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假凤成凰·恨晚相见 > 七

??我两条腿好像两根面条,任由迦藏把我拖回沙发上灌了两杯水。

    喘匀气之后迦藏问我有没有好过一点,我说没有我想吃肉垫一垫,他忠言逆耳的谏言我全都不理,结果他拗不过我,把鸡翅拿过来才吃了一口就又吐了……

    这一次把胃液都给吐出来后我终于学乖了,规规矩矩吃青菜。只是眼睛还胶着鸡翅膀拔不下来。

    旁边迦炎已经把整碗排骨都剃光了,正在捞鱼片,他吃得油光满面分外满足,我羡慕嫉妒恨,气得把嘴里的青菜嚼得咔嚓嚓嚓的。

    我哀怨:“我为什么吃不了肉了?”

    迦藏夹菜给我:“别忘了你才刚有点好转,大油大腻你现在消化不了。”

    “……原来我身体现在这么差劲。”我眼泪汪汪。

    “那可不,我送你到这里的时候你就只有一口气了。”这句他说得是大实话。

    “……有那么严重吗?”你不要吓我。

    “没立刻被车撞死算你祖坟冒青烟!积了大德啦你!”现在回想那时候的场景迦藏仍然觉得心肝脾肺都在抽搐。

    我顿悟。以后一定要多做善事广积善缘拾金不昧尊老爱幼孝顺守礼维护和平……

    吃饱后我独占一间病房休息。其实总觉得这个疗养院怪怪的,到处都是石头砌的,连护士的影子都没看见。迦藏同我解释说这样才能真正安静地好好休息,可我总觉得这里比梧桐苑更像一个陵墓。

    不过床上用品一应俱全又格外软和,我困意上来遂也不再纠结,头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迦炎趴在枕头边,距离近得都快碰到那张熟睡的脸。

    “皮肤变好了很多呢,现在看起来真算得上美女!”好嫩好滑好白哦。跟以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是因为身体里的杂质都排出来了。”迦藏垂目注意到女人露出被子的一双小脚,拉过被子盖住。

    洗筋阀髓之后他摸过她的脉,虽然与常人来说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还是远远不够。

    修炼什么的,完全不能用科学来理论。好比移行的法术,施术者完全化为烟尘,见缝能钻,见墙能穿,物理化学都不能解释一个有质量的物体是如何变成无质量的,更别说还凭空穿越障碍物,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甚至能难住爱因斯坦。

    迦藏每次听到反对迷信、子不语怪力乱神的言论就很想笑,寻思如果这都不是真的那他们到底算什么。这个问题继续想下去不止要牵扯历史学政治学生物学,还得追根溯源,搞不好一下子就能绕昏了你,让你永远不能迷途知返,所以迦藏后来都只是一笑了之。

    不过迦炎可没他那么想得开,他不舒心就要别人跟着倒霉,经常跟在那些嚷嚷破除迷信糟粕的人身后施法捣乱,结果被人误以为是真的有鬼。

    “但还是很弱呢,连瞌睡咒都毫无抵挡之力。”迦炎露出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你刚出生的时候也很弱不是么,洗筋阀髓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俗话说乘胜追击。这丫头的接受能力出乎他的意料,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他乱八糟的解释,完全没注意到身体的异常——神经真粗得可以。

    因为睡饱而再次充满电的我在房间里当蘑菇。原来总是听人说住院像受罪一样。我这还是第一次住院,觉得也没有那么惨,就是手机电脑都没有,无聊的很。

    迦炎不知道去哪里了,迦藏倒是在,我凑过去问他既然是住院那疗养院什么时候给我做检查?检查完我没事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迦藏没开口,却把一小沓纸放到我鼻子下面。

    “什么啊?”我接过来翻看,第一张纸是个表格,前面是时间,后面是吃饭睡觉等等简单的词汇。

    “这是你现在的作息时间……从你醒来开始到现在已经四十八小时了,你只吃了一顿饭,期间睡了十二个小时,没有上过一次厕所,而且以为现在还不到一天——并不是你的生物钟紊乱,只是你的身体已经不同以往,后面是验血之类的检查报告。每一项指标都非常的符合标准。换句话说就是健康值破表。”迦藏说。

    “……那我为什么还要住院?”

