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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惊魂稍定的徐浩然悄声问道:“宇凡,你说他们会抓我姐吗?”“抓不抓你姐我不敢说,但咱们被抓住搞不好要给郝刚偿命!这次是人命官司,你我恐怕要逃亡外地了。”宋宇凡边说边观察四周况,心里也是惶惶不安。徐浩然悔恨得直抓头发:“真没想到咱们会变成杀人逃犯,这以后可怎么办?我爸妈和雨欣又怎么办啊!”“打起精神来!事已经是这样,郝刚该杀,做了就别后悔。咱们连夜坐火车先离开天港,再找机会联系小龙和唐飞,看他们能不能有办法。”
半小时后,二人站在火车站门口,望着天港市的夜景灯光,心中默默念叨:“爸,妈,儿子不孝,我要走了,二老保重!”他们望着这片熟悉的家乡土地,不知道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回来,再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宋宇凡和徐浩然混上了一列开往山西太原的火车,徐浩然仍存有一丝幻想:“宇凡,我觉得郝刚已经死了,霍三那帮人也不认识咱,或许警察查不到咱们。”“大鹏和紫嫣都落到了警察手里,咱们一个也漏不掉。”“不能吧?他们不会出卖咱们的。”宋宇凡摇摇头:“大鹏也许不会,但紫嫣肯定要招。”“我姐不会这样的!”徐浩然有些不高兴了。宋宇凡轻拍了下他说:“你没进过局子,不知道警察的手段。紫嫣一个柔弱女孩子,根本招架不住。我并不怪她,有道是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啊!”徐浩然哼了声没言语,心中仍是不服气。
孟康由于对平房区的道路很熟悉,所以是第一个逃出去的,但他并没像宋宇凡和徐浩然那般马上离开天港,而是趁夜赶去了唐飞的家。保姆卢婶认识孟康是家里的常客,并没在意,随便问了句:“是小孟啊,小飞怎么没回家?”孟康顾不上和她多说,只敷衍道:“他让我拿点东西。”便直接闯上二楼,一脚踹开唐飞的卧室房门。“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踹门啊!”卢婶尖声喝问。孟康充耳不闻,进屋后顺手抄起窗帘杆,搬把椅子站上去,对着天花板一通乱顶乱捅。
一块被割裂过的方形天花板被孟康顶开,他伸手从上面拎出个大旅行包,转就走。
“你怎么乱拿少爷的东西!“卢婶伸手拉他,孟康此刻双眼血红,并不答话,一脚把卢婶踹翻在地。“卢婶,是谁在闹啊?”唐飞的母亲被惊醒时,孟康早已跑出了唐家。孟康玩命似狂奔,那股愧疚之令他心中一阵阵刺痛。但同时他更加坚信,只要有了钱到哪里都是爷!孟康心里默默念叨:“兄弟们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让我穷啊,就当是你们再帮我一回吧!”
记得当初北斗七星兄这件事孟康和谁都没说过,他想过很久,断定唐飞一定是在藏什么秘密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那笔钱。怪就怪当初为唐家装修的工人搞错了设计,在实木门上多此一举地加了块磨砂玻璃,为此唐飞还扣了他们工钱。也是天意使然,没等唐飞来得及再找人换门,便在那晚鬼使神差般被孟康发现了。孟康一直惦记着这笔钱,直到闯出这绑架、杀人的大祸,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黑了心也要卷走大家的“公款”跑路。
郝刚被杀后的第一天,徐紫嫣在警察一番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的bi供下,交代了所有事的经过。警察立刻锁定徐浩然、宋宇凡、唐飞、叶子龙、孟康为杀人、绑架的嫌疑犯,在全国下了通缉令,而孙大鹏和徐紫嫣也分别被以杀人和绑架罪刑拘。郝刚被杀的第二天,唐飞给远在欧洲的父亲打过电话之后,主动投案自首,他的父亲唐功成也在飞回天港市的路上。就在当里,公安局长郝大年和刑警大队长霍卫东同时被双规。
郝刚死后的第三天,天港市法院、检察院在市委书记蒋顺平的催促下,将凯天少女坠楼案重新开庭审理。但由于郝大年的岳父魏德胜从中干预,法院以没有原告叶子龙到庭为理由,准备推迟审判时间。而就在此时,叶子龙突然出现在法院门口,高举双手大喊:“我就是叶子龙,我要出庭告郝家父子杀人、抢尸、作伪证、残害刑警队长楚云国!”他是唯一一个被戴上手铐出庭的原告。
