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也的脑袋几乎是懵的,怎么可能!他就住了一个星期院,怎么一出院,伍月和林珍珍就人间蒸发了呢。拨打电话簿里存着的手机号都变成了空号,去伍月和林珍珍租住的小区询问,也已是人去屋空。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是否真的认识了一个叫伍月的女孩儿,还是那只是他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了一切都成幻影。
韩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转悠,遍寻伍月可能留下的痕迹,可是这个人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他一定要找个人来倾诉一下,否则就会发疯的!他需要有个人告诉他,这些日子他经历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凭空的想象。
他抓来了史大龙,因为史大龙几乎是这些日子他所有经历的鉴证者。史大龙从学校里跑出来,一见韩也恍恍惚惚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把他拉到附近一个茶馆,要了壶热茶,要了一碟点心。
韩也哪有心思喝茶吃点心,他抓住史大龙的胳膊,问他是不是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儿叫伍月,那个女孩儿在酒厂上班。
“是、是。”史大龙扶着他的胳膊,看到韩也这种样子,他的心也揪到了一处,“你坐下,喝点水,咱们慢慢说。伍月,可不嘛,那小娘们儿比朝天椒还够味儿呢。”史大龙安慰着他,把这段时间韩也做的“傻事”都叙述了一遍。
再看韩也的脸色好了许多,人也镇定了下来。史大龙这才吁了口气。
韩也把他去酒厂找伍月,结果发现伍月和林珍珍一起人间蒸发的事跟史大龙说了。
“怎么可能啊?这人要走了总得有个去向吧,怎么会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呢。”史大龙也一脸的不相信。
可这就是韩也这一天来所经历的真实情况,所有事情都有人所不能预料的可能性。韩也看着史大龙,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也亮了。
“伍阳。”他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都飞溅出来,“史大龙,你快点给伍阳打个电话。”
史大龙连忙摸出手机来给伍阳打过去,坐在对面的韩也满眼焦急、一脸期盼,而后史大龙疑惑地看了韩也一眼。
“怎么样?”韩也问。
“说是空号……”
韩也的面色立刻灰暗下来:“怎么连伍阳也……不行,我得去找一趟伍阳。”
“哎……”史大龙追出去,韩也这种状况哪能开车,路上非出事不行,他开车载着韩也一路直奔朝庆建筑总部。果然后勤部说伍阳前两天已经辞职了,他是临时工、干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从朝庆建筑出来,韩也整个人都极度沮丧。认识韩也这么长时间,史大龙还是第一次见到韩也这种样子,看来韩也是真喜欢上伍月那姑娘了,史大龙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手搭在韩也肩上拍了拍:“找不着就算了,你也少往酒厂跑了,也少受点罪,看这段时间你都过成什么样儿了,原来天天下馆子,现在呢,连大食堂的荤菜都舍不得打,原来潇洒快活的韩大公子也不知跑哪去了。走,找几个兄弟姐妹儿咱们去唱K,回去再睡一觉,明天这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怎么就不见了呢,这么好的工作伍阳都不要了……”韩也嘀咕着。
“说不定是伍月那丫头故意躲你呢。”看来重病还需下猛药,“我看这种事儿她真是做得出来,你没看伍阳见着他妹妹那熊样儿,伍月让他辞职,我看他也不敢放个屁。”
听到史大龙的话,韩也一脸沉思,低声喃道:“就这么讨厌我?恨不得把工作辞了,家也搬了……”
史大龙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丫有点出息行吗?就为一个白眼狼、小丫头片子,你至于吗?走吧,我送你回去。”看韩也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
到了韩也家,王美云招呼史大龙进去坐,说晚上让阿姨给他做好吃的,史大龙摆摆手,朝韩也努了努嘴:“我就不添乱了,阿姨,看着他点儿。”
王美云会意,把史大龙送走了,再看自己儿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又心疼又有点恨铁不成钢,嘴上也不敢再唠叨他,只问了些有的没的,韩也也不怎么说话,让阿姨给他弄了点平时他爱吃的,韩也连碰都没碰。只说困了,要上去躺会儿,就上楼去了。
王美云还是不放心,在楼下转悠了一会儿,还是上楼去探看。见儿子又摆起了“龙门阵”,也不知道他摆弄那些人民币干什么,一张一张摆在床上,摆一会儿发一会呆……儿子这是被什么狐媚给迷怔住了呀,王美云心里揪着,也不敢管他,叹着气下楼去了。