    “……这里不是医院。小凉。这里是我家的密室。”迦藏说。

    等我明白他这不是在开玩笑后,他说过的那些话在我脑子里是这样进行化学反应的:“你把我带来这里——你拿我做实验吗你个科学怪人!”我吼,“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说清楚!”

    “你身受重伤差点死掉,你觉得什么样的药才能令你在日内就基本痊愈?”他避重就轻反问我。

    我冲口而出:“所以我现在是超人了吗?你给我吃了什么?超人母星上的土吗?”

    “……超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而你不会。”

    我不会?我……我觉得现在有病的似乎不应该是我了……明明是已经熟悉到可以分吃一个苹果,同坐一张沙发的人,但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好比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神经病或者科学怪人!他做了什么?基因改造还是人体武器?!

    “啊啊啊啊啊你离我远点!”我转身往外逃,但某人肩宽臂长抓我跟抓麻雀似的,我觉得他那手放在我身上我全身的寒毛就蹭蹭地竖起来了……救命啊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看到帅哥就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了!

    迦藏不得不放弃委婉点的说法,不然有可能他滔滔不绝说上一整天结果某人依然什么都不明白,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交流什么的也是醉了:“你听我说,你已经不是凡人了。因为洗筋阀髓……你已是修仙者。”

    双手按住我的肩,他不偏不倚地与我对视:“唯有修仙的人才能不惧生老病死,不用再食五谷杂粮,蜕去肉体凡胎,依靠天地精气修炼己身……可以有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寿命。而凡人,只能庸庸碌碌地活着,然后死去,化尘。”

    ……这种话不管是谁来对我说我都会以为对方是个神经病……刚才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引起的恐慌又被怜惜取代了……我几乎想学着知心大姐姐摸摸头安抚他,这么想就对了吗,把他的话当做笑话来听的时候就很想一起呵呵笑两声,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我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与我对视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他”就像能与我对话似的,在说,你以为我说的都是假的吗?不。那全是真的。

    有些东西不能深想……就好比现在,越想越吓人……

    迦藏缓缓倾身,我在他的眼睛里无法躲开,其实这个时候在我眼里他已经跟疯子划上等号了。只是,他的眼神和表情依然非常柔和……这柔和在我眼里就像晚上突然出现的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一样惊悚!

    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不过那双透着警惕又倔强的眼睛……透过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依然如故的灵魂。

    迦藏缓缓开口。

    “像我,就已经活了三千多年。”

    乍听他这句话,我马上就笑场了,因为不久之前迦炎也这么跟我说过他今年一千零十一岁了……开头我还笑得挺欢实的,但迦藏的表情清楚地说明他并不觉得哪里好笑,他明明是实话实说。于是他松开放在我肩上的一只手,随手在旁边的石壁上捅了一个洞……那血肉组成的手指好像在豆腐上画画一样轻松……待手指离开,石壁表面多了一个一看就是随便划拉出来的笑脸。

    ……我停下自己干巴巴的笑。

    如果这都是真的……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你……?”

    他揽我入怀,头贴在我耳边轻轻说:“我是妖。”

    ……我打了个冷战,手里捏的纸撒了一地。迦藏的身体很温暖,但我第一次觉得这温暖无比渗人。

    僵硬过后,我努力一丁点一丁点地从他身边挪开……但躲不开他放在我腰间的手。

    我哆嗦着,艰难地问他:“……那迦炎呢?”

    交颈鸳鸯一般的姿势让怀里人看不见某人怀念又温柔的笑容:“他是我儿子,一只小凤凰。”

    这话让我回想起平日里他们来我家串门,我眼里的迦炎变成了花花红红的一只鸟,用翅膀拿着雪梨,鸟嘴一个劲地戳。而迦藏则成了浑身黑不溜秋一脸邪肆杀人如麻的魔鬼,同不要命的傻了吧唧的我说笑,我还敢损他……

    此景只应书里有。好像孙中山和乾隆共商国事,北极熊在海沟里遇到了企鹅,非洲和南美洲分裂是因为一只松鼠为了打开它好不容易找到的松果,然后大地开裂火山爆发,冰河时代就来了。

