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免要分个三六九等。这是现实。
在这些有钱人面前,徐婷无法趾高气扬。因为她没有可以令她仗势气粗的资本。这时候她就开始热切地迫切地想要回到那个她可以趾高气昂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用自己的漂亮作为武器去攻击一切屈居于她之下的人,也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不如她的人来作为她的陪衬。
可在这里她是任何人的陪衬。
她厌恶极了这种感觉。
她恶狠狠地想自己不就是没有投胎在一个贵妇人的肚子里么。真的比起来她又有哪里比那些千金小姐们差了?
直到她遇到另外一个灰姑娘。还是身为她的陪衬的那个灰姑娘。
现在现实又告诉了她一件事。
那就是灰姑娘和灰姑娘是不一样的。有的灰姑娘会被王子看上,从此成为公主。可有的灰姑娘却只能在灶台间磋磨掉青春,变成灰大妈、灰婆婆……
徐婷几乎认不出韩晴凉来了。不过半年没见,曾经那张并不细嫩并不好看的脸居然变了模样。如果能教她看出来韩晴凉是因为化了妆才变得如此彻底,她或许还会松一口气。可是那张显然年轻了好几岁似的脸似乎是连妆都没有化,那是真真正正的年轻的肌肤,底子都是透亮的,连同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徐婷新做的美甲深深陷入手心里。
如果之前她还能勉强微笑,现在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揽着她的男人也是,像看到了什么更明亮的星星一样,人模狗样地邀请韩晴凉共舞……前一刻手指还粘在她腰上放都放不下来。
韩晴凉没有接受邀请。她身后走出了一个男人。
“徐婷,这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你说过的。”
“哦。是吗。”
其实那些话,言犹在耳。更刺激的她天天去泡夜店。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订婚了!就在十二月二号,等过完年我带他给你看看!
他也住在岐鸣,所以年后我们还得回去一趟。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见到人之后不要嫉妒我的好运气喔!
真没想到除了那张脸……
“迦藏,这是徐婷。”
徐婷优雅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小凉的朋友。”
迦藏的目光很淡,放在徐婷身上时更是淡,但他还是给了我面子松松握了一下。另外一只手仍旧揽在我肩上。
和徐婷共舞的男人认出了迦藏,顿时堆了一脸人生何处不相逢的笑:“哎呀,原来是迦总啊!真没想到今天您也来了!还带着未婚妻!话说回来您未婚妻真漂亮!”
迦藏点点头:“是啊。本来不打算来的。只是因为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里总有很多事发生的。”错过就不好了。
男人点头如捣蒜:“说的是啊!”
我看着迦藏,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却不知道有人已经完全沉浸入他的装模作样里。
可见人就是爱白日做梦的种族。换成蟑螂,大概只会愤恨这种场合太过干净整洁,地面上一尘不染,连一块肉末也不留给它。
从徐婷的角度来看,我正好站在她面前,而迦藏是侧身而立,侧面被光勾勒的格外虚幻。
有人说侧脸好看才是真的好看。但还有人360度都能呈现出不同的美型来。就是所谓的魅力无死角。
这样一个男人大概是无数仍然少女的女人心中的美梦。
她们经常会幻想自己和这样一个男人结婚,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可以侧躺过来看自己男人熟睡中的面容。那时候月光朦胧似梦,你美得如梦如幻,你的男人静静躺在你身边,五官是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英俊……后来现实证明这果然就是个梦。
梦里的情人从来不会在现实中出现,即便出现了也是别人的男人。
但是徐婷觉得自己动心是对的。因为这个男人足够好,有谁不喜欢足够好的人呢?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徐婷看向挡在他们之间的人。
我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径直对上她的视线。
徐婷没有时间收起那哀怨而愤恨的眼神,于是她恶人先告状了:“小凉!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和欧湛在一起的吗?”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才想起来:“……哦,是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早就分手了。”那是去年的事了吧?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再想起那家伙了。
“你没搞错吧?你们不是在一起三年了吗?说分就分了?什么时候分的?该不会是遇到更好的才分了吧!”
迦藏忽然俯身凑近,低低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徐婷不动声色走近两步,我转回视线看着她,于是最后那一步她无法再靠近了。
我微微笑,说:“徐婷,你想替欧湛打抱不平可以尽管说,如果你想把这个宴会搞砸并从此被岐鸣市市长谢绝入内的话。不然,就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这下就更能看出来了。要不是迦藏还在这里,徐婷的表情简直是想拉住我立刻冲出去说个清楚。我看着她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怒气的样子,很疑惑。不过几个月没有见面,徐婷就变了么?她不是很优秀很温柔的么?还是我从没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以前的眼神有多差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过去的残留物仍然在继续荼毒我的世界,并且更加清晰地说明我的智商曾经被拉到人均水平线以下那么那么低的程度。
就好像看着无数智商那么低的人对我哈哈大笑着说哦原来你还是那么笨啊!
