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瓜楼村所在的山坡上,毕飞一片茫然,原先的村庄不知为何竟不翼而飞,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湖泊,湖泊中的水位很浅,裸露在外的岩石上三三两两的有些青苔。
毕飞精神一阵恍惚,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为何仅仅两年间竟沧海桑田。可是如果自己走错了路,那瓜楼村去哪了?自己的父母去哪了?为何自己儿时的伙伴不来两个为自己指路?
夜幕下,稀疏的星光在远方闪烁,在云层中隐约可见的残月散发着寒光,不远处的几株刚吐出新芽的白桦树经受不住夜风的袭扰,无可奈何的随风摇曳。毕飞直愣愣的站在湖泊边上,一动不动,就这么思考着心中的疑惑。
村庄到底去哪儿了?
日月交替间已然过去了三天,一脸沧桑的毕飞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今日的毕飞早已非当初的山村顽童,眼下的情况他哪还能不明白,整个瓜楼村岂会凭空消失,看看那湖泊的形状,再看看周围焦黑的石块,这分明是修士打斗后留下的痕迹啊!可是要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将整个村庄抹去,又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在原地留下一个大如湖泊的巨坑啊!
瓜楼村是毁了,那村中的百姓有没有存活下来的呢?毕飞有点癫狂,他为自己附了轻身术后还嫌慢,又毫不吝啬的贴了张流形符,随后便在大安山脉中四处寻找起来。
大安山脉很是广阔,可毕飞愣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寻遍了所有山头。令毕飞心凉的是,非但没有寻到瓜楼村的人,连山中其余几处村庄也集体消失不见了。虽然过了许久,但是细细观察下,还是能看见有打斗的痕迹。
这是一场波及整个大安山脉的战斗。
毕飞呆立在一块孤石上,怔怔的失神,想不到自己辛苦两年多本打算衣锦还乡,却没想到落得如此结局。可偏偏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死是活。更主要的是,面对如此强大的破坏力,毕飞生出一种无力感……
………………
前往云川县的道路上,毕飞阴着张脸闷头赶着路。
整整用了五天,毕飞才自我调整过来,他在心中思量了许久后决定去云川县看看,倘若村中有人存活下来,那十有八九会去云川县安家,再者,自己现在毫无头绪,也需要找个熟人打听打听。
熟人么!一道身影在毕飞脑中浮现。
云川县的军营中,王川东正在埋头处理文件,当初鲁楚之战的时候他就是几只斥候小队的总负责人,虽然后来两国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争,但是县城周围的群山中却多了不少来自楚国的亡命之徒,沾了他们的光,自己又成为了负责寻找他们踪迹的头头。可惜如今军中校尉换成了个姓谢的,光靠溜须拍马可应付不了那家伙,想要保住饭碗,自己还得认真处理手中的情报。
过了许久,终于将所有的文件处理完了,王川东伸了个懒腰,打算喝口茶休息一下,刚拿起茶杯,眼角余光瞥见在自己书案前站着一道人影。王川东吓得一哆嗦,一杯茶全撒在刚刚整理好的文件上。
顾不得心疼文件,王川东连忙起身,对着人影陪笑道:“这位壮士找在下不知何事。”
他心里明白的很,这里可是军营,虽然因为没有战事管理比较松懈,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闯进来的。此人不但能视军营守卫如无物,而且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都未曾发现。倘若此人心有歹意,自己恐怕早已身亡多时了。
看着这位昔日的顶头上司,毕飞淡淡一笑:“好久不见,王队长可还好啊!”
王队长?王川东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起毕飞来,虽然经过两年的成长,但是毕飞的相貌却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须臾间,他便认出来站在眼前的正是当初任他欺负的毕飞。难道他回来报复我了?
当下心怀忐忑的王川东不安的说道:“您是毕……毕……毕爷?”王川东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毕飞,只好加了个爷字。
毕飞看清王川东心中所想,说道:“王队长不要害怕,我此次来不是和队长叙旧的,只是想向队长打听一件事情。”
云川县谢府,此宅邸并不大,但设计的别具匠心,碧瓦朱甍间一个个庭院错落有致。
此刻在最大的一间庭院中,包括小四子在内的共计十名青年壮汉正在卖力的舞刀弄棒,旁边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时而点头赞叹,时而摇头不语。
看样子,这位管家正在考验这十位青年壮汉的武艺。
与此同时,毕飞也在王川东的带领下,往这间宅邸走来。
“毕爷,当初那几个村庄消失的事确实也有人报过官,那会儿张校尉还曾亲自带人前去查探,后来听说不知怎的就突然不了了之了。不过,张校尉却留下了卷宗,想来卷宗上有详细的记载。只是想要调阅卷宗还需要如今新任的谢校尉首肯才行。”王川东一边带路一边殷切的解释道。
毕飞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怎么这位谢校尉不住在军营中,却在县城里买了住宅?”
