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号。宜嫁娶。忌出行、上梁。
我眼有点发直:“你们居然还会看老黄历……”
迦藏道:“有那么难以接受吗?老黄历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对我而言,老黄历就像是三千五百年以前的莲子似的。
迦炎噌地一下蹿到我肩上,对我说:“姐姐你别小看了老黄历哟,这可是古代科学的结晶哟。咱们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凡此几何!像周易,到现在还没被人完全解读明白噢。”
“看来你需要补一补常识。”迦藏把老黄历递给我,“你自己看,上面诸事宜忌等等都清楚明白,公历日期当日节气,包括天干地支星宿冲煞……这可是根据天文推论出来的,你还敢小看它?现代的科学家都做不到!”
十月三号那张纸上的确是写着忌出行。往前面翻,一连过去好几张都没看到“忌出行”的字样。好吧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妖怪都是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存在,没想到您们博古通今至此,真是无比伟大又耀眼。总之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问:“那,今天我们就真的不出去啦?”
“是啊。还有,今天还不能上梁!千万不要爬高!”迦藏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我一句。
“噢。”我应了一声,顺手拿起电视遥控器……遥控器被迦藏按住,他换上一脸让人看了就有点发毛的笑容,说:“先别看了,我看你还需要补一补知识呢。”
迦炎再次从旁次里出来,手里拿着个个厚的像砖头的一摞书……我感觉人和书的影子就像山一样把我完全笼罩……他笑眯眯地弯着眼:“老话说的好,勤能补拙。”
迦炎把书搁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像念菜单一样欢快地报书名:“《周易》、《老子》、《庄子》、《灵宪》、《奇门遁甲》、《黄帝内经》、《山海经》、《六壬阴阳经》、《乙巳占》、《宅经》、《全芳备祖》……姐姐你想先看哪本?”
“……”我想要最薄的。
下午。
我妈给我打过电话来。
“现在在哪儿哪?”玩得怎么样啊?
我一边翻书一边说:“还在九寨沟哪。”如果能不我看这些神叨叨的书,我一定会再加上一句“我游山玩水乐不思蜀了”!
“怎么还在那里啊?不是说九寨沟是你们策划的第一站吗?”我妈愤怒了,“这么慢,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十年后吗?!”
“你放心,过年之前我肯定会回去的!”我推开让我头大的书,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结果差点掉下去,“你不是说让我在过年之前把自己嫁出去吗?放心我绝对能赶得上自己的婚礼的!”
“就你?这慢十三拍的速度和不着调的素质……你大后年能嫁出去我都会在梦里笑醒!”我妈说,“而且现在这社会如斯不安定……我这边要是出点什么事还指望不上你呢!”
我皱眉:“怎么指望不上啦!你要现在让我回去我就马上就收拾东西去机场,这样到家最多只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都够德州电锯杀人狂杀了全市的叛逆青少年了!”
“……那你想怎么样?”真的要我现在就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奔回你的怀抱你才满意吗?可你不是不喜欢我肉麻兮兮的吗?
我妈叹了口气:“以前听人家说退休了无所事事,我还觉得挺好……结果真的轮到我无所事事了……”就觉得很寂寞。
女儿不在身边。老公也不在身边。
“寂寞空虚冷啦?以前就跟你说过让你养个猫狗之类的打发时间。”
“不要!那玩意儿身上虫子细菌那么多!还会咬人!”
我说:“那你给你女儿和未来女婿以及女婿的弟弟织个毛衣吧?这个总不无聊了吧?”
“去!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你妈我找事!现在外面那么多卖毛衣的,想要不会去买啊!”虽然这么抱怨,但她还是说,“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的啊。”
我绝对肯定地告诉她:“紫色!迦藏和迦炎都喜欢紫色!你可以挑颜色稍暗一点的紫色毛线!回头我给他们俩量好尺寸发给你!”
“好!”电话斩钉截铁地被挂了。喂喂,你就是没事可干故意来找事的吧。还嫌我给你找事做……
迦藏迦炎就在别的屋,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找不到软尺。还是迦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条给我用。
他站在床上两手张开,好奇地问我:“姐姐……你妈妈要给我们织毛衣?是用机器织吗?”
