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速居青春 > 第16章 许愿美好,美好许愿

??轻轻诉说,梁凉才发现那些事情,原来只是不曾回忆,而非已经忘记。

    父母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争吵,许凉跑进一边的房间把门轻轻地带上,看见坐在书桌前的弟弟转头看向自己,露出一副可预想得到的烦躁苦闷。

    “许愿,你继续写你的作业。”

    许愿很听话地又转回头看向自己的作业本,只是隔着一张门外面的吵闹声依旧细细碎碎落入耳中,让他怎么也不能将注意力集中。

    许愿索性扔下了笔,坐在了梁凉的身边。

    “姐,太吵了,我真的受不了他们这样了。”

    她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新剪的短发还有一点点的扎手。

    “忍忍吧!爸妈总是喜欢没事吵吵。”

    看得出弟弟无心学习,她也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事,面对着许愿提议:“要不我们聊聊天好了。”

    “好啊,姐,我告诉你,今天我们学校......”

    许愿还太小,小孩子总是有些没心没肺,况且早已习惯了这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情况,很快就叽叽喳喳地向她诉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带着些小家子性子,他努力提高声调,试图压过房外父母的吵闹声。

    越说越投入,似乎发生了一些格外有趣的事情,弟弟笑了起来,小小的梨涡浮现在他白皙稚嫩的小脸上,犹如月牙一般可爱至极。看着这美好的微笑,她渐渐看着出了神。

    记忆里,父母曾经很恩爱,尤其是在她刚刚出生的那段日子里。母亲是身材姣好又聪明的女人,父亲又长得硬朗挺拔,一度他们的结缘是倍受街坊邻里艳羡的。即便是生了第一胎的她,他们的感情也似乎十分融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往外跑的父亲开始总是长时间的夜不归宿,母亲心有疑惑却本着信任的原则从未过多询问。那时开始懂事的她,也在一次次母亲打过电话确认父亲又将外宿的愁容里猜出了什么。

    甚至连年幼的弟弟,也有一次饭后拉扯她的衣角,问她为什么父亲总不回来一起吃晚饭。那时她刚刚开始读高中,早上出门,晚上才回家吃饭,如若父亲晚归或是在外留宿,她甚至见上他一面都难。

    她只能尽力安抚许愿。

    母亲是多聪明的人,而父亲的说辞又是如何拙劣。第一次的争吵,发生在午夜。

    父亲再一次晚归,试图在不吵到家里人的情况下回到卧室睡觉的他,刚触到床面就被陡然开灯的母亲死死注视着。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还只是高一的许凉从看到她从图书馆借来的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上的这句话时,她立马就想到了那时她岌岌可危的家。

    晚上陡然醒来时总是会格外口渴,随着半夜起床喝水的次数的增加,她也越来越能够熟稔地在不开灯吵到家里人的情况下到厨房喝水。

    那天晚上刚刚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时,就看到对面父母卧室半掩的门里还亮着灯,本想假装没有看见地继续去厨房喝水,但却在迈开步子的瞬间,听到门后即使刻意压低,但在静夜里依旧清晰入耳的争执声。

    在此之前,母亲已经由最初的默不作声到多次的交涉,但仍未从父亲口中得出一丝半点,常年为家操劳无怨无悔的母亲意志瞬间犹如山倒。同样不知何时开始,恩爱的他们竟也开始了愈演愈烈的争吵。

    责备、谩骂每次都像是一柄利刃刺在她和弟弟身上,又正当青春敏感之期,每一刀都在他们心上剜出伤口。最初还尽力劝阻的她和弟弟,已经失去劝阻的勇气和想法,于是每次争吵都会让他们安静退回房间,慢慢只能靠着聊天来转移注意。

    她和弟弟都已经到了懂得判断的年纪,于是将一切的过错归咎于常常以借口掩饰自己外出的父亲。他们心有怨恨,每当看到夜晚默默垂泪的母亲,两个人在相互安慰之后,对待父亲更是冷漠之至。多次碰壁的父亲无言以对,不在家的时间越变越长。

    抛下父亲三人生活的想法,在一次她和许愿秘密的交流里隐晦地被提起,两人似乎都有了这样的共识,但由于不敢想象没有父亲的生活是怎样,两人于是都选择缄默,但都在心中默默坐着这样的准备。

    可苦心经营的家一朝崩解,她仍不知如何面对。

    “离婚吧!你解脱,我也解脱。”

    父亲的话让她忍不住握拳,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嘴里却是说不出的干涩。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她生怕自己会痛哭出声。

    母亲声音颤抖,恐慌的心情可想而知,“你真的想走到这一步?”

    “嗯。”

    该死的平淡。

    母亲愤怒:“你只想过对她们负责,怎么不想想要对我和许凉许愿负责。”

    她们?她的身体直直僵住在原地。

    “我已经答应了她们母女了。”

    母亲冷笑:“答应什么?答应和我离婚之后和她们一起生活吗?徐国强,你未免想得太周全。”

    “我来抚养许凉,许愿的生活费我也会每月给你。她已经怀孕了,我不能不这样做。何况,你也想早早解脱,不是吗?”

    “我......”