“其实我们这个谢校尉平时也是住在军营中的,只是他在上任的时候将他的女儿一并带了过来,所以就在县城中购置了一处宅子。过两天他的女儿要回老家了,这不是路上不安全么,谢校尉又不能让自己手下的军队代为护送,所以就花重金请了十名会武功的青壮年帮忙。今天就是谢校尉和这十名青壮年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王川东也不嫌麻烦,一一解释起来。
毕飞听了,却不再问什么。
谢文星一身便服的坐在内堂中悠哉悠哉的品尝着眼前的香茗。他很喜欢茶,特别是名茶。虽然上好的茶叶很贵,比如眼下所喝的雪山毛峰一两就值二十两纹银,不过他家三代为官,况且还有族人经商,所以这点消费还是付得起的。
“老爷!”刚才在院中测试青年壮汉武艺的管家走了进来。
谢文星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怎么样?”
“都是练家子,其中还有几人曾经从过军。而且都是本地人,出生清白可靠。”管家恭敬的回答道。
谢文星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谢忠啊,这次你回去后一定要告诉老太太,不能再由着小姐了,必须要给她定一门亲事。”
谢忠微微一笑,这位大小姐谢忠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疼得紧,当下说道:“大小姐性子虽野,却聪明伶俐,何愁将来照不到好夫家!”
谢文星不乐意了:“就是因为你们这么惯她,才导致她如今骄横跋扈的性格。照这样下去,我看她干脆出家为尼算了!”
正在主仆二人笑谈间,一位门旁走进来说道:“大人,王川东队长求见。”
谢文星一听,眉头一皱说道:“让他进来吧,你带那几位壮士到偏房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便出发。”后一句是对谢忠吩咐的。
谢忠自然无异议,出门将十位壮士带入了偏房。
不多时,王川东和毕飞便在门房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堂。
谢文星端起香茗享受般的喝了一口后才说道:“王队长今日来所为何事?”前几日,他刚亲自带领部下扫荡了几处山匪要塞,按道理没这么快就又有新线索了。
王川东一脸谦逊的笑道:“校尉,今日我登门拜访没别的事。”说着便指了指毕飞道:“这位毕……毕先生有些许私事想要麻烦校尉!”
谢文星一听,乜了毕飞一眼淡淡说道:“毕先生有何事要谢某帮忙?”
毕飞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谢校尉好,小子这厢有礼了,小子今天来其实是想请谢校尉帮个忙,调两年多前大安山数家村庄一夜消失的卷宗一阅。”
…………
和刚认识的几人打了声招呼后,小四子就往内堂走去。他本就住在县城中,明早来得及赶过来,况且家中瘫痪在床的柱子叔还需要他照顾,最主要的是,他希望能提前支取点佣金,这一走就是许多天,柱子叔的三餐和每日敷的草药都需要银钱。只是不知道谢校尉答不答应。
小四子心中没底。
轻轻缀了口茶,谢文星不动声色的说道:“毕兄弟,不是谢某不帮忙,可这卷宗不是谁都能调阅的,虽说毕兄弟口口声声说是当初消失山庄的村民,可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啊,恕谢某爱莫能助!”
毕飞听完,二话不说,抱了抱拳转身便走。在来的路上毕飞就已经想到此种情况了。既然无法光明正大的看,还不能偷偷摸摸的看?毕飞打算夜里再来一趟。
正在心中思量的毕飞跨出了内院大门,一个没注意和心事重重的小四子撞在了一起。
王川东还没来得及阻拦,毕飞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王川东叹了口气,正欲向太尉告辞,谢文星冷冷的说道:“王队长,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军中的卷宗是何等机密的文件,怎么随便带一个人来。”
王川东心中一紧,赶紧解释道:“校尉,刚才那位毕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神仙的徒弟。”当下,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
内院大门处,毕飞紧紧搂着小四子。虽然两年没见,双方也都发生了点变化,但是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只是一眼便认出了双方。
“飞哥!”小四子抱着毕飞泣不成声。
毕飞也心潮澎湃,哽咽道:“小四子,能见到你真好。村子里其他人呢。”话音刚落,便感觉怀中的小四子一震,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
“其他人,其他人……”小四子失魂落魄的说道:“除了我和柱子叔,两年间我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一个村子里的人!”
