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鸟
林北衡听到魏雄的这番话,心里只一个反应——简直瞎扯!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与众臣一道皆细看去,静观下文。
他可不信多年未回京的魏雄,这次瞒住众人回京只为觐献一只“长生鸟”。
想到这里,林北衡不由抬眸望一眼庆相的方向。一声暗紫色官服的庆相此时正端庄立在文官首位,双手交握置于腹部。然而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同样的面无表情,仿若这一切和他并无关系。
“朕怎么没听说过还有长生鸟的?”皇帝听完,起身便要下来凑近看。
“皇上,这长生鸟也是微臣第一次见,”魏熊见皇帝走下台阶,连忙上前几步,稍屈颈背托住他的胳膊。
边扶着皇上往铁笼子里走去,一边又说,“微臣心想这鸟即是吉祥之鸟,一定要送到京都献给皇上。这才申请回京,请皇上先不告诉他人,好给众人惊喜。”
皇帝“哈哈哈”笑了几声围着那“长生鸟”饶了一圈,刚站定于铁笼前,认真看了看。不料一直垂首耷拉着一双翅膀伏在笼子里的东西,猛地抬头,朝皇上长啸一声。
皇帝一时不妨,被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众臣担忧惊呼一声:“皇上”
庆相也走了过来,看一眼铁笼中脖颈处竖起的色泽光亮的羽毛,朝皇帝一拜道,“皇上,此鸟先不说是否有吉祥之意,但此时这般凶恶的样子,还是离得远些比较好。”
“庆相你这话本王就不爱听了,你不在我们北地自然不知晓长生鸟的传说。”庆相话刚一说完,魏雄就开始不大乐意的反驳起来,又拖托着皇上的胳膊道,放轻声音缓道,“皇上,这长生鸟虽是样子长的凶了些,却是古籍有记的上古神兽的后裔。”
“哦?上古神兽的后裔?”皇帝这下倒是有些兴趣的一挑眉,再次回头认真看了两眼铁笼中,羽毛竖起,喉间发出“咕咕”低鸣的声音的“大鸟”。
“是的皇上,北地百姓大多数都认得出此物,据说在北宆王朝初建时,就曾见过长生鸟翱翔在北地天际。”魏雄说完又看一眼一旁立着面无表情并不说话的庆相。
庆相看都不看魏雄,轻撩了下宽大的衣袖,下颌微抬又说,“魏王既说这是上古神兽,岂能被轻易抓捕?”
林北衡一侧听得不由眉头一挑,却又很快掩去自己的趣意。左右脚前后换了下,放松肩膀侧耳静听,继续看下去。
只见魏雄伏地朝殿外双手高举而拜,而后原地跪着又朝皇帝一拜,高声道:“皇上,如今上古神兽再次出现,正是歌颂我们北穹的繁荣昌盛,歌颂陛下的英明神武!”
众臣皆跪而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皇帝听此,朗声笑开,由一边的随侍太监孟常扶着走上龙座。站在高处俯视跪了一地的朝臣,双臂挥展,高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臣窸窣起身。
那一刻林北衡悄悄抬眸望去,这是不知隔了多久后第一次见到皇上这般威严的模样。
“哦——”
忽然铁笼之中的鹰站了起来,引颈长啸一声。声音尖锐嘹亮,从大殿传出,划破天际。一双翅膀忽然大张,扑腾起风。靠近的大臣不由退后几步,避开扇起的风。
“皇上您看,连上古神兽都臣服与您呐!皇上圣明!”魏雄不待那鹰安静连忙又跪了下来,满脸敬服之情溢于言表!
“魏王说这是神兽不知是哪本古籍记载的,微臣一向对这些深有兴趣,不知魏王可否介绍一下”,然而此时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朝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魏雄弯腰拜了一下问道。
林北衡认得他,这便是那顾雪原的父亲,掌管北宆法制的廷尉大人顾愷锡。林北衡颇有兴趣的看着一跪一立的二人,只见跪着的魏雄单手撑地站起身来。
“顾大人”,魏雄对顾愷锡点头致意,而后又道,“此古籍乃是北地民间传说,若是顾大人感兴趣的话,本王定会找人送与顾大人。”
“如此便多谢魏王了”,顾愷锡朝魏雄拱手道谢后便站回自己的位置,只是面上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林北衡自是知道顾愷锡为人,正直却不缺机智。身为朝廷廷尉,一直以身作则,恪尽职守做好自己的本分,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
而他刚刚站出来无疑是对魏雄话里的怀疑,这朝堂之上,也就只有他毫无畏惧之心。想到这里林北衡不由都看了他一眼。
“魏王说这是上古神兽意为吉兆之意,现在却将这神兽关在铁笼之中不知何意?”庆相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将这事翻篇,再次将话题绕了回来。
“庆相有所不知,长生鸟需要认主,然而认主之前都会有些凶猛。神兽自然配这天下最为尊贵的人,微臣想,这世上难道还有谁比陛下更尊贵的人了吗?”魏雄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在朝臣一片静待之中,手臂挥向龙椅之上的皇帝,高声道,“没有了!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就是皇上!所以神兽的主人只能是陛下!”