    “我知道你和他在联系。”

    她迷惑在父母的交谈中,觉得这个深夜似乎好几层她不曾看到的鼓纸被一一戳破。”

    许国强继续说着,“她们也不容易......况且,你也想离开。不如就这么散了,我养许凉,你带上许愿。”似乎也是有颇多无奈与疲倦感,面容沧桑许久。

    许凉没有想到母亲竟没有再多说,只是叹息一声,平静回答,内容却犹如利刃飞向门后的她。

    “就这样吧!离婚之后你带上许凉去找她们母女吧!”

    即便负荷太大,在这短暂的沉默间隙,她猛地惊醒。他们离婚,她跟随父亲去重组家庭。那么许愿呢?许愿就这么跟着毫无经济来源的母亲?她不要这样!

    她破门而入,看着错愕、惊慌写满在父母的脸上,像是在宣告一样,她说:“我跟妈,让许愿去和爸!”

    “许凉,你这是干什么?”许国强手足无措。

    她低下头,忍住眼中就要滴落下来的泪水,抬头倔强地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跟、妈。”

    还来不及反应,她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沉重的脚步声,然后就看见父母以更加错愕惊慌地表情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她怎么会不熟悉这脚步声,即使此时此刻它迈得如此沉重,如此地让她心慌,如此地一步步碾压在她的心上。

    “许愿!”

    她的意志瞬间崩塌。

    她和他一直都觉得父亲是这个家里的背叛者,他们甚至有过幼稚的约定,若是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他们一定要摆出无比冷漠的表情面对着父亲,然后坚定站在母亲的背后。

    许愿还是调皮玩性大的小孩,不懂得世事背后的清冷无奈。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从把她对他美好的祝愿都塞进名字里的时候,从他带着酒窝露出格外美好清爽的微笑开始,她就下定决心做这世上最好的姐姐。

    自以为这一次她深明大义,在最重要的决定时期牺牲了自我,并且假装冷漠以来让弟弟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可现实,却把她愚弄了一番。

    狠狠地愚弄。愚弄到她再也无法直面她与他姐弟的身份。

    父亲娶了那个怀了孕的女人,从骨子里觉得父亲是让家庭走向瓦解的始作俑者的许愿,在那个家里变得孤僻暴戾。看着女人被照顾的笑容,怨恨深根蒂固,然后最终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姐姐的残忍与自私。

    他依靠了她那么久,满以为她给了他最好的拥抱,却发现大难临头,她却只会顾及自己。

    许凉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走到了颠覆。

    原来那夜父亲所说的“他”,才是母亲少女时代里最美好的存在。她在没等来他娶她的时期选择了择良人而嫁,即便生儿育女也不曾忘却那份纯真的感情,他归来热烈的问候,又让她失了方寸。

    父亲才是重挫的那一个,一次意外应酬时他竟为此冲动,遗留下日后的阻患。为了母亲,也是为了那个“意外”的孩子,在越来越深的隔阂里,他们选择了退缩,选择了重新来过。

    满以为只有父亲会重组的许凉,跟随着母亲来到了梁家。和蔼亲切的梁叔叔和这个看起来安稳和谐的家如果就让她足够后悔,那么最令她愧疚至极的在过后。

    许愿的“后妈”竟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的惨剧上演,她设想的美好家庭瞬间成为幻影,有的只是那个因为一波三折而蜷缩在自己家里阴暗角落,从此用怨恨打量自己一切的最爱的弟弟。

    梁叔叔受故人之托收留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体弱多病,健康上有着诸多隐患。因为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而变得十分胆怯、羸弱,总是不说话也不微笑。

    梁叔叔和母亲把他领到了自己面前,脸色苍白身骨极瘦让人心疼的孩子竟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惊讶到叔叔和母亲的同时,她颤抖着抑制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

    “他叫梁松,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

    他不该朝她笑,不该以弟弟的身份出现,不该有这个和许愿一样的身份。

    不该让她无法拒绝,无法改变。

    把梁松带回家的第二天是梁叔叔和母亲的婚宴,同样也成了梁松的生日宴会。

    明显因为失去妻子和孩子而沧桑万分的父亲牵着咬牙切齿的少年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注视着许愿满是怨恨的眼睛,她看到里面投射出她牵着梁松细弱的小手的画面。

    父亲短暂离开,她听到许愿开口。

    “我、宁、愿、你、从、来、不、是、我、姐、姐。”

    一字一顿,像是一下一下缓冲着力量的暴击。

    “许愿,我......”

    “看看,他是你的新弟弟是吧?他现在就和从前的我一样牵着你的手,说不定哪天,也和我一样因为你的自私被你甩开。”

    “许愿,你怎么......”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变得如此暴戾。仿佛是被挤出牙缝的字字句句,陌生得令她不敢相信。那么美好的她的许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别叫我!”

    咆哮声震破胸腔。

    “许愿......”刚想劝阻解释些什么,衣角却被拉扯着。一回头,梁松抬起头,苍白细嫩的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十分可怜的样子。似乎是被许愿的声音吓到了。

    她连忙蹲下来,轻声安抚,却不知自己都在颤抖着。

    再一回头,许愿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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