在法庭上,黄律师出示了大量的物证和人证,凯天夜总会的米经理、好几名坐台小姐、酒店门童都纷纷指认郝刚就是杀害韩金梅的凶手。而那位贾大夫也招认韩金梅根本没到医院就过诊,是医院院长用升职威胁利他作伪证的。那些韩金梅尸体上的伤痕以及武警抢尸的照片更是令人触目惊心。郝大年百般抵赖,拒不承认滥用职权、徇私枉法的罪行,把事全部推到霍卫东上。
霍卫东此时也已不顾一切,公然在法庭上和郝几后,城北区强拆**案开庭,由于第一被告人郝刚已死,不予追究刑事责任。而第二被告人文顺为拆迁办主任,贪污受贿,以黑社会手段强行拆除原住户房屋,直接导致被拆迁户孟宝成**而死,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郝大年利用手中职权,为儿子郝刚以非法手段谋取城北区建设承包权,而其中的贪污、偷税、行贿一系列罪行,检察院另案处理后,再行起诉。
一星期后,郝刚被绑架、伤害致死案开庭,判被告孙大鹏、唐飞、叶子龙误杀罪名成立。孙大鹏、叶子龙各判十年徒刑,唐飞由于是在“不名真相”的况下,又并没直接参与殴打被害人郝刚。而且能主动投案自首,所以酌处理后,被判两年徒刑缓期三年执行,可见在这中间他父亲唐功成卖了很大力气。嫌犯宋宇凡、徐浩然、孟康仍在缉拿当中。徐紫嫣参与了绑架郝刚一案,虽为从犯但仍需法办,鉴于其认罪态度较好,被判一年徒刑。
而最令人发指的刑警队长楚云国被残杀一案却被省委到市委一并压了下去,主要是此案对政府形象影响太坏,不宜公开审理。最终公安局长周纪,在市政府的授意下,仍将此案定为楚云国系自杀亡,并请来多名法律专家出面,证明十一刀自杀的可行。一时间割喉、断筋、刨十一刀自杀“幽默”,成为老百姓发泄不满的笑谈。
但在暗中,铁良还是把凶手邵建国和那盘录音磁带辗转交给了中央纪委工作组。而后工作组又陆续查出郝大年和霍卫东很多贪污受贿,渎职擅权的罪行。霍卫东由二十年徒刑改为无期徒刑,郝大年由于是主谋策划杀害国家干部,罪不容赦,则改判为死刑,缓期二年执行。这次天港市的连环命案牵扯进很多大人物,其中包括省、市委甚至于中央的一些重要领导,以及天港三大黑帮势力。这场风波本来足可引发天港黑白两道的一场大地震,但省委一是要给中央某些老同志面子,二是为平衡各派势力,并没赶尽杀绝、深究到底。自中央到省委所传达的精神都是要低调处理,在必须客观上讲,宋宇凡他们打死郝刚也算帮了郝大年和魏德胜一个大忙,因为这样一来,很多事都可以推到郝刚上,反正死无对证。而且忠信堂和乔志军要保下周纪,自然对武警抢尸和作伪证的事轻描淡写过去了。同时市委避免连带上段兵和曹富贵,而引起他们后靠山的不满,也不愿意做深入调查。如此一来,自然就减轻了郝大年很多罪责,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进而也就无法再扯到魏德胜上。总之,在这场各派势力的角逐中,田副省长、乔志军、铁良的派系算是稍胜一筹。
铁良这次没保叶子龙也是有原因的,一是要给叶子龙个教训,打压下他的戾气,这也就是铁良事先说过要对他的惩罚;二是出于保护叶子龙的目的,铁良不想让他过早卷入到忠信堂内部派系的争斗中,今后准备对他还要留有大用。这件事铁良曾单独和叶子龙谈过话,教育他没蹲过牢房的黑社会不算真正的黑社会,并保证不出三年一定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叶子龙为了能让韩金梅在天之灵安息,根本也不怕坐几年大狱,很爽快地答应去自首了。
1996年秋天,天港市第一恶少、横行霸道的官二代郝刚被仇人活活打死,其父郝大年和帮凶霍卫东也得到了应有下场。无辜被害人韩金梅母女、孟宝成、楚云国一家、庞研一家,以及许许多多被郝家父子欺压残害过的老百姓们终于沉冤昭雪、大仇得报,一时间拨云见,人心大快。北斗七星兄弟与黑恶势力斗智斗勇的事迹不胫而走,被传到街头巷尾,成为老百姓心目中抗击贪官恶霸,不畏强权的少年英雄。从此后,天港市变得很平静,忠信堂、海青会似乎都偃旗息鼓了,但真的能一直平静下去吗?只要人的贪未灭,社会仍有不公,迟早会再起风雷!这正是:与生俱来铮铮骨,不畏强龙与恶虎。双脚踢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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