我一边量一边记下数字一边回答他:“你没有见过织毛衣吧?毛衣只要有毛线有几根织毛衣的针就可以了,我妈妈很厉害,能在毛衣上织出很多好看的花纹。”不像我,只会织围巾,还是那种……最简单的。
就连毛线也是那种成缕的,一拉开就是网一样的结构。一层只用五针,成品像松鼠尾巴一样蓬蓬的。不用一下午就能用完一捆线球。
迦炎还是没忍住,说:“可是这样不是很麻烦她吗?”
我解释说:“我妈已经退休了,平常上班的时候忙忙乎乎的,总抱怨没时间干别的,现在时间倒是大把了,却没什么事可做,估计早就烦了。现在给她点事做也能帮她调剂一下心情……当妈的都愿意为了孩子忙忙乎乎的,现在我不在,我爸也不在,她会很无聊的。”
迦藏站在旁边等着我给他量尺寸:“你爸爸不是在你家附近上班么?”
“原本是。可是后来调派出去了。但其实隔得也不远,从工厂到家大概一个半小时。他老人家有点高血压,上班时间又分白班和夜班,我妈不忍心让他老是这样奔波,就在靠近工厂的郊区找了个小房子。”我说,“要是我当初进了工厂上班多半也是这样,污染大,上夜班,还有损健康威胁生命安全……所以我妈不让我去。”
迦炎抬头与迦藏对视了一眼,说:“那你爸爸还有多久退休啊?”
“早着呢。”我接着给迦藏量,他个子很高,为了迁就我于是坐了下来,“退休年龄一延再延……我倒是希望他能明天就退休。”这么一想更没了玩的心思。
迦藏说:“别担心,说不定你爸爸很快就退休了呢?”
“是啊。”我托着腮说,“等到七老八十,坐在摇椅上昏昏欲睡间回顾自己这一生,犹如弹指一挥几十年就过去了……多么短暂啊!当然快了!”
迦炎也赞同:“人的一生就那么长时间,确实是不应该把时间都浪费在工作上——”“人不工作就没有钱花。”我看你肯定以为钱都是雪花变得。
迦炎被我一噎:“姐姐你的情绪很暴躁啊……”
怎么了。不允许反抗□□,不允许反对宪法,还不允许口头发泄一下啊?
又过了两天。
自从看了那些神叨叨的书之后,我就觉得整个世界也变得神叨叨起来。
虽说我从没指望过我能了解这个世界,毕竟世界顶尖的科学家也没做到,但也不能越看越不明白吧……可迦藏却说我自从身体好了,脑子也好像更好使了。
他还说要教我点新鲜东西,结果拿出来的是一只罗盘,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吐槽说,“你被卖家骗了吧,这连指针都没有,用它看无相天罡啊?”
迦藏抬手摁住罗盘正中心,我看到他手指间晕出一点光,然后光瞬间融入罗盘中。
迦藏说:“看到了吧?这就是这罗盘的不同之处。做罗盘的人故意没做指针,使用者只能以自身元气来驱动它。”
我把这只看起来木色紫得发黑的罗盘举到眼前:“你忘了说另一点好处了吧?这东西一旦忘在哪里,没有指针人家就会以为这是坏的而不屑要,对不对?”
“……这东西可称是无价之宝。你可别随便乱放然后找不到了,也不要随意露出来,万一引来眼红的家伙……”
我随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要真是不放心的话那你继续拿着好了。”
迦藏背地里叹气。
放心?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让我放心过。一眼顾不到就会出事。
利用这只罗盘,迦藏开始正式教我那些八卦……这个可没有记人体穴位和辩方位容易,我不仅常常弄混,还常常想不起来……
迦藏忍不住说我要是这种程度就去做风水师,一定也是个混饭吃的。
我反驳他说:“我才不会去做风水师呢,一听就觉得是骗子。连累我老韩家的祖宗陪我一起丢人现眼。”
迦藏反问我:“你觉得风水师都是骗人的?那好,你听说过《缺一门》吗?”
看过那个叫‘十全九美’的电影的人当然都听说过。
“就鲁班写的一本木工书?”
迦藏说:“其实那是一本专门汇总暗器机关的书,这本书因为杀伐之气太重而有损天和,所以看过、学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对吧。一本书能有损什么天和啊。分明是看过学过那些机关暗器的人都学以致用,最后难以回头是岸了才对吧。”
“……总之不管这本书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没好下场的人可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你还觉得风水师都是骗子吗?不要在路上随便嚷嚷,万一真碰上个风水师……”
“我有那么蠢吗?!”跑到街上说风水师都是大骗子……你污蔑我!你看轻我!直接伤害达到30000点!我的心好痛!