“伍阳,以后你交朋友注意点儿,别什么人都交,就是这帮狐朋狗友把你带坏了,才干出这种缺德事儿,以后你不跟这帮人划清界线,就别认我这个妹妹。”
“帐我还了,以后别老在我眼前蹦跶。”
“警察同志,你这派出所不是闲人免进吗?怎么办个案子还有人参观,还是你们这儿养着什么狗呢,我就交个罚款,它也老在旁边乱叫。”
看着这些人民币,伍月说过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起来,她说话的样子就像吃脆皮萝卜,清爽利落脆,虽都是些指桑骂槐的话,然而听到韩也耳朵里就像这种萝卜的别名“心儿里美”,他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毛病,就喜欢听伍月说话,即使她损他,他听着也中听。
想到伍月骂他和史大龙是狗,韩也轻声笑了,笑过以后,脸上又恢复了沉寂。取过盒子里的笔记本,打开来,里面夹着一朵干枯的石榴花,虽然不复当初的鲜活,却依旧是红艳艳的,凝固着石榴花特有的火热。
韩也看着,舍不得用手指去抚摸,只怕那脆弱的红经不住他的摩挲。石榴花上似浮动起伍月充满生气的脸庞,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他并没想怎么样,只是再次遇到她,心生欢喜,喜欢看见她的脸,喜欢听听她说话,如此而已。
可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他以为是命运眷顾,却没想到他和她只是再一次擦肩。
几天以后,韩也把许雅约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郑重地和她提出分手。
许雅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一看他的表情才知道他是说真的,她不敢相信,也从来都没想过韩也会和她分手。
“为什么?”
韩也想了想才说:“我们都高三了,这是最重要的一年,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成绩,还是分手吧。”
许雅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什么怕影响成绩,这根本不像韩也会说出来的话。韩也的成绩虽然不算名列前茅,不过也算中上游,他如果把一部分精力拿出来用在学习上,说不定会成为尖子生,只不过韩也这人平时并不太注重这些,总有些吊儿郎当的。
韩也曾经那么喜欢她,光追她就追了半年,平时小礼物不断,也时不时给她一些大的惊喜,而且还为了能和她一起毕业,推迟了一年的毕业时间,他怎么会和她提出分手呢?
韩也最后被逼的没办法,说了一番话:“小雅,人都是会长大的,我那时是真的喜欢你,但后来我发现我们不合适。”
在遇到伍月以后,他才发现还有另一种人生,世界上也还有另一种女孩儿,而伍月的出现把他二十年来所有的预设都推翻了,甚至让他从里到外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许雅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喜欢我了?”
“喜欢。”韩也真诚地说,“但我希望做为妹妹来喜欢。”
“谁要当你妹妹。韩也,你这个坏蛋,单方面提分手是无效的,我不会同意的。”许雅哭着跑出了咖啡馆。
韩家和许家是旧相识,韩也和许雅小的时候还做过邻居,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只不过那时年纪太小,两人都没太多的印象。直到韩也和许雅谈起恋爱,因搬家慢慢失去联络的两家才又重修旧好,又都是商业世家,更觉得比以往亲厚。
韩也和许雅的恋爱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可以说牵涉了两个家族,纵是从小呼风唤雨的韩也也并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愿,想分手就分手的。
第二天许雅的母亲罗梅就带着女儿造访韩家,韩援朝听到韩也向许雅提出分手的事以后大发雷霆。王美云怕韩也再受刺激,不敢让丈夫和儿子正面冲突,由她出面劝解韩也,可谓用心良苦。
韩也哪里听这一套,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不过母亲最后一句话把他打败了,母亲说:“我知道小雅已经是你的人了,心里想着你们早晚要结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要甩了人家,你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找对象?”
韩也沉默了,在心里他确实觉得有点对不起许雅。只是他已不复初心,又何必耽误她?但听母亲这么说,那份愧疚又升起来。
“你们随便吧。”韩也丢了一句。
王美云这才笑了,她了解儿子,他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的心已经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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