啊啊啊啊啊!!!
我忍住想咆哮的冲动,转过身看向方连远和林圆,作为这次宴会的主办人,他们向在座的众位宾客敬酒。
市长夫妇的祝酒言很简单,有点像我们当年第一次站在大学的讲台上介绍自己,正常情况下三两句就完了,不正常的有可能灵感突发像挥毫泼墨一样刷刷刷就写下一千八百字。事后证明全都是废话。
所以人家市长夫妇说的简略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大家举杯庆祝,宴会四平八稳的继续,平静并欢荣。所有的人都融入了这个集体,包括刚才还在试图诋毁我的徐婷。
……可我觉得这件事我会记一辈子。
站在我旁边的迦炎满脸被人忽略的不爽。其实这不能全怪徐婷。要是迦炎和他爸爸一样高说不定徐婷就会看中他……也可能她会幸福又痛苦地在他们两人之间左右摇摆……迦藏和迦炎齐声打断我的想象:“我才不会喜欢她!”“姐姐你少装没事了,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你想让那个女人永远不要出现在老爸面前对不对?今晚我一定给你办到!”
“……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女人啊孩子。”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利益和欲望。
那些在华灯下被照得闪闪发亮的人,灯光放大了细微处的不明朗,让一切细节都被照耀得通透雪亮。
美丽变得更美丽,丑陋变得更丑陋。
物质和欲望在这里既看得见又摸的着,所有被卷入其中的人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现在我看到了这些变化。
从徐婷身上。从我自己身上。
宴会大概还要几个小时。这个夜晚真漫长。
宾客如云,转来转去,晃得人眼晕。为了躲开徐婷,我跟迦藏继续和人寒暄,他应对自如,好像漫不经心却随随便便就能统筹帷幄的感觉。好像面前的任何人都只能是他脚下的奴隶,手边的侍从,居于他之下的臣仆。
或者是自愿成为他后宫的佳丽。
又一个穿着玫瑰红色礼服的女人走到我面前。眼神寒光闪闪。
我确定我不认识面前这个千金小姐。也就不能理解她那和我有血海深仇般恨不得拿刀扎死我的眼神。
但因为这眼神刚刚才在徐婷眼睛里出现过,所以我霎时领悟——我又做了一回眼中钉肉中刺。
其实我能理解。真的。我明白女人会对男人有幻想。因为我自己也曾经幻想过。
但显然这个女人已经把迦藏看作是自己的私有物了,不是那种我喜欢你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而是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是我的……公主病晚期?
旁边,似乎是故意和人寒暄个没完的迦藏没给半个眼神过来,直到被他寒暄的那位实在顶不住千金小姐如刀割肉的眼神打了个哈哈闪了,千金小姐露出美腻的甜笑。
似乎是在脑子里尽情幻想够了,她开口,声音很甜腻:“迦先生,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这句好像在跟情人撒娇的话……整个人都调整到糖果那样甜美。可听着这样甜蜜到腻味的声音我只有一个想法……古人把想念形容成望穿秋水,我看这个女人望穿的一定是蜂蜜。
旁边,迦藏似乎没听到一样默不作声。
于是那个腻腻的声音又说:“你总是爽约呢,害人家白白在餐厅等你。”
迦藏皱眉:“什么爽约?”
装得还挺像的。就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究竟是约他的哪位。
千金小姐不依地道:“人家昨天可给你打了三次电话呢~”
迦藏掏出手机看了看:“可是并没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朱小姐,我没有回应就不能算是我答应了邀约。”
千金小姐声音更腻了,刚才是浓度顶级的蜂蜜,现在则是比蜂蜜更甜得掉牙的糖精。
“那你的私人号码你又不肯告诉人家。”
有个这个极品打底……我从没这样清楚地认识到女人的娇嗔也可能是这样一种超出人类忍受范围的东西,可以想象得出是肚子里灌满粘稠蜂蜜的那种腻到恶心的甜味。我捏了捏迦藏的手心,你是怎么能忍受她的?现在我绝对相信你跟她没那一腿。
迦藏的声音低醇,近距离听像是还带着立体的回声环绕。
他抬手把我拢在身边,脸上是面对其他人时从来没有过的暖色。
他说:“既然是私人号码,当然只能我老婆孩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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