红衣男孩张海先是怔了怔,心中疑惑道:小乞丐,今天脑子难道进水了,以前可从不敢顶撞自己,一直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软弱模样,就连和他们同行的小女孩也不免一阵鄙夷不屑。
黄衣男孩以及蓝衣男孩平时都是红衣男孩一派,心中疑惑的同时,不禁挖苦林清道:“哟,海哥儿,这才几天林家小乞丐就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肯定是皮痒了,我们还是给他松松筋骨,让他回忆一下痛苦是什么滋味。”
蓝衣男孩,身形略胖,也一旁附和道:“用夫子一句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吧,海哥,这种风气不可滋养,话说好久没有收拾过小乞丐了吧,我想想,怎么着也得快有一两年了吧。”
场间唯独粉衣小姑娘没有开口,不过从她毫不掩饰的鄙夷眼光中显然没有将林清当一回事。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要么是武功盖世的英雄,要么是运筹千里的谋士,显然,林清两者皆不是,唯独是人见可欺臭名远扬的小乞丐。
林清也不言语,眼神中一股坚毅劲,从始至终没有变过。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被几个小鬼吓住,略做防守姿势,脑中不停想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先发至人,自己这幅小身板体格太弱可禁不起考验。唯独以退为攻,尽量找出对手的破绽。
小孩子的打斗大都如此,拿着随手可见的棍棒一哄而上,口中不时叫嚣着从何处听来的必杀技,什么猛龙翼击,什么白鹤亮翅,还有什么的白虎出山,朝着林清就是一顿乱棍。林清也傻眼,原本以为对方会来个君子比斗,来个一对一单挑,可是最后发现剧本完全不对,也没办法,身子板本就不如人,只得撒丫子跑路。
不跑还好,这一跑更加助长了恶势力的气焰,就连原本以为林清习得什么绝技招式的粉衣姑娘也是一阵黑线,眼中鄙夷之色更甚。
原本躲在一旁看戏的老头也是一阵无语,对于林家小子好奇也愈发大了起来。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仙人不正如此。”
随即大声开口道:“小孩子打架以多欺少可不是好汉。”在场众人均是一惊,随即看向头发斑白的老鱼头眼中既有惊异亦有小孩面对大人的畏惧。小霸王张海收拾住情绪大声道:“老鱼头,别人怕你,我们可不怕。”瞪大眼睛使劲盯着老头,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样,最后在老鱼头使出一手隔空取石后便率领众人一哄而散。
唯独粉衣姑娘,脸上一副羡慕模样,最终还是碍不住老头毫无神采的死鱼眼,跑离开去。
林清看向老鱼头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警惕,他相信张婆婆的话,也相信老鱼头不是坏人。
河依旧是河,风依旧是风,人还是之前的一老一少。
平时越是冷漠的人,大都不坏。
死鱼眼的老头大都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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