迦藏扯扯唇角。
“那等你心痛完,我带你去看看风水师的精彩表演怎么样?”
啊?
我嘴角抽搐。你还真是自大张狂……把风水师当表演一样看,只有你做得出来。
“据说香港的山水都很有特色,还有特色美食……”迦藏诱惑我,“想吃吗?”
我撇嘴:“想吃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吃。”现在吃肉,还是十分美味……然后狂吐。长此以往我现在看到肉都没有食欲了你知道吗。
“说不准到时候就可以了呢。”
我被这个可能深深地诱惑了:“好啊,那我先去跟他们道个别!”
“他们?”是那个白痴吧。迦藏心里微微有点不爽。
严恺贼眉鼠眼地笑:“矮哟,要回去啦,是不是回去就办婚礼啊?”
“哪有那么快,我们现在是要去下一个地方玩儿的啦。”我说,“虽然我妈希望我过年前就嫁出去,不过我始终觉得好像太早了点,所以就准备在外面多玩两天。”
“是啊是啊,这上了年纪的人好像生命的价值都只剩下抱孙子了,没生出个孩子来给他们玩,就好像生命都了无生趣了一样。看你各种不顺眼,处处挑毛病。”不就是没有找到对眼的女人结婚么,至于天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吗!
“你?你还找不到个对眼的女人啊?不应该啊,你那么多红颜知己呢!在那里面挑个还不像是去买张纸啊。”
严恺说:“那才不容易呢!我现在一眼相中她,未必以后也会一直爱她啊。万一哪天我厌倦她了,离婚可没有分手方便啊。”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你与其做一个丈夫,不如一辈子当个浪子。至少被你勾搭过的姑娘只是牺牲了点色相和便宜,而不是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我一爪拍上他肩膀,说:“哥们!你真是做得太好了!就保持住这种状态!我替所有的女同胞感谢你!”感谢你万花丛中过,没让万花都凋零!
而严恺却觉得这人确实跟过去不一样了,若是在以前……大概会呵呵笑两声,无言而去,然后背地里各种腹诽他道德败坏品行低下吧?
“你不觉得我很混蛋吗?”被甩的姑娘都说他是个感情骗子,是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大混蛋。
我说:“至少你只是跟姑娘们玩玩感情游戏,没浪费人家的生命。”就算真有姑娘爱你爱到愿意为你殉情…………只能说是没被教好吧。
“说得好!那么回见啦。”严恺双手插兜。
“回见。也替我和你的两个哥们说一声再见吧。”我说,“到时候也可以一起来参加我的婚礼。”现在说起婚礼来我一点都不害臊了。这是脸皮在进化,还是厚度在增殖?
严恺笑:“好啊。我电话号码绝不会换的,就等你打电话来的那天。”然后站在原地看着我下了楼梯。
迦藏和迦炎收拾完东西就趴在上面听壁角,等人叙话完才慢慢从楼上下来,严恺抬头看他们一眼,痞笑说:“兄弟,虽然我自己就是个花花公子,但是我得忠告你一句——美貌的女朋友如果不看好了,可是会被人抢走的哦。”
迦藏勾起唇角:“她原本就是我从别人手上横刀夺爱抢过来的。”
“喔!”严恺震惊了,“原来韩晴凉那么沉默寡言的……没想到现在也有当祸水的潜质了!”为了她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什么的。
迦藏忽然觉得这个人看起来顺眼多了,于是施恩般多说了几句:“和你不同,我认定是谁,就是谁。”没你那么薄情。
“这么看来,但凡是下定决心去抢的东西……”都是又好又棒的咯。严恺琢磨着要不自己也去抢一个?
同处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曾和蓝筹玉有过一面之缘的漠卓洲,站在他的两个长辈面前。
“叔伯,卓洲无能。”
不仅没能从监控里得出一星半点的线索。还浪费了他们大把时间。
其实这原本也怪不到他身上。灵玉本身的灵气被封存在老化的玉皮中,就是风水师也根本察觉不到。
只是这玉他看见了,却没抢先下手,于是就变成了一个错了。
“……算了。”为首的中年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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