    然后……

    我自认我的神经没有我的脸皮那么坚毅,所以,我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我家的床上,盖着我妈给我做的被子,仍然……穿着迦藏给我的裙子,床下并排放着我的拖鞋和迦藏给我的平底鞋。

    我发现自己没有半点隔阂就想起来……好吧,有些事太震撼,反而不容易忘记。

    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

    我双手捧头。

    还是早上八点钟的太阳时,任何一部动画片都能让我如痴如醉到把自己代入其中神展开神幻想……上初中的时候最高级,希望自己能拯救世界……高中则靠谱了点,思考自己是谁的命中注定,还非常喜欢那些如今看来超没营养的小说和偶像剧……然后大学伊始就掉入名为“欧湛”的陷阱,不久前才爬出来。

    而不管是何时的我,纵然胡思乱想过,倒也没蠢蛋到那种愚不可及的程度。岂料如今我真的有“幸”遇上了人世间不可能出现的存在。

    不同人种之间还有区别对待,更何况是游走于我们世界边缘的异类。因为具有匪夷所思的力量,而更加可怕、更加难以接受、更加令人无所适从。

    我怕他。

    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捂住脑袋。

    不,这才是错觉——都说了明明只有几天而已,谈什么“久”!

    ……看来我的记忆也像眼睛一样被什么东西给忽悠了。虽然曾经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可如今我混乱的脑子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千真万确,哪些又是我的胡思乱想。

    但我仍然记得某天百无聊赖的下午,迦藏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低头看着我的眼里天鹅绒般慵懒有质感的温柔。外面暖色的天光让他的轮廓更加温和。

    那半屋火烧云的既温柔又昏暗的时间里,他是应该出现在电视剧里被万千女生宠爱的男一号,却来陪伴我这个又草根又宅女的傻瓜。

    他缓解了我失恋后的空虚和冷漠。有人陪伴总比单独蜷缩着舔舐伤口要好。

    但仅此而已,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因为知道他离我很远。

    太好的东西离太普通的人都很远。

    在不知道他是什么的时候,没错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他适合比我更好的人。

    我虽然一直都不怎么聪明可也不代表我是真的傻……如果一个男人看重你更甚于他的脸面,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如果迦藏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还有迦炎那个死小子!竟然一起坑我害我看我笑话!以后就算是剩饭也没有你的份!

    我终于抖擞起精神从床上爬起来换掉衣服。顺手叠好他给我的那些……我肯定得找机会还给他的,结束就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一刀斩乱麻地切断,多少人旧情难了就是因为他们分手了还老把前任的东西摆在眼前。记忆是可以用一件又一件的东西拼凑起来的。只有当那些东西再也不见了,你才有可能真正忘掉那些回忆。

    也不知道迦藏是怎么把我送回来的。之前迦藏给我看的那叠纸也放在我房里的写字桌上,还有我的手机。

    我是个总是记不住号码的猪脑子。所以一旦丢了手机就等于丢了那些联系。我妈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和我爸轻易不换号。还经常突然袭击一样考察我有没有忘记。想象一下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妈得知会是如何的光景,我就觉得还是活着好,活着可以多孝顺她和老爹几年。

    想到这里,就蓦然记起那一日车祸的痛楚,好像内脏都被挤破压破,又好像是连骨头都被一起拔了出去……我至今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短暂的忘记那场车祸。如同我现在也闹不懂我到底是不是像迦藏说的那样……已经不是凡人了。

    我长叹一口气。想不明白的还是别去想了。

    穿过空荡荡的客厅,因为一个人住所以摆设非常简单,沙发茶几柜子,靠墙边还有一套四人座的餐桌椅。还记得好几次他们俩来我这里蹭饭,一言不和争执起来像屋里有十个人同时在说话。算起来认识的并不久,可我总觉得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好像比我这一年里遇到的正常人还要多…………

    按开厕所的灯,我低头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狠狠地搓……我自认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做出要离开谁的决定的时候,会格外的软弱。

    这副蠢样子,真他妈不像我。

    我抬起头来看镜子中的我,镜子上方的灯很明亮,往日我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看见、捣鼓我这张不漂亮也还过得去的脸。

    我与镜子中的人对视……手里拿的洗面奶扑通一声掉入水池里,溅起好大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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