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捕头那里我才了解到,阿九的罪可不止是挟持太子妃啊。
他居然还串通奸臣,意图谋反。难怪他要养两只信鸽,每天都要写信条收信条,我还天真地以为他要用来跟我表白,敢情是用来交换密令的。果然还是我太单纯。他们男人的世界我不懂,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他们整天幻想着你打我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本来是他们的世界,但此刻却将我牵扯进来。我不想,却又无能为力。
我想进一步向捕头打探阿九的下落和身份,有可能的话,当然更想和他见上一面,好质问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可除了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和进展,其他的捕头什么也不肯透漏。
他将我关进一个封闭式的大牢,这个大牢我见过,那些秋后问斩的罪犯都被集中关押着这里,当然有些也不会砍头,但都罪恶深重。我记得阿苏曾经和我说过,要是让她再遇到那个偷她盘缠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送来这个牢狱。但现在,那个人没进去这里,而我在这里了。
我曾经在菜市场见过他们被杀头的场景,他们会被关在巨大的囚车里,从这个大牢里像运白菜一样拉到菜市场,他们漏出来个脑袋,大伙就都拿东西丢他,有用菜叶的,有用鸡蛋的,甚至有用石头的。看到他们的狼狈样,说实话,真让我有点害怕。
天牢里阴暗潮湿,厚实的墙壁的最上面有一个小得可怜的窗洞,细微的光从那里射进来,支撑起整个空间里的光源。我凭借模糊的光线查看周围的一切,地上覆满了草芥,老鼠在这里异常的活跃,我蜷起身子靠在厚实的墙壁上,一股子冰凉感从背后袭来,凉意入骨,让我惊悚恐惧。
这个时候我多想来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就算什么大料都不加,清汤挂面也好呀。可此时,谁能理解我孤独的心境啊。
狱卒来的时候,我正在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打盹,梦境里我置身于冰天雪地,无数的冰雪将我覆盖,冻得我不停的抖颤,我使劲裹着领子口的大衣,狠狠勒着,却发现自己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我一下子惊醒了,狱卒正在开着牢门上的锁,锁是黄铜的,在黯淡的光线下有些灰黑,我仔细看了好久,眼花得以为连锁都是木头的。狱卒还在开着锁,锁锈了不好开,我只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不时传来,终于咔嚓一声,牢门上的锁链被扯了下来。
我勉强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他一踏进来牢门,就有一股奇怪的气场出现了,我借着光线看了许久,才发现,就是那个带头的捕头。他的脸在隐匿在一片阴影里,昏暗的光线刻画着他脸颊上的骨骼,错落出立体的层次感。我看着,他眼神里的光彩仍旧不可猜测,我也懒得猜测。
我想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想法。但他却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说道:“走吧,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你不是一直跟我打听他的下落么,今晚,你就能如愿以偿了。”
听着他凶狠的语气,我心里不自觉的恐惧起来。
他所说的见他,会是纸条里的线索吗?
我心里突然担心起来。
02
他松开手,将我狠狠甩在地上。我顿时觉得胸腔里一阵剧痛,就要咳出血来,我狠狠瞪着他,想要亲手把他撕成两半。
他看着我凶狠的眼神,弯起来一抹讥笑。“哟,你还不服气啊,和那种人狼狈为奸,你还想要我怎么对你呢?”
我真想鼓起嘴吐他一脸痰,“什么狼狈为奸?”