听到最坏的结果,毕飞感觉一阵苦涩,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柱子叔在哪,带我去见见他。”
小四子赶紧赶紧擦了擦眼角,抓着毕飞的手就往王家铁匠铺赶去。
听完王川东的介绍,谢文星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门外高声大喊:“谢忠,谢忠。”
听见自家老爷的呼喊,谢忠连忙赶了进来。
“快去,带着门房将刚才同王队长一道进来的毕先生请回来!”谢文星急不可耐的吩咐道。
谢忠得了吩咐,急急忙忙转身去寻人。
王川东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前倨后恭的如此明显,心中发笑,可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示出来,急忙起身告辞。
此时的毕飞已经和小四子到了王家铁匠铺,谢忠找了三条街也未见毕飞的人影,无奈只得空手回去复命。
王家铁匠铺后院一处小房间中,毕飞拉着张大柱形似枯槁的手哽咽不止。张大柱却是一脸欣慰道:“好小子,今儿个咱叔侄俩能见面可是一件喜事啊,哭什么!”
“是!”毕飞很是听从张大柱的话,连忙平复自己的心情,关心问道:“柱子叔,你的身子……”
“没什么!”张大柱故作轻松道:“两年多下来,我也已经习惯了。倒是你,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没有,这几年我过的很好。”毕飞安慰道。
恰在此时,房间门被推开了,王老实托着几样菜,一壶酒走了进来。
原本王老实正在前面的店铺里无所事事,听说小四子居然将他那位做神仙哥哥找到带了回来,当即将手中的榔头一丢,兴冲冲的到旁边的酒馆中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好酒,端到了张大柱的房中,准备热情款待一番这位神仙中人。
“来来来!”王老实一边收拾桌椅一边招呼道:“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
小四子急忙成了碗饭菜端给倚靠在床上的张大柱,然后才坐在饭桌旁向毕飞介绍起自己这两年的遭遇……
以往饭后,谢文星总要泡上一壶好茶,可今天却毫无兴致。一旁服侍的谢忠看见自家老爷唉声叹气,不由问道:“老爷,不就是一个修仙者么,何须如此啊?”
谢文星摇了摇头,说道:“老忠啊,你不知道啊。今天我谢家可能就无意中丧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谢忠一听更迷糊了:“老爷,老仆我多少也曾听说过,那些修仙者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却也不能随意干涉世俗之事。而且我观那位毕先生年纪轻轻,估计也就是修仙者中最普通的存在,何来的机会一说?”
“你不懂,正是因为他年轻我才有此感叹。想当初,我还是孩童的时候借助家族的势力曾经参加过修仙选拔会,可惜惭愧的很,一连吃了两颗元气丹都未曾被仙人选中,不过我有一位好友却成为了仙人的徒弟。这些年来,我与那好友一直有联系,所以对这些修仙者多多少少也有些许了解。”
“哦!”谢忠恍然大悟。
谢文星下意识的做了个拿茶杯的动作,可惜桌上却无茶杯可拿,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那修仙的朋友告诉我,虽然他们修仙者在我们凡夫俗子中高不可攀、尽显神秘,可在修仙界却是苦苦挣扎在最底层,苦不堪言。我那位好友可是不止一次跟我抱怨希望能重回凡尘做一名富家翁。”
这下子谢忠反而更糊涂了:“老爷,老仆听说修仙者可是修炼长生不老之术,能与天地同辉、日月共存的,怎么会想重回凡尘呢?”
谢文星干笑两声说道:“这个问题,我那好友也曾对我透露过一二。并不是每一位修仙者都能印证大道的,很多修仙者的寿命较之我等凡人尚且不如。我那好友也是出生富贵人家,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刚才我听了那位毕先生的介绍,想来他一个出生山坳中的人只怕他在修仙界的地位还不如我那好友呢。”
谢忠还是不明白,接着问道:“既然这位毕先生混的一无是处,老爷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正是因为他混的一无是处我才懊恼啊!”谢文星恨恨的拍了拍桌子:“特别是他来拜访我却连一件礼物都没带,简直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啊!像他这样的情况能在鱼龙混杂的修仙界生存下去么?”
谢忠有了些许思路,难不成自家老爷想要招揽那位修仙者?
不理会一旁谢忠的表情,谢文星犹自说道:“我看那毕先生虽相貌平平却年纪轻轻,既能入修仙者的法眼自然天资聪慧。更何况还有一片冰心。想来和我那调皮的女儿也是挺般配的!却没想到……”说完对桌子又是自责的一锤。
谢忠听到这时候才真正明白,感情老爷是起了招女婿的心态。也是,大小姐一向眼高于顶,文不要、武不要、文武双全的还不要,这位毕先生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凭着修仙者的身份,对自家大小姐还算般配。可是……云川县虽说不大,但也有数万户人家,如何才能寻得这位毕先生呢。
主仆二人正在堂上长吁短呼,唉声叹气,恰好一位门房进来说道:“老爷,白日里来过的那位毕先生又来了。”
谢文星一听,喜得站了起来,双眼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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