说着魏雄作势又要屈膝跪下,却被皇帝制止住:“阿雄起来,你说的认主可又是怎么回事?”
魏雄答:“只要饮了这神兽的胸前血,便可与神兽同寿……”
“魏王,皇上本就寿与天齐,此举不是多此一举么?”这时庆相突然举手向天,再次出声打断魏雄的话,厉声又道,“此时你要让陛下饮这不知所谓‘神兽’之血不知存何居心?!”
大殿之上唯相对的二人之间,有无数冰霜凝结。朝臣俱因刚刚庆相最后一句话,皆低头不语,不知该做何反应。
尤其是坐在大殿最高位置的皇帝,只嘴角携笑。静默不语,斜靠椅背懒懒望着殿下。丝毫没有自己才是他们话题中的主角的自觉。
魏雄却是嘴巴张了张一时无法反驳,却又忽然道,“庆相所言极是,但是进献长生鸟是为北地百姓对远在京都的皇上一片赤诚之心!”
“我们北地百姓大都一生都未见过陛下,却知陛下对天下百姓的仁爱之心!北地北有沙漠,时常沙尘暴起,百姓植树防沙都没有用,一路南迁能够居住的地方越来越少。然而陛下却从未忘记过我们北地的百姓,减轻摇赋,等等造福北地百姓的良策。”
“如今,微臣仅代表北地百姓向皇上进献北地最好的东西,这是代表着我们北地百姓尊敬感激陛下的心意啊!”
魏雄终于说完,又一次跪拜伏地,说到最后一脸老泪众横,鼻音加重!
“阿雄快快起来!怎么说着好好的又跪下了?”皇帝连忙跟一旁的孟常招手,又说,“下面可不要再跪了啊”。
被孟常扶起来的魏雄,推开孟常递过来的手绢就攒了衣袖擦脸上的眼泪,又说“皇上!臣只是心中委屈,臣实在没有想到庆相居然会怀疑臣对陛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呐!”
“魏王一来就夸长生鸟的好处,又让皇上喝这鸟的血,难免会让人觉得稍有不妥,同朝为官魏王莫要记在心上!”这时刑部的李怀仁笑着出来打圆场了。
他一面说着,一边走到铁笼前,左右转了两下,回头对庆相道,“庆相这鸟来自北地,自然还是魏王最了解它的好处,又代表着北地百姓对陛下的心意,庆相大概真的误会魏王了。”
林北衡半眯着眼睛听着几人的争论,一时有些困意。可惜他站的位置太过显眼,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眼里,尤其是这魏雄就在自己左手边,实在不适合走神。
也不知小北今日在家都忙活了些什么?
这时高坐之上的皇帝朝正要反驳的庆相招手,示意他莫要再言,一边又开口道:“好了好了,即是神兽,朕又岂能让它听朕的话呢?朕虽是北穹皇帝,却又只是天子。如何能够让上古神兽听朕一个人的话?岂不是亵渎了神灵?”
“阿雄朕先谢谢你也谢谢北地的百姓,无论在北穹何处,即是朕北穹的百姓就是朕的子民,爱护自己的子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皇帝的这一番话算是结束了上古神兽“长生鸟”的这一篇了。
血就是不用喝了,北地百姓的好意也心领了。
“臣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臣只想着将最好的东西送给陛下,并没有往远处想,是臣的不对啊!”魏雄听完一脸惭愧。
“陛下,既然神兽您不留,那么这里有几样东西您可一定要收下了。”说着魏雄便袖中取出一物,托于双手高举头顶。
“哦,这又是何物?”皇帝这时颇为兴致的高处望了望。一旁的孟常迅速下去取了过来。
站在魏雄身边的林北衡看着那只精美的荷包,自魏雄手中转到皇帝手中。
皇帝拿了荷包有些爱不释手的翻来翻去的看着,脸上的表情,看着倒比看到“神兽”来得欢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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