我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凶狠,我见过纹奇挑逗我的时候的可恶,也见识过街头卖猪肉的屠夫给我们缺斤少两的可恶,但和眼前这个人相比,我真觉得连他的皮毛都比不过。我恨得他牙根都有些痒。
他凑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今晚,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这般对你。”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被卷入男人的阴谋果然是一件不爽快的事情,我想起来义父讲过,男人一旦有了野心,他就会变得凶狠起来,凶狠起来的样子是极其可怕的。为了他的野心,他会不择手段。
我越来越觉得这就是关于他们野心的放纵,不惜利用任何人,都要达成自己的妄求,这是他们可怕的一面。
他缓步走出了牢门,并严厉嘱咐狱卒锁紧门,不得有半点差池。狱卒应了一声,紧忙送了他出去。
只听见铜锁咔哧一声被锁上,牢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我都察觉不到天色的变化,无论晨昏,都这么一片黯淡的视线,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就像整天泡在酒罐子里,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几斤几两。
在昏睡中,时间又过得飞快。当我再一次被吵醒起来的时候,有人将我一把拉起,“子时到了,跟我一起去看好戏吧。”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徒然地望着四周光滑的石壁,尽管光线昏暗,但石壁上还能反衬着幽幽的光泽。我已经无力挣扎,随着他们的控制,走出了牢门。
我已经在牢狱里困了六七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天完全暗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几声虫鸣,夜色里不停传来类似于淤泥的气氛,熏得我头昏脑涨。我随着他们一路走着,只觉得身体都要透支了,却完全不知道前进的方向。
我们在一片河边停了下来,周围有流水声,昏昏的月亮罩上一层稀雾,不甚明朗。凭借着黯淡的光线,我认出这里是赤水河,而且我们正在码头。我想起来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是阿九太大意了,这么重要的证据怎么不想起来销毁,如今落入他人手里,恐怕是在劫难逃。
我竟然忘了他诬陷我的事实。是啊,人在特别脆弱的时候,连恨都察觉不到了,就算恨,或许我更恨抓着我的捕快。我真奇怪阿九到底是怎么得罪到这么个狠角色了,我突然为阿九感到悲哀。
如果是死罪,我会不会跟着阿九一起死?倘若真的是这样,我倒有些心虚了。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随着他去了,但现在,总觉得阿九有好些东西没有像我坦白,既然我们不够坦诚相见,我就觉得自己死得有些委屈。
这,没错!
03
夜色里吹来的风都是凉的,就像牢狱里光滑的石壁,这股子冰凉像是它们与生俱来的。
我们在码头站了许久,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我们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捕头一开始得意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凶狠,他的目光里闪着寒气,“怎么?你们给他偷偷报信了?他这下子倒学起了缩头乌龟?”
我假装并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虚弱的笑道:“哼哼,没有达成你想要的,你不高兴?就算是我给他通风报信了,你还真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别做梦了。”
他恶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到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哦。”
喉咙十分胀痛,就像塞进了东西一般卡着,喘不上来又咽不下去。我使劲的咳了几声,脸上的表情扭捏到极致,我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头,皇城那边出事了。”
一声紧迫的叫喊声引起了捕头的注意。他一把放开了我,我顺势跌倒在冰凉的路面上,憔悴到了极致。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皇城的方向,终于大喊一声,“去皇城!”
无数人马立刻行动起来,脚步声在我耳边不停晃动着,人影也在眼前流动起来。他补充道:“带上那个女人!”声音尖锐而刺耳,吓得我有些魂不守舍。
我紧接着被狠狠地提起来,就像是猎人提起一只生命垂危的野兔。我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碎了,被他这么左摇右晃的拽着前进,每迈出去一步,都觉得脚板疼得要死。
我的脸不时刮着一片粗糙的布条,那应该是捕头衣服上的配饰,刮了一路,我的脸有些麻木,我觉得脸都有些发肿,凉风再一吹,更是有些生疼。
他们把我安置在宫门角落里的一个小门里,留下一个小捕快看守我,我虚弱坐在横着的门槛上,一双眼睛里不像有任何的神色。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小捕快并没有折磨我,他放任我一个人呆着,自己也是在一旁下起了神。在这会的清静里,我无比安心。我想象皇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们一伙这么急忙的赶了过来。我还在疑惑,他们是捕快,为何还要插手皇宫里的事?
但我已经没有精力更细致得去思考了,我觉得疲劳迅速的蔓延了我全身的每一处肌肉,像酒精般麻醉了我的意识,我很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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